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蟄起悶雷,鱉驚長蟲醒(4)

第四章 驚蟄起悶雷,鱉驚長蟲醒(4)

施江南聽得女子問候,眉頭依舊緊皺,苦苦思索着什麼,而那夫人也噙着笑並不點破。倏地施江南拍了下額頭道:“想起來了,你是梧桐山夷靈仙的徒弟捉花!”

那夫人則聽的鳳眸上翻,埋怨道:“妾身名為灼花......”

施江南一時尷尬,只得訕笑道:“這不是太多年沒見了嘛,記不清了,記不清了。”接着岔開道:“灼花仙子怎麼會在這裏出現?我記得這離你們梧桐山可是遠得很?”

此時已在蔭涼處,灼花和一旁的小女孩便收了紙傘,嘆了口氣道:“哪還是什麼仙子,都已為人婦了。”施江南詫道:“哦?難道這個娃娃便是你的女兒?”

小女孩見得這麼多外人有些怯怕,又見施江南望來便緊緊的依着灼花不答。灼花笑着拍了拍小紅裙的肩膀道:“不錯,這便是我女兒劉虹豆”施江南聞言朝着小女孩做了個鬼臉,劉虹豆見了輕笑一聲躲到了灼花身後,時不時的晃出小腦瓜來。

施江南笑了笑道:“你可還沒說來這邊做甚麼?”灼花性子本是要強,此時便打趣道:“施將軍,你先說說你為何在這,堂堂鎮北將軍不在邊關坐鎮怎麼在這江南小鎮遊山玩水?”施江南聞言頓時無精打采,沉默半響才嘆道:“如今邊關尚算安穩,皇上聖旨,命我這無用老兵領車田城守校尉之職安享晚年,以表多年軍功。”

灼花聽了滿臉詫異:“施將軍莫要揶揄我了,你這不惑之齡且更是天下少有的強手,何來無用老兵一說?”施江南只是搖頭嘆氣,似是不想多言。而那先前取戟於施江南的騎士立於一旁,聽得自家將軍這般自嘲的回答實在是忍不住便上前道:“只是當朝欽天監的官正年前見我家將軍一次,說將軍這些年殺敵過多,身上濃煞糾纏恐傷身體,起卦算了在這江南附近有機緣可化解身上濃煞,而聖上聽了關懷心切,才命我家將軍來此任個校尉修養五年而已,且在此期間不得殺生。”

施江南怒罵道:“放屁,定是那官正懷恨在心給我穿小鞋,不就是幾年前他隨軍出征被我踹了一腳屁股嗎,沒想到他這般記仇!瓜皮的,五年雜子過嘛,一天天的煩的很!”那騎士見自家將軍尚在氣頭上只得無奈的閉嘴不言。

灼花卻是聽了好笑,打趣道:“施將軍得了便宜賣乖,這般清閑的高位很多人可是求之不得呢......”倏地灼花似是記起了什麼,看了施江南一眼,臉色顯得古怪有趣。施江南上下瞧瞧,並無不妥,問道:“有什麼不對?”灼花搖了搖頭道:“施將軍可知我又是為何在此?”施江南哪能知道?只是不解的看着她。

灼花便接着道:“我是奉我師叔的吩咐尋來這裏,目的卻也是為了那山上的靈蛇。”施江南訝異道:“哦嚯,靈蛇?”

“不錯,早在十二年前我師叔便與這條蛇打過交道,那時師叔便發現此蛇靈智已開,想着將之帶回梧桐山做守山靈獸順便教其修行,那靈蛇懂了我師叔的意思,卻躊躇不已,而後將師叔引至蛇穴處,我家師叔才發現在蛇穴旁有一株靈草伴生,只是火候未到尚不成熟。師叔最擅長起卦占筮,當時算得十二年後才是靈草的成熟年份,便對靈蛇說‘十二年後我再來尋你回山,靈草與你伴生自是你的緣分,成熟后吃了便是,莫要讓人給奪了。’而後更是叮囑那靈蛇,只得在深山修行,不得出界擾民,也免得早早讓人見了給宰殺了,然後今年便是約定的時間到了,師叔將這份苦差事交給了我。”

一旁的施江南聽得這等玄妙的事倒是覺得有趣,兩人本是舊識,此事抽身離去便是送個順水人情而已,何樂而不為呢?至於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倒是不必多慮,灼花的師父夷靈仙是天下四大人仙之一,其師叔綽號‘半仙’的易經占筮也是天下有名,這些事無需作假,便笑道:“這麼說來我這趟出行還真的是春遊踏郊來了。”

