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衛臨不肯喝葯
“剛還不是在這的嗎?”衛國喘着氣道。
“不見了。”衛洲掀着被子找。
衛城卻悄悄的把那塊手絹丟進了火盆里,然後……“哎呀,二哥,手絹在這呢,燒,燒着了。”
等衛洲想去撿時,手絹基本燒沒了。
“睡覺吧。”衛城的動作衛國全看在眼裏,娘與之前不一樣,他和衛城都不想去深究,只有衛洲非要弄個清楚。
娘自從病好后,除了言行舉止和之前大不一樣,還有哪點不同?娘還是那個娘。
第二日,安然拿着葯有些發獃。
衛臨身上藏着秘密是不容置疑的,只是真的讓衛臨恢復記憶會對他好嗎?安然不確定。
至少她們一家現在是平安的。
可這樣的平安又能維持多久?
劉子羿半夜在她家裏到底要尋什麼?
萬一衛臨藏的東西被劉子羿找到,她們家會不會大禍臨頭?
安然被一堆的問號堵着。
思緒很亂。
不知過了多久,安然還是決定要給衛臨治病。
不為別的,與其像現在這麼被動的一家人的平安捏在別人手裏,不如反擊自己爭取平安,誰能知道劉子羿的背後潛藏着什麼人?會對她的家人做出什麼事來?
她現在身處的是戰亂時期,在這個年頭,別說殺個人,就是被滅滿門都是習已為常的。
安然拿着葯去了流香嫂家。
流香嫂正給孩子們做早飯呢,見婉娘提着葯來找她,頓時就慌了,婉娘這是要退葯不肯教她刺繡嗎?
“流香嫂,你怎麼了?”安然見流香滿臉驚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婉娘,你這是?”流香嫂意識自己失態,忙用圍裙擦了擦手,“你怎麼一大早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我想找你家何大夫想跟他商量一下這葯的事。”安然麻煩別人挺過意不去。
“這葯怎麼了?是衛臨吃了出了什麼事嗎?”安然的話讓流香更緊張了。
行醫的人最怕病人出事,輕則賠錢,重則賠命。
“衛臨沒事,他就是不肯喝湯藥,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家夫君,看他有沒有法子把這葯製成藥丸?”安然沒想到流香反應這麼大,不過也可以理解,做醫生的哪個不怕家屬醫鬧?
“原來是這樣?”流香嫂鬆了一口氣,忙道:“何言在後院曬草藥呢,我帶你去找他。”
“好,謝謝!”安然跟在流香身後。
何言見安然來了,打了聲招呼,“婉娘。”
“何軍醫。”安然也朝他輕輕點頭。
流香嫂替安然說明來意,“何言,婉娘說衛臨不肯喝湯藥,你看能不能把你開給他的葯製成藥丸?”
何言蹙眉道:“婉娘,喚我何大夫吧,何軍醫如今聽着也彆扭。”
“不好意思啊,何大夫,是我唐突了。”也是,這個村子是前線下來的將士,曾經的輝煌不在,誰還願再提以前。
“到也不是唐突。”何言擺擺手,“只是已經是平常百姓了,何大夫三個字聽着也親切,婉娘,你剛才讓我把葯製成藥丸?也許你還不知道,這製藥丸的工序十分複雜,且不說我現在沒有製藥的爐子,就算有,以我現在這個樣子,怕是也制不出藥丸了,流香給你的那顆止瀉藥丸還是我以前在軍營里製成的,現在沒這條件也沒這能力了。”
“這樣啊。”安然不懂醫,“何大夫莫見怪啊,我只是看到我家衛臨害怕喝葯,所以過來找你想想辦法,對了,何大夫,你治過很多人,有沒有像衛臨一樣怕喝葯的?”
“衛臨怕喝葯?”何言眉頭緊蹙,“按理不會啊,衛臨將軍英雄氣概,就算現在人不清醒,但也不至於連葯也不敢喝啊。”
安然本想跟何言說說衛臨的事的,最後還是算了,現在是敵在暗,他們在明,萬一對方見事情敗露,動了殺心怎麼辦?
