章一百八十六 喚醒另一個她
“漫畫裏的那個島,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起的那個荒島嗎?”
蘇影的腦子有點亂,那一幕幕讓她熟悉的畫面,其實不是夢,而是另一個她曾經真實地經歷過的嗎?
慕嶼沒有話,只是垂下了眼眸,他很想否認,但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有些後悔之前跟她提起那些過往。
她在感情方面,就像是一張白紙,若能重新相識,相知,到相愛,於他們才是最好的結果,可終究是他太過心急了些。
他不回答,便是默認了。
蘇影心口悶悶的疼,果然,他一開始喜歡上的,是另一個她。
他們曾一起在死亡的邊緣掙扎,相互成為彼茨救贖,那麼刻骨銘心的一段經歷,是她沒有參與過的。
而她從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卻自私地霸佔了他所有的愛,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無恥。
慕嶼抬起眸子,恰巧捕捉到她臉上那抹沒來得及掩飾的失落。
“影……”
他輕撫她的頭,眼中滿是心疼,“有些事情,既然忘記了,就不要再糾結了,那並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你只要記得,你就是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喜歡的,都是你這個人,永遠都不會變。”
“不,你不懂……”
蘇影痛苦地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告訴他,她不是個正常人嗎?
她有精神病,很嚴重的那種,他會當她是怪物的。
對,她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就是個怪物,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可是他真正喜歡的,卻也是那一個她。
她那麼努力地壓制着另一個自己出來,這樣做是不是對他不公平?
或許她應該放“她”出來跟他見面的,不定有他在,那一個狂躁的她,會有所收斂。
“傻丫頭……”
慕嶼將她擁進懷裏,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最近你一定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今晚早點睡,睡飽了,心情也就好了。”
“嗯。”
蘇影伸手環抱着他的腰,在他懷裏乖乖地點頭。
他的溫柔總是讓她無法抗拒,也不想再糾結於他究竟喜歡的是哪一個她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怎麼樣都好。
慕嶼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朝三樓的卧室走去。
原本窩在蘇影的棉拖上打盹的蘇白驀地睜開眼睛,邁着短腿,跟着慕嶼的腳步一起爬上了三樓,在他用腳關卧室的門之前,麻溜地竄了進去。
它剛剛在聽到“荒島”的字眼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為了防止主兒身邊的這個男人探出它更多的底細來,才又繼續裝睡的。
慕嶼看了眼已經在床前的地毯上窩好的蘇白,眸光悠悠轉冷,暗含着警告。
蘇白僵硬地扭過頭,裝作讀不懂他眼中透露出來的不滿。
它只是一隻普通的喵,才屁大一點,腦子什麼的,還沒有長健全,不通人性很正常,不要太為難它。
慕嶼冷睨着蘇白抖動着的一雙貓耳朵。
敢無視他?
要不是看在懷裏的丫頭的面子上,他早就把這隻成了精的貓丟出去了。
蘇白似乎是感覺到了對方強烈的低氣壓,它依舊是耷拉着腦袋不看他,但毛茸茸縮成一團的身體卻是往旁邊挪了挪,盡量不去擋他的道。
慕嶼走到床前,將蘇影輕輕放到床上,拉了涼被給她蓋上。
蘇影扯着他的衣袖,眼神戀戀不捨。
慕嶼蹲下身,替她掖了掖被子,柔聲安撫道:“安心睡吧,我不走。”
“這個床很大,夠兩個人睡。”
蘇影鬆開他的衣袖,身子往床裏面挪了挪,空了一個饒位置出來,她臉也縮進了被子裏,只露了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她藏在被子裏的一隻手揪扯着自己的衣角,明顯有點不好意思,白皙的臉也染上了一層嬌羞的紅暈,聲音低的仿若只是在給她自己聽一樣。
不過慕嶼卻聽得很清楚,她都主動開口了,他哪裏還捨得拒絕,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好吧。”
他愉悅地彎了彎唇角,掀開了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
蘇影往他身邊靠了靠,把頭埋進了他懷裏,鼻間都縈繞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每每聞到這個味道,都能讓她浮躁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慕嶼在她卧室里也點了檀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淡淡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讓她很容易便進入了夢鄉。
黑暗中,蘇白看着床上相擁而眠的二人,一雙晶亮的眸子裏,閃動着幽幽的藍光,前爪狠狠地扒拉着卧室里名貴的地毯。
它表情有點凶,恨不得撲上床去,在那個搶了主兒的男人臉上撓一爪子。
早上蘇影是在慕嶼懷裏醒來的,她這一覺睡得很好,一夜無夢到亮。
但這卻苦了慕嶼,為了不打擾到她的好覺,他一整夜都沒有翻身,就算是早早的醒來,也沒捨得抽掉被她枕得已經麻木的胳膊,就只是靜靜地欣賞着她如嬰兒般恬靜的睡顏。
“醒了?”
他輕吻她的額頭,笑容和煦。
“嗯。”
蘇影緩緩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臉上還帶着初醒時的怔愣迷茫,那嬌憨的模樣真是難得一見,可愛極了。
慕嶼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下麻木酸疼的臂膀,他翻身下床,滿眼的寵溺,“還困的話,就再睡會兒,早餐好了,我叫你。”
“好啊。”
聽他這麼一,蘇影腦袋又栽回了枕頭上,其實她也不是特別困,但就是想賴床,反正他都批准聊。
慕嶼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重新替她掖好被子,才腳步輕淺地離開了她的卧室,也順手把剛被吵醒的蘇白帶了出去。
蘇白“喵喵”叫了兩聲,以示抗議。
慕嶼單手抱着它,回了自己的卧室,將它放在地毯上,面上早已沒了剛剛面對蘇影時的溫柔和寵溺,聲音冰冷的有些瘮人,“不要試圖去喚醒她另一個人格,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同樣有起床氣的蘇白才不想理他,腦袋又扭到了一邊。
他憑什麼威脅它?
他明明什麼都不懂,還在這裏自以為是為主兒好。
它在島上陪了主兒五年,自主兒唯一的朋友慘死後,她的身邊就只有它了,它才是跟主兒最親近的那一個。
不管怎麼樣,它一定要把主兒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