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信與不信
次日,瑾蘇又故技重施,再一次來到了季武帝的寢殿。
為了能讓她給季武帝看診,花青故作不小心的將太醫給撞了一下,使得正端着手裏的茶水悉數倒在了太醫的官服上。以此,太醫便不得不下去換衣裳。
太醫一走,瑾蘇便丟下手裏的抹布,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季武帝跟前。
“如何?皇上他是不是中毒了?”祁天問。
瑾蘇搖頭,轉頭問祁天,“此前皇上可服用過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嗎?”
“不同尋常......”提前皺着眉頭想,半宿,也道不出個所以。
“皇上像是中了什麼蠱,我此前曾聽說,雲南有一種蠱,食之無毒,卻能致人昏睡。”
“蠱?”祁天略有些驚恐,他大約也聽說過這種東西的厲害,又問瑾蘇,“那怎麼辦?”
“我對蠱了解不多,所以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不過,既然是昏睡,那提倒是可以試試......”
“太子殿下!”
花青和祁天對視一眼,花青點頭,隨即拿着蒲扇站到屏風后扇風。瑾蘇連忙站起來,抬腳便想去撿抹布,但是手卻被祁天抓住。
“公公,太子來了,”瑾蘇急切的,壓低聲音的說。
“郡主,事急從權,得罪了。”
說著,便拉着瑾蘇來到季武帝床后,拉開一道暗門,將她推了進去,然後迅速合上,讓一切恢復原狀。
瑾蘇不知這是何處,但是知道太子就在外面,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屏氣凝神,細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今日是哪位太醫當值啊?”太子冷聲問。
“回太子殿下,是張太醫。”
“人呢?”
“適才張太醫不慎將茶水打翻,然後就出去換衣裳去了。”
“嗯。”
沉默了片刻,又聽太子問,“祁公公,你也是宮裏老人了,有些道理,不用我啰嗦,想必你也應該明白。”
“奴才惶恐,不知太子殿下所說何意!”
“國不可一日無君,雖說朝中諸事我都可以暫管,但是軍政大事,不是我一個太子能做得了主的,那些駐紮在外的將士,也不會認我那東宮的太子印,”頓了頓,語氣轉好,問,“你當真不知父皇將玉璽和虎符放於何處了嗎?”
“奴才雖一直伺候皇上,但是玉璽和虎符,乃國之瑰寶,向來都是皇上自己保管的,所以......”
哼~原來如此!難怪太子已控全局還不着急登基,原來是沒有拿到玉璽啊!哈哈~~想到此,瑾蘇暗暗的高興。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恭送太子”的聲音,瑾蘇以為她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沒想到緊接着又傳來另一個陌生人的聲音,祁天最後一句“有勞張太醫”說得特別大聲,約莫也是想告訴她別聲張。
就這樣,瑾蘇在不見天日的暗格里,從早晨躲到了天黑。
另一邊,空青連着來易雪居兩次都沒有找到瑾蘇,立馬就沉不住氣了,連夜趕到城外將此事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豐曜。
豐曜的雷霆之怒,那是可想而知。不過,他不是衝動魯莽之人,除了抬手劈倒了十來棵樹,引發了傷口吐了兩口血之外,其他倒也還好。
他原本是計劃等石宜的大軍悉數駐紮在京都郊外再現身的,但是現在,他改變了計劃。他傳信給石宜,讓他先率領五千精銳全速趕來,和空青約定好三日後行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瑾蘇在不見天日的暗格里已經睡了好幾覺之後,終於有一絲光亮傾瀉了進來。
“郡主~”
祁天壓低了嗓子喊了她幾聲,在才將她從夢鄉里拉出來。
瑾蘇揉了揉眼睛,適應光線,出來瞧見伏在書案上打瞌睡的太醫當即止住了腳步。
“郡主放心,已經昏睡過去了,一時半刻,醒不過來的,”祁天壓低了聲音解釋。
雖然屋內的眼線被昏睡了過去,但是門外挺立的侍衛的身影,透過窗戶,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所以,他們幾人,無論是說話還是行動,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鬧出點什麼動靜,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祁天示意青花守在屏風后注意外面的動靜,自己則拉着瑾蘇來到季武帝床前,憂心忡忡的問,“郡主,眼下可有什麼辦法讓皇上醒過來嗎?”
其實,剛才她一個人在暗格里也沒少想這個問題,可是蠱蟲一類,她不甚了解,雖然覺得可以試試提神醒腦的法子,但是靈不靈驗,心裏卻並沒有什麼把握。沉吟片刻,便如實告知了祁天。
末了又愁道,“眼下,咱們都這麼被拘着,連基本的藥材都很難弄到手,即便想試試,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祁天微微頷首,目光深邃,似在沉思,片刻后,方才抬眸,一臉嚴肅的問,“藥材之事,尚有辦法可想,但是在這之前,奴才有一事不明,還望郡主能答疑解惑。”
“公公請講。”
“郡主此時願意救治陛下,奴才感激涕零,但是奴才就是想不通其中緣由,夕日皇上雖然也曾青睞與你,但後來......”
話沒說完,瑾蘇已心知肚明,這是質疑她的用心了,隨即冷眼應道,“原來公公懷疑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
祁天不做聲,睜着大眼睛,疑惑的瞪她,似乎在等着她進一步解釋。
“無論公公信與不信,我與太子殿下都沒有任何瓜葛!再一個,我雖然感念皇恩想要救治皇上,卻也束手無策。”
瞅了她片刻,祁天便冷靜的作出了判斷,此時,除去孤注一擲的信任她之外,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他便微微頷首,對瑾蘇道,“郡主,請跟奴才來。”
說著,便將她領到了之前她躲避的那個小小暗格處,再一次打開暗格后,他給花青使了個眼色,花青會意,便行至季武帝床頭,在枕頭下不知何處摸了一下,瑾蘇眼前的暗格隨即又變了樣。
出去她適才躲避的那個方寸之地,另外又在左側出現了一個小門,門后是一條通往下面的台階,因為有零星的燭台亮着,所以能隱約看清楚。
原來還有這麼一條暗道,怎麼她再暗格里呆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
“郡主,請隨奴才來,”說著話,祁天便在前帶路,領着瑾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