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挖牆腳了
“姑娘們,把你們的水蛇腰都扭動起來,走,走,走,然後回頭,嗯~一個媚眼,繞到這邊,嗯~秋波送出去。”
台上,一個女人正帶着一幫子鶯鶯燕燕進行曲目表演,她雖年近三十,但看上去依舊是風韻猶存,身段婀娜絲毫不輸給那幫鶯鶯燕燕。
“啪”一巴掌拍到其中一個屁股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挨打的那個女子罵到,“你哭喪着臉給誰看吶,那個男人願意花錢見你這副模樣。”
“你們吶,一個一個的,別想着自己還是大院裏的小姐,都被賣到這個地方了,還裝得跟聖女似的不讓男人碰。我呸,其實都是些下賤胚子,趁着還有些皮相,還不趕緊多攬幾位男人掙點銀子。”
訓話的人正是瑾蘇要找的,人稱尤二姐,是花船易春坊的大當家。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但瑾蘇有些怕她,倒不是因為剛才那副罵人的德行,而且據說她和孔易……
“誰呀?”
瑾蘇進來有一會兒了,正發愁怎麼開場,這下可好,還沒想好,就要開始了。
“是尤二姐吧?有些生意想跟你談談,可否借一步說話。”
尤二姐打量着瑾蘇,確實沒有認出來,但看起來頗有幾分嚴肅,沒了剛才的嫵媚,“你是?”
瑾蘇拱手行禮,“尤二姐貴人多忘事,不知可還認得這個?”說完,她亮出一塊令牌,這是暗夜門身份的象徵,只要是幫內的人,沒有不認識的。
尤二姐轉身驅趕身後的鶯鶯燕燕,“得啦得啦,你們都先下去準備吧,一個個杵在這兒,快走吧。”
眾多鶯鶯燕燕好奇的看向瑾蘇,相互之間還不停的竊竊私語,捂着嘴偷笑,有的甚至朝她在拋媚眼了。
瑾蘇有些招架不住,先出去外面夾板了。
雖說是花船,但是大多數時候都靠在岸邊。河上的風吹得人涼爽舒服,加上船身隨着水搖搖晃晃,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你就是新任的門主吧?”尤二姐站在瑾蘇不遠不近的的地方問道。
“是。”
“我退出暗夜門多年,你如今又來找我,是何用意?”尤二姐的態度依舊冰冷,並沒有因為瑾蘇是門主就害怕或者是敵對。
“尤二姐,如今來找你,並非是幫內的事,確實有些生意想和你談。”瑾蘇回頭,對尤二姐投以真誠的目光。
“沒興趣!”
“都不問問是什麼嗎?”
“沒興趣!”
“可是,若是今日咱們的生意談不成,來日成了競爭對手,那豈不是要對不住了?”
“哼!”尤二姐不屑一顧,“就憑你?”
瑾蘇自知尤二姐不是個好說話的,淡然的搖搖頭,“憑我或許不行,不過我師傅定看不得我拿着銀子打水漂,他若出面,便萬事不愁了。”見尤二姐並沒有太大反應,她故意拉長了音調,漫不經心的道,“噢,抱歉,忘記告訴你了,我師傅便是人稱春回聖手的孔易神醫,如今在京都開的加禾藥鋪,也是頗有些名氣。”
當她提到孔易的時候,明顯看出尤二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當年她還小,對這個尤二姐和師傅之間的事並沒有多少記憶,知道的往事,也是後來聽南叔無意間提到的。
尤二姐上前兩步,仔細盯着瑾蘇,良久,才輕輕的笑了一聲,“你是小瑾蘇?”
瑾蘇沒有說話,略微點頭肯定。
“扮做男裝,倒真是認不出來了。”尤二姐站在瑾蘇身側,一起看向遠方,眼裏竟流露出憂傷。
“二姐,師傅也在京都有些年了,你們可見過嗎?”
尤二姐搖搖頭,輕嘆道,“見了又能如何?不如不見,還能留着些念想。”
“也罷,師傅這些年除了打理幫內的事,就全身心的撲在醫術上,身邊也只南叔一人伺候。最後也不知為何,竟在京都扎了根。”
尤二姐不知是不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略微有些欣喜,剛才的憂傷一掃而光。
“蘇兒,你來找我,是想談什麼生意?”尤二姐問。
“我想和你一起經營這易春坊,不,我的想法是將這岸邊的兩側都買下來,將易春坊的招牌立在那裏,”瑾蘇指着岸上一排屋舍,“一邊可以做酒肆,一邊便可以看曲目,當然,這花船還是保留,不過要加以升級。”
“蘇兒,”尤二姐打斷了她繼續描繪自己的事業藍圖,“擴大經營我也不是沒想過,只是這樣風險也大大增加了,你可知樹大招風嗎?”
