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話不投機半句多

（4）話不投機半句多

本來到了這裏，只要趙老三喝了浪子敬的茶，這件事就算翻過去了。但是，趙老三卻是徑直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也沒有什麼明顯想要說些什麼的意思，竟把浪子直接晾在了那裏。見他如此的無禮，浪子劍眉一豎，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竄了上來。只是他偷偷看了看孤狼，見孤狼沒有什麼明顯的暗示，於是強壓着心底的怒火把茶壺放下，轉身回到了座位，房間裏面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這時娃娃裝着擺弄手機，偷偷往外面發了一個約定好的信號，然後把手機放進了貼身的口袋，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趙老三他們也看到了娃娃擺弄手機，當然明白娃娃是對什麼人發信息，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仍舊冷冷的看着孤狼。

孤狼哈哈一笑，說道：“怎麼著，今天好像風向有點亂吧，趙老闆這點小面子都不給了嗎？”

趙老三面無表情仍舊沒有說話，只見他身邊的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稍稍往前一站，朗聲說道：“蕭前輩，不是我們老闆不給您老面子，只是我們外面還跪着的兄弟們心裏着實憋屈。西關橋頭的那件事，是非曲直我們可以暫且不去再理論了。但是，我們的兄弟不僅受了傷，還因為不長眼冒犯了您老的朋友被執行了家法，幾個帶頭的每個人都被剁去了一根手指。我們老闆可以說是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總不能您老幾句話就把這一篇翻過去吧，這也太有點讓我們這些做小弟的想不通吧。當然，您老我們是絕對不敢得罪，但您老看看，是不是也讓您老的朋友拿出點誠意來，這樣大家也都有面子不是？”

見趙老三沒有動靜，孤狼也沒有搭理這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他也索性不再有任何的言語，只是臉色也和找老三一樣慢慢陰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只見浪子猛地站了起來，用手一摸自己精緻的寸頭，冷冷的說道：“本來有我孤狼大哥在，怎麼著也輪不到我這個小弟說話。但西關橋頭的事是我和我妹子做的，什麼是非曲直咱們也都有數，這件事本來我們兄妹就佔着理。說實話，也就是我現在也三十多了，退後個七八年，那天他們這幫玩意的手指當時我就給他們留下了。”

說到這裏，浪子看了看孤狼，見孤狼沒有阻止的意思，繼續冷冷的說道：“怎麼著吧，只要你們劃出道，我們兄妹奉陪便是，要是你們真有那份本事，我阿浪的頭都可以借給你們玩兩天。這還多大的事呀，反正大家底子也都不大幹凈，我阿浪自然也不用怕再臟點。”說完冷冷的直盯着趙老三和那個年輕人，似乎有點挑釁的味道。

趙老三和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似乎也沒有想到浪子會這麼硬氣，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約莫尷尬了一兩分鐘，趙老三看了看孤狼又看了看浪子，終於開口說道：“既然孤狼大哥不願加入我們公司，那我趙老三也絕對沒有話說，誰讓我當年欠大哥你的情分呢。至於下面小弟們的事情，我剛才就說過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假冒我的名義為非作歹，我也已經執行了家法。那些人是我這位遠房親戚的手下，你們之間如何解決我也自然不方便多說什麼。但我可以保證，孤狼大哥是我的老哥哥，那絕對是不能動你分毫的。另外我再給大哥一個面子，這位小妹妹，任何人都不許對她動手動腳。”說完斜眼看了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一眼，然後把挪了挪屁股和孤狼挨着坐在了一起。

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直接瞪着浪子，冷冷的說道：“這位朋友，既然我們趙老闆已經發話了，你們這位效前輩也沒有說什麼，那兄弟我就斗膽劃出道了。”

浪子劍眉一豎，不卑不亢的反詰道：“好說，朋友你請劃出道吧，看看兄弟能不能接下。還是那句話，這才多大點事，文的武的隨意，時間地點也由你們挑，請什麼硬手狠角色隨意，兄弟我還真沒含糊過，大不了這百十斤交代交給你們就是，哼哼哼……”

就在這時，娃娃也蹭地站了起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這位什麼什麼幫的幫主，本姑娘也用不到你費心照顧，我本來就是外科護士，沒事還真就喜歡到醫院太平間裏幫忙。本姑娘什麼樣的場面和死人沒見過，這個那真不用你操心。這件事情本身就從我這裏開始，今天我還倒要看看你們能劃出什麼樣的道道來。”

