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爹喝了這葯會好嗎?
流香嘆了一口氣,“我何嘗不想收下那診金?你看看咱家,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這村裡人家家戶戶都窮,你的這身醫術根本就養不活一家人,我呀,也不指望有人找你看病賺點醫藥費了,我就想着給婉娘多攢點人情,跟她學刺繡,這樣咱家的生計就不愁了。”
“流香,是我沒照顧好你們母子。”何言羞愧的低下頭。
“你別多想,在這個村子裏,誰不是艱難過日子,又不是我們一家,現在不是有希望了嗎?”流香從來沒怪過自己夫君,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今日陰天,山間煙霧繚繞,層巒疊嶂,一片好風光,然而,在這個村子裏的人卻沒有一個去欣賞這山間如畫的美景,每個人都在為家中生計而犯愁,而努力。
衛臨吃了面,精神好多了,看到家裏水缸的水沒了,挑着水桶就去挑水。
安然坐在院裏刺繡,看到衛臨出門,心道,還好她有衛臨,不然她這點力氣還真幹不了這些重活。
衛臨挑水回來時,流香嫂也過來了,看到衛臨,笑道:“婉娘,你家衛臨可真勤快,剛能下床就幫着你做事。”
“是啊。”安然放下針線,看到流香嫂手裏的幾包葯,“何大夫這麼快就配好了?”
“都是現成的草藥,配起來也不費事,他說了,先讓衛臨吃着,也不知道有沒有效?”
“散淤活血的葯吃着總會有些作用的,真是謝謝你們了。”流香嫂沒收她的診金,安然都不好意拿葯了。
“拿着吧,瞧你,跟我還客氣,記得,三碗水煎一碗,藥性最好,給衛臨喝下。”流香嫂塞給安然葯時,眼睛看着凳子上的刺繡,那面料上的花式,真的太好看了,“婉娘,你這花樣是怎麼繡得跟真的一樣的?”
“哦,你說這個?”安然放下藥,拿起刺繡,對流香嫂道:“這是我用3D畫的花樣,然後用蜀綉針法綉出來的,沒想到還行。”
“3D是什麼?”流香嫂沒聽明白。
“就是一種畫工法。”安然也不知道怎麼跟流香嫂解釋,只好簡潔的回道。
“原來你這麼會畫花樣啊?”流香嫂摸着安然畫好的樣式,別說綉好的了,就是這沒綉好的,也跟真花沒什麼兩樣。
“以前跟我爹學過。”安然被誇的不好意思起來。
“婉娘,你能教我嗎?”流香嫂實在等不了她與林婉兒之間的迂迴客套,直接提了自己要求。
“可以啊,你想學我便教你。”只是3D畫沒學過基礎的素描是很難學得會的。
她是從小就學畫畫,想畫個什麼也容易。
“太好了,那你現在就教我吧。”流香嫂總算如願,臉上難掩欣喜之色。
“你想先學什麼?”安然問。
流香嫂摸着花樣,愛不釋手,“婉娘,你就教我怎麼畫你這些花樣吧,蜀綉我也學了點,就是畫出來的花樣有些四不像,樣式畫不好,綉出來的花樣自然就不好看,不像你這個,跟真的似的。”
“那好,我教你。”安然欠了流香嫂的人情,自然是不好拒絕。
虞桂平看到村裏的女人一個個拿着刺繡一個個被顧統領拒統回來,原本陰霾的心情頓時就晴空萬里了,見一個被拒回來就挑唆一個,“真不知道那林婉兒的刺繡有多好,這顧統領除了林婉兒的刺繡,誰的也不收,你們說顧統領是不是看上林婉兒了?故意幫她?”
被拒的這幾個女人雖然知道自己刺繡比不了林婉兒,但心裏多少還是不平衡的,一個個翻着白眼道:“誰知道呢。”
“我看肯定是顧統領看上她了,不然大家學一樣的刺繡,為何顧統領只收她的,不收我們的?這顧統領偏幫的也太明顯了,欸,你們說,顧統領和林婉兒他倆有沒有……”
虞桂平的話還沒說完,有人跑過來,對大家道:“流香嫂好精明啊,我剛從衛家過來,看到她正跟婉娘學刺繡呢。”
“真的?婉娘願意教她?”幾個人眼睛發亮,有人提議道:“要不我們也去向婉娘討教吧,讓她也教教咱們?”
“你們?”虞桂平見她們全要去巴結林婉兒,頓時氣得跺腳:“你們怎麼回事啊,不是說是顧統領偏幫林婉兒的嗎?怎地你們還要去請教她刺繡了?”
