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32.馳驅何日

針對曠日持久的小冰河氣候，明朝境內做了最大的努力，幾乎每個縣都在修建水庫、加固大壩、疏通河網。為防止奸商趁機屯集糧食，刑部專門制定了糧食法，以保障國家糧食的安全，維護賑災糧的流通秩序。此後朱由校又出資設立皇家醫學院，彙集天下名醫、經典，每逢災情出現時由朝廷組織醫療隊奔赴一線救援。

總之，小冰河氣候的影響雖然給中原地區造成了沉重的災難，但並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面，大明的綜合國力仍在緩慢的上升。

與明朝不同，周邊的其他國家可就沒這麼好過了。首先是日本，常年的戰亂早已荒廢了境內的生產，每逢旱澇便會導致糧食絕產，京都的稻米一度比黃金還貴。其次是蒙古草原，由於乾旱大片的草場已經枯竭，各部落為了生存下去不惜付諸武力，致使原本就十分脆弱的民族同盟成為一張廢紙。

天啟十二年，東察哈台汗國在沙俄的支持下攻打土爾扈特部和杜爾伯特部，不但搶奪他們的人口和牲畜，還霸佔了他們的傳統牧場。兩位部落頭領眼見族人將面臨滅頂之災，決定合兵一處逃往大明的北海省。面對拒不投降的蒙古牧民，沙俄擔心他們到達明朝境內後會找皇帝告狀，沿途派出機動性極強的火槍兵進行圍追堵截，致使這條求生之路上屍橫遍野，慘絕人寰。最後活着進入子卿城的只有不到兩萬人，還不到原來的三十分之一。

由於這些從地獄裏逃出來的倖存者是明朝的藩屬，北海巡撫王化貞並不想將他們安置到城內，擔心會招致外敵的騷擾。深諳皇帝心思的戚金則不這麼認為，他知道從小皇帝跨上戰馬那一刻起，大明的疆域註定會持續擴張，民族同盟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嘗試，後續還將有更大的戰略目標。為此他一面調動衛所的軍隊阻擊沙俄追兵，一面向軍機處寄發八百里加急，將具體的情況詳細的彙報給朱由校。

面對東察哈台汗國和沙俄的背信棄義，朱由校連夜召集大明精英在勤政殿商議對策。眾人見這陣勢心中依然明了，各自在座位上低頭不語。朱由校見人都到齊，開門見山的說道：

“大明和蒙古草原上的九個部落簽署過《衛拉特法典》，在子卿城又成立了民族同盟，就是想漢蒙一家，不再遭受外敵的侵犯。如今羅剎人竟敢公然越過烏拉爾山和裏海的國界線，殘殺藩屬牧民，侵犯北海主權，朕想聽聽各位愛卿的意見。”

此時的軍機處內可謂將星雲集，老一代有孫承宗、熊廷弼、朱夔元、袁可立，新生代有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黃得功、曹文詔，此外還有候補的袁崇煥、毛文龍、陳策、李邦華、高弘圖等。

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的將帥之才，堪稱大明帝國的軍事精英。孫承宗聽聞皇帝改回羅剎的稱呼，心知這一仗在所難免，附和的回道：

“啟奏聖上，《尚書》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東察哈台汗國和羅剎既然背棄盟約，我朝就應當依據《衛拉特法典》和民族同盟的約定，率領其他八部盟軍進行征討，否則條約就如同一張廢紙，大明的天威已將遭到夷狄的輕視。”

孫傳庭身份何等尊貴顯赫，眾人見他毫不遲疑的支持皇帝的作戰計劃，心知如今的大明朝一切權力都要圍着天子轉。孫傳庭本就是位好戰份子，靠着在關外的軍功進入軍機處，自從民族同盟成立后他這個宣大總督一直無所事事，如今面對這麼好的機會，他火急火燎的搶在孫承宗後面說道：

“聖上，當初大明與蒙古九部在烏蘭巴托盟誓，裏海、極北境內的國家都是大明的藩屬，各部落之間明確邊界，不得互相攻擊。如今個別部落竟敢挑釁大明的天威，是可忍孰不可忍！末將請命率一支皇家陸軍西出烏魯木齊，直撲賊人的巢穴，以解聖上的心頭之恨。”

朱由校見這個愣頭青有些拚命三郎的架勢，半開玩笑的反問道：

“百雅久在大同，惦記草原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不等孫傳庭回話，朱由校繼續補充道：

“朕的心裏只裝着對江山社稷的責任和中華民族的熱愛，不會記恨什麼東西，更不會因怒興兵。塞外的蒙古同胞是中華民族的一支，創立民族同盟、簽訂法典只是想都能過上好日子。後來討伐日本、南越也是一樣，日本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徐福及他帶去的五百童男童女，南越的祖先可以說是龍川縣尉趙佗，可見天下本是一家。”

朱由校不適時宜的宣傳他的種族論，底下人也是順帶着聽一聽。經過一夜的討論，軍機處決定由袁可立任西征大元帥，陳策、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為副將，各率葉赫騎兵、朵**兵、天雄軍以及皇家陸軍在肅州衛集結，到達烏魯木齊后與左光斗的建設兵團合兵一處，然後直撲撒馬爾罕。袁崇煥調至蘭州負責大軍的後勤補給，密切關注藏巴汗的動向。黃得功、曹文詔分別駐守宣府和大同，防止西北發生暴亂。

這次出征可以發現兩個問題，一是袁崇煥依然沒有受到重用，只是臨時做了運輸大隊長；二是西征軍中並沒有獨立的蒙古騎兵，他們都被零散的安插到大軍之中。其中緣由，朱由校有自己的考量。

袁崇煥是歷史上爭議比較激烈的人物，眾家各執一詞，但都不否認他一直在抗擊女真，稱得上是一位民族英雄。只可惜他錯殺毛文龍，白白丟掉了可以牽制后金的皮島，最終導致皇太極可以肆無忌憚的繞道蒙古草原，固若金湯的關寧防線變成一招死棋。在朱由校看來他雖不能攻但善守，遠距離奔襲作戰並不適合他，當初在討伐廣南阮氏的時候就已經得到印證。

至於為何不設立獨立的蒙古騎兵軍團，這倒不是朱由校不信任蒙古同胞，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民族同盟成立后，內地的貨物源源不斷的運到草原，這些蒙古貴族紛紛住進子卿、烏蘭巴托等城池。

俗話說溫柔鄉是英雄冢，長年累月的奢靡生活早已消磨掉了黃金家族的鬥志，臃腫的身軀再也跨不上矯健的戰馬。加上明朝強制漢蒙通婚，嚴厲消滅外來信仰，很多蒙古貴族的子弟與漢人無異，競相奔赴內地生活，誰還願意在草原上啃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