說到這裏，她稍稍的停頓了一下，瞟了瞟孤狼，又狠狠瞪了那個年輕人一眼，接著說道：“我了勒個去，來吧，痛快點，天也不早了，我們大傢伙還要趕回去吃宵夜呢。可別再像那天一樣都是些廢物稀淡玩意，來來來，上點乾的。說吧，是單挑還是群毆，隨意，但有一條，一定要乾淨麻利快，千萬別他奶奶的墨跡，再耽誤我們去吃夜宵。否者，哼哼，本姑娘以後三天兩頭來挑你們的場子，也算為社會清除打掃垃圾了。”

這時趙老三真的有點坐不住了，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情況，明明自己一百多兄弟牢牢的控制了整個局面，而且那些所謂的相關部門也都暗中打好了招呼，他實在是想不出孤狼他們哪裏來的這份豪氣。就算孤狼和啞巴再厲害，也都是些過了氣的英雄好漢，他們四個撐死也打不出去自己的這個酒店。再說自己在隔壁還預備了四個槍手，這是專門預防孤狼找原來江湖上的老兄弟們幫忙準備的。在現在火器面前，功夫再高也是沒多大用的，其實這也只是預備而已，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讓他們輕易出手的。難道孤狼今天還真有什麼充分的準備，或者請了什麼厲害的角色埋伏在外面。但這也不可能呀，自己這幾天一直佈置手下嚴密監視着孤狼的行蹤，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太大的異常舉動呀。再說在嶧州市這個地盤上，好像應該還真沒有什麼人，膽敢公然對付自己吧。”

他看了看淡定的孤狼和啞巴，又看看了囂張的浪子和娃娃，又轉念一想：“今天事已至此，也沒有退讓的理由了，一旦退讓，自己的顏面將蕩然無存。以後無論在幫中，還是在江湖上都將成為笑料。但是現在自己手下，還真沒有幾個能有把握和對方單打獨頭的好手。群毆的話傳出去又會失了自己的名頭，讓那些諸如城南四怪的那些老兄弟們笑話，自己不念舊情不說，還落個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名聲。”

想到這裏，趙老三微微一笑，哈哈笑道：“既然孤狼大哥的朋友們這麼有信心，那我作為一個稍稍有點身份的人物，自然也絕對不能做出讓江湖上的朋友笑話的事情。但孤狼大哥和這位冷麵判官當年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這兩位小朋友也應該都是實戰硬手，一對一肯定辱沒了諸位的名頭。這樣吧，我收回剛才的話，等會我按江湖上的規矩，派十個手下輪流出場。只要四位英雄能夠勝出六局，那就算贏了，從此我和手下兄弟們絕對不會再找諸位的麻煩。但我的手下僥倖贏了，那就只需留下這個年輕漢子的兩根手指，外加一張十萬的補償費欠條即可。另外我用名譽保證我手下的兄弟，絕對不會使用任何武器。還有就是你們也可以讓在外面助拳的朋友進來，反正我們只比十場，如果你們能一開始就連勝六場也算我們輸了。”一口氣說完，他直勾勾的盯着孤狼的眼睛。

孤狼聽完之後，也是一陣的大笑，爽快的說道：“好、好、好，趙老闆、果然就是趙老闆，說出話來絕對的霸氣。也算給足了老哥哥面子，這樣最好，大家也不用傷了和氣。只是一會拳腳無眼，我建議咱們盡量點到為止，大家都痛快一點輸贏不要太過糾纏，一定都不要下毒手傷了對方的性命。另外我們外面夜沒有什麼助拳的朋友，就我們四個人來的，當然也就我們四人迎戰貴幫的十位兄弟。這樣沒什麼事，咱們就開始吧，天也不早了，完了大家也好各自回去休息。”

趙老三又是一陣的大笑，豎起大拇指，朗聲說道：“孤狼大哥的確不愧是當年幫中的天字第一號硬手，就憑老哥哥你們四個人就敢面對小弟的數百兄弟，這份豪氣我趙老三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好吧，既然老哥哥發話了，那咱們就移步到六樓的散打俱樂部，咱們到那裏活動活動，也好讓下面的小弟們好好學習學習。另外，小武子先去把我的意思跟兄弟們講一下，然後趕緊去安排一下六樓的俱樂部。”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就微微一躬身，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過了五六分鐘，他又快步趕了回來，在趙老三耳邊低聲說了點什麼。趙老三微笑着對孤狼說道：“老哥哥，下面的兄弟們已經收拾好了場地，咱們這就過去，請吧。”說著站了起來，客氣地沖孤狼四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孤狼四人也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跟在趙老三身後走出了小宴會廳。出了小宴會廳，立馬有八個保鏢緊緊的跟在了大家身後。分乘三部電梯，一行人到了六樓的散打俱樂部。寬敞氣派的俱樂部足足有三四百個平方，在那裏安靜的筆挺站立着幾十個黑衣勁裝漢子。俱樂部的中央是一個正規的拳台，周圍三面是普通看台，在正北方向是一排擺設豪華精緻的貴賓包間。在貴賓包間的門口，站立着六個禮儀小姐打扮的妙齡少女，應該是專門為貴賓服務的。