“你懂什麼,婉娘的刺繡的確在我們之上,要是能讓婉娘教我們,我們也就不愁了。”
“你跟她解釋個什麼勁,虞桂平她懂什麼,快走,不然好事全讓流香嫂一個人給佔了。”
“別去了,婉娘是不會教你們的。”大家剛要跑,韓大嬸一盆冷水澆了下來,韓大嬸撇了撇嘴,“婉娘之所以會教流香刺繡,是因為婉娘欠了流香的人情,你們去請教算什麼呀?人家憑什麼把吃飯的技術教給你們?”
“啊?原來是婉娘欠了流香嫂的人情啊?我說呢,那婉娘平日裏都是躲在院裏刺繡,誰也不搭理,今日怎麼讓流香嫂進去,韓大嬸,你知道婉娘欠了她什麼人情嗎?”有人問。
“當然知道。”韓大嬸哼了一聲,“她不就是拿我去做人情嗎?”
“怎麼回事啊?韓大嬸你跟我們說說。”虞桂平最喜歡聽這個,問起來比誰都起勁。
韓大嬸把今日的事說了一遍,大家聽后,沒人加以評論,虞桂平跳起腳罵流香嫂,“她這人怎麼這樣?為了想跟林婉兒學刺繡竟出賣你韓大嬸?這做人做的太沒底線了,林婉兒不過是這個村新來的,我們這些老村民就應該團結起來,訛點錢怎麼了?要她這麼幫林婉兒出頭,太會拿人賺人情了,我虞桂平看不起她,虧你以前還幫過她呢。”
“這話也不能這麼說,韓大嬸你這麼做也確實有些過分,人家林婉兒都答應賠你了,你提的要求也太過分了些,要是我,就訛點葯錢就算了,流香她就不會揭穿你了,咱們這個村看似不和睦,但真有個什麼事,也是互相幫忙的,韓大嬸,你也真的怪不了流香嫂。”有人持公平意見。
“我也知道,可我不是家裏急着湊錢嗎?我本來打算訛點林婉兒的錢回來,到時等家裏頭手上松乏了,又不是不還她。”
“流香嫂也的確急功了些。”有人評論。
“她家也難,人之常情。”又有人給予評價。
“說來說去,咱們這個村也就林婉兒家過的最好,以前她家連飯都吃不上,古語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還不用三十年呢,三個月人家就翻身了。”
虞桂平見她們說著說著就替林婉兒說上好話了,“你們不是吧,這麼沒骨氣,就想一個個討好林婉兒那賤人了?”
“人家憑本事掙錢,本就值得敬重。”有人不喜虞桂平這種動輒罵人的嘴,便朝她翻了個白眼走了。
見有人走,大家也就散了,其實她們心裏都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盤,林婉兒教流香刺繡,教會了流香,那她們這些跟流香走的近的自然也可以請教流香,以後還怕掙不到錢嗎?
“你們這些沒脊梁骨的婦人,我幫你們,你們竟覺得我不是了?一群白眼狼。”虞桂平尖着嗓子開罵。
顧統領拿着被崔將軍拒發的弓箭單,他實在不明白崔將軍為何不給衛臨配把弓箭?衛臨怎麼說也是副將,而且他與夫人在村子裏又安份守己,是符合放發弓箭的呀。
安然將何大夫開的藥用三碗水放罐里熬,三個孩子盯着安然爐上的藥罐,衛國問:“娘,爹喝了這葯會好嗎?”
“是啊,那何大夫的葯到底管不管用?娘您不是說爹的腦子裏有塊淤血壓到了那什麼嗎?這葯能清爹腦子裏的淤血?”衛洲也詢問道。
“管它有沒有用,死馬當活馬醫唄,吃藥總不比不吃藥要好吧。”衛城加以點評道。
衛國聽不下去了,直接抬手打了衛城一下,“你說什麼呢,什麼死馬當活馬醫,那是咱爹,有你這麼說爹的嗎?”
“我這不是比喻比喻嗎?”衛城捂着頭朝他大哥呵呵笑。
“不準這麼說爹。”衛國老氣秋橫訓斥衛城。
“哎呀,你倆別吵了,聽娘怎麼說。”衛洲被他倆吵的頭大。
安然抬頭看了看哥仨,“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衛城說的對,娘也是認為吃藥總比不吃藥好,況且這葯是散淤活血的,雖然不及開顱清血效果來的快,但多喝點葯,總歸能一點一點化去你們爹顱內的淤血吧?”
“是吧,娘都說我對了,大哥你還打我。”衛城白挨了大哥的打。
衛國懶得理他,問安然:“那娘,爹喝多久才能好啊?”
“我也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一輩子也好不了了,都很難說。”這失憶人傻的事,就是放在現代,醫生也不敢肯定病人會什麼時候好。
更何況她又不是醫生,她怎麼知道?
“那這麼說爹有可能一輩子都這麼傻傻的了?”衛洲嘆息。
爹一身武功,不教他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