瑾蘇拉過尤二姐的手,“好姐姐,若是我一人,還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若加上你,那就不同了。”
尤二姐有些猶豫,為難的看着河面波光粼粼的水面。
“嘻嘻……”
“那是尤二姐的相好的,快來看。”
“雖說瘦小了些,但是模樣還算標誌,嘻嘻……”
……
不知何時,那群鶯鶯燕燕偷偷摸摸的躲在船艙,也不知她們到底偷聽到了多少,從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里,大約也沒有聽得真切,只是見到她拉着尤二姐的手,加上她一身的男兒裝扮,估計是誤會了。
尤二姐也意識到了,立馬變了臉回頭罵道,“你們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老娘說話也敢偷聽議論了,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鶯鶯燕燕們見尤二姐開罵,一窩蜂的就跑了。
尤二姐又罵了幾句,無非都是些下賤胚子、騷蹄子之類的,雖說罵得很難聽,很兇狠,但語氣里似乎也感受不到她又多生氣、多憤怒。
“蘇兒,剛才說的事兒我還有個條件,你若是做成了,那這易春坊便任你折騰,我全力配合。若是不成……”
“不,二姐你說吧,什麼條件?”瑾蘇問。
“將浮香閣的花魁想辦法弄來,這是其一,其二,…….”尤二姐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說下去。
“嗯?其二是什麼?”
“罷了,就這一條,你可做得到嗎?”
“好!這事兒我剛好也和二姐想到一塊去了。”瑾蘇爽朗的答應着。
“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吧,省的某些人又要擔心了。”尤二姐的話語裏透着些酸味,但是瑾蘇並不在意,反而替孔易感到有些高興。
拜別尤二姐后,瑾蘇一直在思考怎麼才能將浮香閣的花魁給拐到易春坊,從一個火坑到另一個火坑,正常人應該不會這麼干。
晚膳后,瑾蘇仍舊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依舊蹙眉。
“怎麼啦?”孔易問道,“剛才你就好像沒什麼胃口,是有什麼事情嗎?”
“師傅可知道浮香閣的花魁嗎?”
“花魁?誰啊?”
“罷了,師傅一身正氣,怎麼會認得煙花女子,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瑾蘇半開玩笑的笑道。
“誒,蘇兒這話不對,”南叔插了一句嘴,“爺和浮香閣的連雨姑娘關係可好着呢,只是不知道這連雨姑娘是不是你說的花魁。”
“嘿,你個老頭,如今還學會婦人之舌了,是吧。”
師傅和南叔在瑾蘇面前總是這樣,相互拆台,相處模式十分輕鬆。
“哎,南叔,南叔,你說說,怎麼回事兒?”
“蘇兒,別聽他胡說八道,那連雨姑娘只是來看過幾次診,哪有什麼可好的?”
“那人家特意彈琴給你聽呢?”
“那是她要我給她指點指點。”
“那她還特地給你做了點心呢?”
“那是……那是她說沒診金,將點心當做診金而已……”
倆人一唱一和,十分有趣。
“呵呵,”瑾蘇在一旁看樂子,偷偷的捂着嘴笑,倆人見到她笑,都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南叔也笑了,就孔易仍舊一愣一愣的。
“師傅,你的臉怎麼都紅了?”
“哈哈哈……”
一陣歡聲笑語之後,瑾蘇和靑風一起往浮香閣去了,今日沒有喬裝打扮,還正兒八經的從正門直入。不過就是將衣衫換得更加華麗,看上去貴氣逼人。
點名要了連雨伺候,也不過是一錠銀子的事兒。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連雨姑娘並非是浮香閣的花魁,但也是位列前三。因出自江南,具有江南美女獨有的氣韻,身形小巧,面容精緻,一雙桃花眼甚是勾人。
曲畢,瑾蘇拍手叫好,畢竟是得了師傅指點過的琴藝,自然比旁的要稍好一些。
“連雨姑娘可想過要贖身嗎?”瑾蘇問。
連雨震驚的看着瑾蘇。
“若是想,我可以幫你!銀子的事兒你不必考慮。”瑾蘇沒有看連雨,不想自己的目光對她進行壓迫。
“為何?”
“我當然也不是沒有條件的,我知道你是重情重義之人,我既幫了你,也希望你能幫我。不過你放心,賣身契歸你,幫了我一次,日後何去何從任你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