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揚眉吐氣

封長鷹年齡不大，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長得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留了鬍鬚，看起來就十分兇悍。但這傢伙的反應卻十分奇怪，在他該出面，該燃的時候不出面，卻在事態已經平息，不該燃的時候卻炸了，似乎故意要再次挑起事端。

洪正升一臉懵逼，心裏發虛，不知道這位此前話不多的大哥這個時候怎麼突然來了精神，像是表演給誰看似的，挑這個時候發出自己的聲音，這是要趁機加價的節奏啊。

“封師傅，我知道你是東江武館的館主，也是咱們江州赫赫有名的拳師，我們真的無意冒犯貴師門，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是跑江湖出來混口飯吃的，各有各的營生，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我這幾位手下在這裏給你們師門賠罪了，你就高抬貴手，饒了他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這樣的誤會絕對不會再發生。”

這番話說得倒是滴水不漏，綿里藏針。洪正升出道混了這麼多年，知道利害，好漢不吃眼前虧，無論如何要把這事抹過去。自己給別人平了那麼多事，到自己這裏自然也不含糊。

“不行，沒那麼便宜。都打上門了，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師門軟弱可欺呢。”封長鷹死咬着不鬆口，唐亮站在那裏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光頭哭喪着臉說道：“封師傅，可我們沒佔到便宜啊，還被你這個師弟打得渾身都是傷，回來就在醫院裏躺了好些天，我們的醫藥費還都是自己墊付的，這找誰說理去啊。”

“那是你們活該，技不如人，沒被打死算你們走運。我就問你們，雇傭你們的那個叫什麼王，王旭的傢伙給了你們多少錢？”封長鷹繼續追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看樣子是想讓對方賠錢了事。

光頭偷看了一眼刀疤臉，低聲說：“說好的幹完活每個人一萬，可這小子只預付了一半，剩下一半賴着不給我們，嫌棄我們活沒幹利索，自己還被人打了，連醫藥費都沒給我們出，我們正想去找這混蛋算賬呢。”

唐亮和俞飛鴻忍俊不禁啞然失笑，好嘛，跑去打人的沒打傷別人，自己反而落下一身傷，錢還沒結利索，這活接的真是窩囊。

洪正升聽得是一肚子火，恨其不爭，氣得站起身挨個給了每個人一拳一腳，罵罵咧咧：“你們四個混蛋，真是給老子丟臉，捅出這麼大簍子，老子真想宰了你們。麻溜的，給這三位道歉，態度要誠懇。”

“對不住了唐總，封師傅，俞女俠，你們都是咱們江州乃至全省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就不要跟我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了。我們給你們賠罪，擺下和頭酒謝罪。”

光頭四人這回不敢發狠了，被人堵在家裏，隨時都可以剿滅，這口窩囊氣他們咽不下去也得咽下去，還得恭恭敬敬。弱肉強食的社會，沒有公理可講的時候，只認誰的勢力大，誰的拳頭硬，這個道理他們比誰都明白。

“我說了，不要喝你們的酒。僱主既然給了你們錢去欺辱我師門，那這面子我們必須找回來，錢也得要回來。那個王八蛋說好給你們每個人一萬，那就是這個價錢打動了你們。這樣吧，賠償我小師弟四萬塊錢，這筆賬就算兩清了。”

封長鷹的目的就是花錢平事，他帶着這麼多徒子徒孫跑一趟，車馬費怎麼也得要回來。他的作風不像是一代拳師，反而更像個生意人，什麼東西都是可以用利益計算的。唐亮心想，這樣也好，正缺錢呢，能趁機賺一筆也不錯嘛。

“六師弟，苦主是咱們小師弟，你就不想聽他說兩句，自己就擅自做主了？”俞飛鴻有點不悅，自己才是師姐，她都沒表態，師弟倒做主了，眼裏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師姐。

封長鷹像是這才注意到旁邊站着的唐亮，抬起眼皮看了看他，點點頭：“師姐說的有道理。這位就是師父他老人家新收的小師弟唐亮師弟吧，初次見面，師兄我擅自替你做主了，你有什麼話講？”

兩位師兄已經做了決策，唐亮這個甩尾巴又是新入門的小師弟能講什麼呢，何況人家還都帶着人馬為自己出頭，唯一的選擇就是順着他們的意思，順便拍拍馬屁，讓人家心裏舒服。

“全憑三師姐和六師兄做主，我沒意見。他們到我公司來砸場子我可以忍，但不把師尊放在眼裏，侮辱師門這是不可饒恕的。兩位師兄為師門找回尊嚴，我舉雙手贊成。”唐亮不傻，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封長鷹和俞飛鴻不由吃驚地看了唐亮一眼，心裏暗想這小子真是機靈，難怪師父這把年紀了還收了關門弟子，這份靈性足以令人稱道。

可洪正升和光頭幾個人心裏卻暗罵唐亮八輩祖宗，這真是個孫子啊！王八蛋，太陰險了，一句話就把自己這些人跟形意門整個門派對立起來了，這是不給活路啊。

“七師弟說得好，師姐我給你做主了。這事就按六師弟說的，現在就拿錢平事。洪老闆，你沒意見吧？”俞飛鴻一拍桌子，一錘定音。

洪正升能有什麼意見，他是地痞流氓出身，這回遇上了有文化的地痞流氓，吃了啞巴虧還不能放個屁，只能陪着小心，臉上的假笑都能把蒼蠅夾死。

光頭四個人在兜里摸來摸去，夾起來才摸出來一萬來塊錢，苦着臉看着洪正升，巴望着老闆先墊錢，把這一關糊弄過去。

洪正升不想出這個冤枉錢，可誰讓這四個人是他公司的人，私下接活做了賠本買賣，還得他這個老闆墊資，憋屈得只想罵娘。可是沒辦法，好不容易把事情平息下去，拿不出錢來就要開戰，這麼多人在公司里打鬧，能把整棟樓拆了，更加得不償失。

拿了四萬塊錢賠償，這一仗大獲全勝。唐亮揚眉吐氣，神清氣爽，屁顛顛跟着俞飛鴻和封長鷹從銀盾保鏢公司出來。

看了看天色已經晚了，唐亮熱情邀請兩人去附近用餐，略表感激之情。俞飛鴻和封長鷹都沒推辭，把其他徒弟都打發回去之後，各帶了兩個他們最喜歡的徒弟，跟唐亮一起去附近的飯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