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離不棄
秦玉英揉了揉弟弟的小腦袋,笑着說:“爸,我支持你的決定。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沒什麼可怕的。對了,爸,如果你能回城的話,肯定會帶着小元回去吧?我是下鄉的知青,不曉得要在這裏待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城……”
“不!我不走!爸爸也不要走,不能丟下姐姐一個人!”
秦元祥異常激動地打斷了秦玉英的話,他不懂姐姐為什麼不能走,只知道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不離不棄。
秦玉英被突然爆發的小傢伙嚇了一跳,見他嚇得猛掉金豆豆,無奈又心疼。
她抱住哭泣的弟弟,邊給他擦眼淚邊解釋說:“小元,爸爸這不是沒走嗎?別哭別哭,姐姐剛剛就是做了個假設。”
“姐姐,我不會丟下你的。爸爸也不會丟下姐姐和小元,是不是,爸爸?”秦元祥抽噎着問道。
秦建業看看哭唧唧的兒子,再看滿臉無奈的長女,擲地有聲道:“對!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
秦元祥像是得到了聖旨,緊抓着秦玉英的手,說:“姐姐,你聽到了吧?我和爸爸不會走的,咱們就在何家村待着,哪兒都不去!”
秦建業悄悄背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水,他原先還擔心閨女會不理解他的做法,沒想到她會選擇支持他的做法,還找了這麼個理由來安撫他們父子倆。
秦玉英當年是以知青的身份來到何家村的,再加上有秦建業這個需要在農場改造的親爸,以致於她回城的機會十分渺茫。
她非常能理解秦建業的想法,沒覺得他讓出名額有什麼不對的。她希望一家三口團聚,也希望秦元祥能過得好一些,與此同時,她也非常尊重秦建業的選擇。
鍋里的沸水裏一個個白胖的糍粑在翻滾着,秦玉英看火候差不多了,將熱好的糍粑裝在盤子裏,照例是把切好的紅薯塊放入煮糍粑的水裏煮粥。
單單這些糍粑不夠秦玉英一個人吃的,她得再煮紅薯粥才夠吃。
包着豬肉豆角餡兒的糍粑新鮮出爐,一個個又白又胖,秦玉英攪了攪鍋里的紅薯塊,重新蓋上蓋子。
秦玉英笑眯眯問道:“爸,糍粑熱好了。咱們先給五位老爺爺送過去吧?”
“劉爺爺他們剛來這裏,肯定和爸爸一樣都沒吃過這裏的糍粑!他們一定會喜歡姐姐做的糍粑!”秦元祥化身‘姐姐吹’,掰着手指頭誇。
在秦家姐弟找過來之前,秦建業已經和五位老爺子吃過午飯,這會兒不餓。
秦建業摸了摸兒子細軟的頭髮,笑着點頭道:“小元說得對,五位老爺子也沒吃過這裏的糍粑呢。咱們先給劉老他們送去,回來再吃。”
秦建業不讓兒女幫忙,他親自端着熱氣騰騰的糍粑過去。
秦元祥在門口甜甜喊道:“劉爺爺,我和姐姐爸爸來看你們啦!”
劉老聞聲出來,瞧見他們父女三人,登時樂得不行,一把將秦元祥攬在懷中。
他笑呵呵問:“英子,小元,你們來啦!唉喲,建業,你手裏端的是啥啊?”
秦元祥脆生生回答:“劉爺爺,這是糍粑!裏頭包了很多肉餡兒!非常好吃!我姐姐做的!”
劉老愛極了這可愛的小傢伙,抱着他好一通揉搓,“小元會做糍粑嗎?”
“會!我做的糍粑從不露餡兒!”秦元祥像只戰勝對手的小公雞,驕傲得挺起胸膛。
他這番童言稚語,逗得在場的大人們哈哈大笑。
同五位老爺子閑聊了幾句,秦建業便帶著兒女回自己屋裏,開始享用新鮮又美味的糍粑。
劉老五人之前吃過了午飯,再加上糯米不好消化,他們一人分半個糍粑,吃得津津有味。
劉老吃着香噴噴的糍粑,不由感慨道:“英子和小元這麼孝順,建業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
他這老頭子動用以前的關係找了個由頭想讓秦建業離開農場,哪想到這傻小子執拗得很,非要等到洗刷了冤屈才出去!
傻小子這倔驢脾氣,真是氣死個人!
其他四人知道劉老說的是什麼事兒,但他們沒發表任何意見。
畢竟那是秦建業自己做的選擇,再者他已為人父,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需要人給他做決定。
在四位老爺子的眼中,秦建業經歷的那點破事兒,壓根就不叫事兒。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活到這把歲數,經歷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啥奇葩人奇葩事沒見過?
也就秦建業從小順風順水,經不得一點挫折和打擊,這麼點破事兒就把他給打擊到了。
嘖,這小子還得再經受社會的毒打,才能進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秦建業可不知道他又被劉老好一通念叨,他正懷着喜悅的心情享用著兒女孝敬他的美食。他吃過北邊的糍粑,卻從沒吃過紅河公社這邊跟包子差不多做法的糍粑。
北邊的糍粑是當小甜點吃的,秦建業是北方人,口味偏咸,不愛吃甜的。
紅河公社這邊的糍粑跟包子差不多的,在糯米麵糰裏頭包了餡兒,皮薄餡多,口感極好。
秦建業吃得不亦樂乎,吃的間隙不忘誇勤勞能幹的兒女,誇得秦元祥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
他看着興高采烈的兒子,再看沉靜柔美的長女,秦建業連最後一丟丟後悔都沒了,他覺得自己讓出名額這事兒做得非常對!
以長女的性格,肯定會養他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爸爸,他出去之後,豈不是給她增添負擔嗎?
與其出去給孩子們增添負擔,不如他就在農場待着,有劉老等人的庇護,他在農場的日子不會太難熬。
這麼想着,秦建業心中的愧意變淡了不少,卸下了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他緊繃的神經倏地鬆開,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變好了很多。
一家三口親親熱熱吃過午飯,秦玉英問起門衛大叔所說的慶祝活動,“爸,那個慶祝活動是什麼開始的?”
秦建業笑着說:“聽說是晚上七點開始。那個點,你們應該都回到家了。”
秦元祥聞言當即耷拉着腦袋,小小聲嘀咕:“我還以為可以參加慶祝活動呢。”
秦建業安慰道:“去年農場的慶祝活動是大年三十辦的,就是把我們這些人都聚在一起開個會,沒什麼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