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實在看不過眼
選秀宮的門外，整齊的排列着馬車，馬車之上裝飾的也是極為奢華，馬車之內的秀女，出身地位非富即貴，但在選秀宮門外保持着卑微的神情，一個個輪流着進去。
從裏面走出來的秀女，在偏殿候着，心情非常忐忑，選秀的結果要在全部秀女結束之後公佈。
時至正午，太陽毒辣的炙烤，讓每一個人都極不舒服。
蘇瀅早就心裏打算，雖然口頭上答應了蘇炳林，其實自己只是充個數，左思右想不想讓自己選上，也算是給蘇炳林一個交代。自己既然已經重回人世，也不想再回到歐陽弘業的身邊，雖然心裏並不這麼想。
因為走的匆忙，蘇瀅並沒有細心打扮，這也正好應了自己的心思，只是臉上施了一層薄薄的脂粉，頭上簪一朵粉色芙蓉，身上着一身淡青色長衣，顯得很是素淡清雅，與宮內其他秀女打扮的花枝招展，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秀女分成三人一組，由太監引着進去，其餘的則在偏殿候着。
選秀女其實很簡單，先向皇上行禮，然後回答幾句話就可以了，然後由皇上決定是否留下，由身邊的太監記錄好，等候宣示。
蘇瀅進來以後，蘇柔就被兩個太監的扶着出了宮門，宮內的秀女們對此也是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蘇瀅並不在意，反正自己打定主意選不上，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裏面的秀女沒有一個認識的，蘇瀅選了一個座位坐在一邊。
突然聽到“叮噹”一聲，旁邊有茶杯打翻在地的聲音。
蘇瀅不僅抬頭向遠處看，只見一個手扯着裙子，滿臉怒氣的秀女厲聲喝道：“這是哪家的沒長眼，沒看見茶水都潑到了身上？”，兩眼兇狠的看着旁邊的一個並不出眾的，怯怯的秀女。
“實在是對不住，我起個身來，哪想到桌子角扯到了我的裙子，這才打翻了茶水。”怯怯的秀女滿臉的驚恐，雙手在袖子裏都有些顫抖，能有資格作為秀女的，都是非富即貴，平常人得罪不起，這位秀女不知為何如此卑微。
“我問你是哪家的秀女？”也許看出了對方的怯懦，打濕裙子的秀女聲音凌厲起來，並不想就此放過她。
“我叫周曉芙。”說著聲音越低了下去。
“家父是誰？”
周曉芙低頭垂目，聲音極小，“家父是周新里，武陽縣縣令。”
“哼，難怪，小小縣令的女兒竟然也敢來參加選秀，一點個規矩都不懂。”話語中滿是譏諷之意。
人群中有人小聲提到，被得罪的人是吏部尚書馮友軍之女馮芸。
周曉芙側立一邊，聽到是吏部尚書之女緊張的更是不行，兩手緊攥，不敢答話，顯得極為窘迫。
“怎麼，就想這麼完了？哪能有這麼便宜的事，你跪在地上給我賠禮道歉，我就放過你，否則，我讓你家父吃不了兜着走。”
馮芸知道周曉芙家父只是個小小的縣令，更是飛揚跋扈起來，嘴角上揚，眼睛斜斜的瞅着屋頂的一角，周曉芙看上去姿色並不十分出眾，家世又輕，定不能被選為秀女，她一定要好好的羞辱周曉芙一番。
周曉芙聽到馮芸要對自己的家父不利，渾身哆嗦起來，這次選秀自己本沒有資格，是家父前後奔波，用盡了半生積蓄上下打點才得到的機會，如果自己不僅沒有被選中，然後再因此受牽連，自己可怎麼承受的起。
周曉芙想到這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都是我不小心，還望姐姐原諒。”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青石板上。
“跪在這裏半個時辰，再起來。”馮芸端坐在正中間，瞟了一眼，儼然就是這裏的主子，還沒有選為妃嬪進宮，就已經開始在這裏立威了。
左右旁邊的人也都默不作聲，似乎是默認了馮芸的威嚴。
蘇瀅冷笑一聲，像是一枚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水，瞬間在打破了湖面的平靜。
“這又是哪家的秀女，一個周曉芙就已經夠不知禮數了，難道還有人想步其後塵。”馮芸冷冷的看着蘇瀅，對蘇瀅表現的毫不客氣。
“無非就是打濕了裙角，礙不得事，何必咄咄逼人，也用不着這麼小題大做，如果驚動了皇上，孰是孰非可就難說了，就怕是再大的家父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蘇瀅說的不緊不慢，她心裏知道馮芸之所以跋扈，無非就是依仗其父親的靠山。
“你……，是哪家的秀女，竟然幫着一個縣令的女兒說話，哼。”馮芸看着對方來頭不小，卻也不敢貿然挑釁了。
蘇瀅冷哼一聲，並不說話，緩步過來攙扶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周曉芙。
“這人好似是相府二小姐。”有人竟認出蘇瀅來，小聲的嘀咕着。
聽到是相府二小姐，馮芸的臉色微變，想到相府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敢得罪的，雖然心裏不痛快，也就不再做聲。
蘇瀅看着周曉芙可憐，緩緩站起身來，要為周曉芙打抱不平。
“謝謝姐姐出手相助，如果不是姐姐，今天還不知道惹出什麼事端來。”周曉芙滿臉感激，垂手拜了下去。
蘇瀅伸手扶起曉芙，“大家都是姐妹，說什麼謝不謝的，我只是有着看不慣的性子。”
確實，上官舞月喜歡打抱不平，所以今天之事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對姐姐這是小事，可是對曉芙來說卻是天大的事。曉芙雖然選秀希望渺茫，但無論結果如何，一輩子會記着你的恩情。”周曉芙輕咬着嘴唇，在場這麼多的秀女沒有一個人出手相救，只有蘇瀅一個人出手，怎能讓她不動容。
“妹妹不必自輕，我看你容貌清麗，舉止文雅，在其他秀女之上，選上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蘇瀅細細端詳了周曉芙，楚楚可憐很是惹人心疼。
“以姐姐的的家世姿色入選肯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本出身低微，不敢奢望能夠選中，如果真能夠入選那是上天對我天大的眷顧。”周曉芙雖口裏不承認，但聽得出對這次選秀還是極為看重。
蘇瀅嘴角微翹，心裏另有打算，自己本無意選秀，只是姐姐蘇柔突然出事，出於無奈自己出來頂替，時間緊迫，看來抓緊時間想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