灼花搖了搖頭道:“那也未必,我臨行前師叔倒也對我說過另一事,那一年他與靈蛇約法后在這小鎮歇腳,恰巧遇到一嬰兒降生,這本是常事,但師叔仔細的算過了時辰才知道那嬰兒乃百年一出的化祿命格,只是那時人家剛享天倫之樂,且嬰兒尚小便不曾多事,如今十二年已過,嬰兒想必已經長成孩童,便吩咐我若是有緣記得將這孩童也帶回山門教導,若是無緣便作罷,我這幾日在小鎮閑逛已經找到那個孩童,但剛才聽了這位將士所言才記起來施將軍你好像也是難得的破軍命格,但如今卻多有不順遂,妾身想着,若得化祿相輔,湊成破軍化祿想來以後的日子便能順遂不少。”

施江南聽了心頭大喜,雖然自己時常罵那欽天監的官正給自己穿小鞋,但內心早已知曉對方所言不假,這兩年在戰場廝殺的時候便常有魔音貫耳擾亂心神,好在自己還算心智堅毅,尚未迷失;但這事情不解決,就怕遲早有一天自己會在戰場的廝殺聲中迷失,到最後敵我不分;而此時聽了灼花之言,貌似事情真有轉機,便興奮的以拳擊掌道:“此言當真?這麼說來倒是錯怪了那個官正,老子的機緣真的在這一方地界!”接着便望向灼花揶揄道:“你肯定會將那娃兒是哪戶人家的告訴我吧?”

灼花掩嘴輕笑,道:“若是別人倒不好說,只是剛巧遇上你這無賴,當年也算有些情誼,這麼看來那小化祿星君與我們梧桐山是無緣......”施江南連連擺手,截口道:“好妹妹莫要不舍,我施江南記得這份恩情,以後你們梧桐山有什麼困難只需要知會一聲,我肯定不推脫。對了,我該如何做才能消災解難?難道是將那娃兒一直帶在身邊?”

灼花便耐心道:“不需這般麻煩,你只需要將他教導成才,平時有什麼事多聽一下他的意見便可,你的命格最忌諱的便是一意孤行,往後多聽他人的意見,總不會礙事的。”施江南欣喜,站起身道:“這有何難,到時候老子收他做徒弟,教他蓋世武功,再請最好的教書先生教他,保證讓他成才,成大才!走着?你現在就帶我去找他。”

灼花搖了搖頭,回過頭去望着不遠處蹲在地上朝着這邊觀望的鄒充和馬大榮二人微笑着說道:“將軍不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施江南循着目光望去,詫異道:“這麼湊巧?難道便是那兩個娃兒當中的一個?”灼花點頭道: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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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充和馬大榮兩人站着嫌累,便蹲在地上議論着那些軍卒,此時正說著那三匹馬兒真夠壯碩的,陡然見那邊的幾人往這邊看了過來,便緊張了起來。鄒充好奇道:“他們怎麼都看着我們啊?”馬大榮也是不解,猜測道:“不會是看我們離得太近想把我們給抓起來打吧?”鄒充霎時倒吸一口涼氣,驚道:“那還不快跑!”兩人驚呼一聲,趕忙起身往小鎮跑去。

這邊施江南看着那兩人似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逃走趕忙喊道:“誒!別跑啊!”灼花卻是一下覺得好笑。眼看那兩孩童越跑越遠施江南便急的一跺腳,撇開場上眾人追了上去。雖然鄒充和馬大榮離着遠,但施江南卻是雙腳生風,步子邁的又大且急,不過幾息的功夫便追上了逃竄的二人,接着便是一手一個提住了后領子喊道:“你兩個跑什麼!”

鄒充和馬大榮二人見被抓住了霎時急的團團轉,這個喊着:“我不敢啦!別打我!”那個喊着:“別打我!我也不敢了!”施江南見是被誤會了,趕忙道:“別亂動,不打你們。”兩人好似不信,依舊求饒,施江南無奈的喊了好幾次“真的不打你們,真的不打你們。”才讓鄒充和馬大榮平靜了下來。只是過了一會兒鄒充卻弱弱的問道:“莫不是要把我們抓去砍頭?”馬大榮聞言立馬急了起來;施江南則臉色鐵青,氣的大聲喝道:“哪來那麼多古怪想法,就問你們一點事那麼難!”接着冷哼一聲,一手一個給夾着往回走去。

不過片刻,施江南便回到了方才的竹蔭處將兩人給放下,朝灼花問道:“灼花妹子你說的娃兒到底是哪一個?”

鄒充和馬大榮兩人見真的不用挨揍也不用砍頭倒是沒有那麼害怕,不過聽了施江南的話后卻是十分不安的看着灼花。灼花朝着不安的兩人笑了笑,也不再賣關子,指着馬大榮說道:

“便是這個胖一些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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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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