孤狼一看這個場面，就知道這個所謂的散打俱樂部，應該就是趙老三他們打黑拳的地方。因為在拳台上面和周圍的空地上，雖然被收拾的很乾凈，但認真觀察還是能隱約看到一些血污的痕迹。這就說明這個地方經常進行一些激烈的搏鬥，絕非簡單的散打培訓和交流。

貴賓包間有兩個較大的，其它的幾個相對較小，孤狼他們被安排進了其中較大的包間，趙老三和保鏢則進了另外一間。大家坐定以後，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就讓自己這一方的十個好手，全部走到了貴賓包間的前面。亮了亮相之後，立馬退到了右側的普通看台位置。

因為這種江湖約戰只是雙方的一種談判方式，沒必要長篇大論的說那些無用的開場白。那個精悍幹練的年輕人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又宣佈了幾條，比如不準使用兵器暗器、不準混戰亂打、不準胡攪蠻纏、不準痛下殺手的規矩。然後由趙老三一聲令下，比武較量開始。

第一場孤狼這邊由浪子上場，城西幫上來的是一個一身勁裝的瘦小個子。兩個人上場后，誰也沒有廢話，單拳象徵性的一碰，立馬各自發動了攻擊。這兩位一看就都是街頭格鬥的老手，誰也沒有什麼沒有的花架子，上來就是激烈的亂打。兩個人一會站着對打，一會倒地纏鬥，從一上手兩人就幾乎沒有怎麼離開過彼此的身體。這種比武，簡單而有效，誰被打的沒有的反抗能力就自然結束。就在大家暗自偷笑的時候，這場比武結束了。浪子蹭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把躺在地上已經已經認輸的對手也輕輕拉了起來，把他交給了對方上來攙扶的同伴。

浪子把這位哥們送下去后，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繼續站在台上沒有下去換人的意思。趙老三一擺手，這邊有跳上去一個勁裝男子。這個男子上台後，看了看浪子，浪子點點頭，沒有吱聲，兩個人直接又開始了對打。只是這個男子跟第一個稍有不同，應該是有些套路功底，尤其擅長拳擊，而且比賽經驗豐富。剛開始浪子被他打的不停的回退，好像完全失去了先手，甚至還被他狠狠的打中了五六拳。其中的一記重拳，打在了浪子的右臉頰，浪子差點當場倒地。還好浪子的抗擊打能力超強，又有一種拚命的兇徒性格，硬是頂住了對手的第一輪瘋狂進攻。

在不停的閃躲和硬碰硬的招架下，浪子漸漸熟悉了對方的套路，開始游鬥着找尋對方的弱點和漏洞。果然，在浪子故意露出破綻，又連續硬接了對方的兩記重拳，晃晃悠悠踉踉蹌蹌的退到了台邊。對方和大多人都以為浪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個男子故作大度的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浪子自己痛快的認輸。就在這時，他也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全身的神經放鬆了一大半。但就在他眨眼的一剎那，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浪子像變了個人一樣，突然騰空而起，帶着全身的力量一腳重重的飛踹在了對方的面門之上。等自己堪堪落地時候，浪子一個旋風轉身，又是一記重重的鞭腿擊中了對方的右臉頰。

這時浪子雙手一背，故作瀟洒的站在了一旁，只是他的臉上身上被暴打的青一塊紅一塊的不甚雅觀。隨着大家的尖叫和浪子神出鬼沒的雷霆一擊，那個本來看是佔盡上風的男子，重重的倒在了拳台之上，看樣子應該是暫時昏迷了過去。第二場也逆轉性的結束了比賽，浪子連勝兩場。

孤狼看到浪子用他單純的街頭格鬥功夫連勝兩場，心裏非常高興，心中暗想：“現在的局面對自己一方非常的有利，後面的八場就算只用自己和啞巴出場，再贏四場那也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因為目前在嶧州市黑道上自己還沒聽說有什麼真正的高手，至少自己和啞巴都能對付了。另外人家那種像自己的兄弟蕭清風這樣的真正內家高手，也不會自貶身價在這種場合出現，更別說人家也看不上這種地方小幫派。今日之事，只要趙老三信守承諾，自己這一方可以說是穩超勝券的，怕就怕這個應經變了的趙老三臨時再出什麼么蛾子。當然自己這一方還有背後的真正高手，也不怕對方玩什麼花樣。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乘勝再拿下幾局，先在比武中勝出再說。”

想到這裏，他對啞巴說道：“老二，等下你上場，乾淨一點，先再拿下兩局再說。”自幼闖蕩江湖的啞巴，當然明白孤狼的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到了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