衛臨的事還得慢慢查。
“他不是傻了嗎?哪還有什麼英雄氣概,現在他呀,就跟小孩子一樣,嫌葯苦,死活都不肯喝,我也是被他鬧的頭疼所以來你這問問看有什麼辦法。”
何言抿嘴一笑,給安然出主意,“衛臨嫌葯苦,婉娘你可以拿糖哄着他喝,衛臨應該會喝的。”
拿糖衛臨也不一定會喝,衛臨一看到湯藥,就情緒不穩打掉葯碗,別說是糖,就是他最愛吃的肘子也哄不到他喝葯。
衛臨的潛意識裏面有對湯藥的恐懼。
“那要不我回去試試吧。”安然在何言這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正想回去,結果轉身便看到韓大嬸站在身後。
韓大嬸見到她,極力扯了一個友好的笑來,“其實衛臨不肯喝葯,怕是不只是嫌葯苦,估計他壓根就是抵制喝葯,婉娘你可以以身作則,當著衛臨的面你自己喝回葯,讓他知道喝葯除了苦點,沒什麼好怕的。”
安然醍醐灌頂,“這主意好,謝謝你,韓大嬸。”
“不客氣。”韓大嬸見安然看得上她的法子,也有些意外,輕啟了下唇角:“對不起啊。”
“啊?”安然沒聽清。
韓大嬸低下頭,聲音稍稍抬高了一點,“昨天的事,對不起啊。”
“哦,沒事,你的事流香嫂都跟我說了,雖然有些無理取鬧,但也是情有可原。”安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其實……”韓大嬸抬頭看了一眼安然,爾後又低下頭去,“其實就算我訛了你的錢,我也是想着要還你的,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我做不出來這麼不要臉皮的事來。”
“這個我相信,韓大嬸她人真的很好,她也是被家裏的事逼的沒辦法了,不然,她不會去為難婉娘你的。”流香一直跟韓大嬸的關係好,昨天的事也是自私了點,如今韓大嬸要跟婉娘和解,她自然要幫一把。
“我知道,流香嫂你昨日就跟我說了。”安然對韓大嬸昨日無理取鬧的碰瓷還是多少有些印象不好,所以也不想多說什麼,只對她們道:“我回去了,孩子們還沒吃早飯呢。”
“那我送送你。”流香嫂陪着安然出去,回來時看到韓大嬸怔在那裏,便倒了一碗水給她,“韓大嬸,你也別急,婉娘她沒怪你,她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對你還不了解。”
“原也是我目光短淺,不怪婉娘不想與我和好,其實婉娘都沒跟我親近過,算哪門子的和好?”韓大嬸自嘲了下,將碗放下,“我回去了,你好好跟婉娘學刺繡。”
“欸,我學會了,韓大嬸,我一定教你。”
“嗯,你有心了。”只是等到流香教她時,恐怕她家小兒定的親就黃了,老趙昨日就說了,她家要是再拿不出二兩銀子,他就要把鳳丫頭嫁給老牛的兒子。
要不是老趙逼的急,她也不會厚着臉皮去訛林婉兒的錢。
安然回到家背着衛臨又煎了一罐葯。
等煎好后,安然端着湯藥,叫在院子裏劈柴的衛臨:“衛臨,你看這是什麼?”
衛臨剛要激動,安然趕緊一口氣把碗裏的葯喝了,“衛臨別怕,這葯是娘子喝的。”
安然見衛臨瞪大眼睛整個人更傻了,便笑了笑道:“這葯是苦,但不燙,也不進鼻子,不過苦沒關係,我有蜂蜜。”
安然將事先準備好的蜂蜜拿起,用筷子挑了一丟,含了一大口,朝衛臨嗯嗯點頭:“真甜。”
衛臨咽了咽口水,“娘子,衛臨也想吃。”
“那不行,喝葯的人才能吃蜂蜜的。”
衛臨緊蹙眉頭一臉為難,他不想喝葯,可他想吃蜂蜜。
安然見差不多了,“衛臨你看啊,其實喝葯沒什麼好害怕的,娘子不也喝了葯嗎?除了有一點點苦,一點點溫熱,根本就不進鼻子啊,是不是?”
衛臨點了點頭。
“那你想不想吃蜂蜜?”安然把蜂蜜罐子放到衛臨面前。
“想。”衛臨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那要不要喝葯?”安然一步步引導衛臨。
“真不燙不進鼻子嗎?”衛臨問。
“不會,剛娘子不是喝給你看了嗎?娘子不騙你,就跟你平時喝水一樣,一點點苦。”安然耐心的哄着衛臨,“但苦沒關係啊,衛臨可以吃蜂蜜呢。”
一說到蜂蜜,衛臨又盯着金黃金黃的蜂蜜直咽口水。
流香嫂忙完家務來找安然,安然已經坐在火爐邊綉上了,旁邊的衛臨抱着一小罐蜜糖正吃的津津有味。
“你慢點吃,別滴到身上,難洗。”
“嗯。”衛臨果然小心翼翼的不讓蜂蜜滴到身上。
流香嫂看了一會,看到桌上有個殘渣的葯碗時,突然就明白了,“婉娘,衛臨喝葯了?”
“是啊,現在他不怕喝葯了,還是你們的法子有用。”安然繡得仔細,竟沒發現流香嫂來了,“快進來烤火,外頭冷,今天這天陰沉沉的。”
“怕是要下雪呢。”流香嫂搓着手靠近爐子,將手放在上面烤了烤,真羨慕林婉兒家能吃得起蜂蜜,“你用了什麼法子哄到衛臨喝葯的?”
“都用了。”安然也不瞞流香嫂,“韓大嬸的法子,你家夫君的法子都一起用了,總算讓衛臨不怕喝葯了,說起來還真要謝謝你們。”
“你們?”流香嫂聽出婉娘話里包括了韓大嬸。
“快坐。”安然不想跟流香嫂提韓大嬸的事,她知道她們關係好,但流香嫂的為人和那個韓春可不是一個層次的。
她安然向來是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法子有效就好。”流香嫂見婉娘不願提韓大嫂,便也知趣的笑了笑。
不過韓大嬸的事她還是要幫着想想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