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轉手
“想買?行。”鄭錚斜眼看了看鄭北,回答的很利落:“十萬塊,愛要不要。”
鄭北掛着笑的臉一瞬間冷了下來,他用錢包在手心裏拍了幾下,冷笑着說道:“怎麼著?鄭錚,給你臉你不要了是么?我這可是為了我們鄭家的臉面,想替你把這件事情圓回來,你還在這跟我較勁?你……”
“明人不說暗話,鄭北,我真不覺得咱倆有這麼好的關係,能讓你出錢替我遮面子。”不等鄭北說完鄭錚就將他打斷,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還有,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這是元代青花瓷的碎片。”
鄭錚捏起來一塊碎片,指着這碎片上殘留的一點圖案說道:“青花瓷雖然從宋代就開始有了,一直到清朝都還有製作,但是元代青花瓷的釉料配方是不同的。而且這上面的圖案……嘿嘿,這種略顯粗糲的繁複花紋正是元代青花瓷的代表特徵,這些粗糲痕迹也正是因為元代青花瓷的釉料選擇不同而發生的變化。”
鄭錚將這碎片在手裏拋了拋,然後說道:“要是這還不夠的話,那我們就把這碎片砸碎了,從碎茬斷口那看看?”
“這堆青花瓷對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堆碎片而已。但是到了你手裏之後,這堆碎片就能夠被你復原了。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個元青花的什麼物件,不過只要是元青花,價格就絕對不會低了。”
鄭北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之極,他在暗暗的咬牙。
鄭錚點上一支煙,舒坦的噴出一口煙霧:“十萬一口價,想買就買,不買,門就在你後面。”
“行,行啊,你不錯啊鄭錚。”鄭北咬着牙說道:“不錯,看古玩的眼力一點不低,也難怪你能在這裏掌盤子。”
他今天來這裏只能說是湊巧路過,想來打擊一下這個平素就和自己不對付的家族旁系。但是在看到櫃枱上的碎片之後,鄭北突然意識到一個極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他可以用一些手段,讓鄭錚將這些碎片賣給他,然後他就用自己家族中的秘傳手法,將這古董復原如初。
但是誰想鄭錚竟然將他的意圖看的清清楚楚,這打的山響的算盤算是就此落空了。
“十萬……”
鄭北咬咬牙,掏出支票薄簽了一張支票。他將支票狠狠的拍在櫃枱上,向著微笑着的鄭錚咬牙說道:“十萬塊錢,對我還真不算是什麼大錢。拿着吧,好歹也算是我照應家族旁系了。”
鄭錚一挑眉毛,皮笑肉不笑的笑笑,舒坦的吐出一口煙霧之後,將那張支票收了起來。
倆人誰都沒有發現,在香煙的煙霧涌動中,一道細微的白煙從那一堆碎片中緩緩飄出,投入了放在櫃枱上的青銅天平之中。
錢貨兩清,鄭北也不多留,將那些碎片小心的收拾了一下之後,轉身便氣沖沖的離開了東來閣。十萬塊錢對他而言並不算是特別大的數目,但是被鄭錚看懂了自己想幹什麼,這讓他心裏實在是不舒服。
“不過這也夠了……”
走出東來閣的鄭北坐上自己的轎車,他將手中的包裹打開,從中取出一片碎片細細的摩挲着,低聲冷笑道。
“這可是元朝皇室玉壺春瓶啊……嘿嘿!雖然不算是一等一的秘寶,但是相比一般的元青花,這就是元青花中的極品!”
“十萬塊?哼!就算是一百萬買回來,我都絕不會虧了!”
鄭北點着一支煙,狠狠的抽了一口:“家族旁系畢竟是家族旁系,眼裏只能看到十萬塊這種數字,哼……”
“鄭錚……”鄭北將煙頭丟出車內,冷笑了數聲之後,驅車離開古董街。
雖然想着做完了鄭北的這單生意之後得好好的休息兩天,但是第二天好死不死正是個艷陽天,鄭錚雖然有心休息,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開了店門。
雖然今天天氣不錯,但是打開店門枯坐了倆仨小時,卻還沒什麼生意上門。左右也是無聊,鄭錚就弄了一盆清水,準備收拾一下桌面上放着的那個青銅天平,把它好好涮洗涮洗。
這架青銅天平是前些日子鄭錚從一個上門賣貨的顧客手裏買下的,那位客人一張口就說這是一件老東西,說是能追溯到春秋時期。不過鄭錚卻看出來這青銅天平的問題來了,這青銅天平雖然有一些春秋時期的風格,但是上面竟然能找到古埃及的一些鑄造風格的痕迹。
這兩樣完全碰不上的風格撞在一起,那就證明這青銅天平絕對是一件假貨。不過這青銅天平的做工也確實不錯,就算不是古董那也能當個擺件玩,所以兩人談了半晌,鄭錚用一百塊錢就收到了這個青銅天平,準備當個擺件放在桌面上。
前幾天一直這天平一直放着沒管,青銅天平也沒被好好的收拾一遍,看上去灰頭土臉的。今天正好有空,鄭錚就準備將這青銅天平好好的收拾收拾。
正洗涮着這青銅天平,店門被人推開了,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兩位好,有什麼需要的……喲。”
正收拾着青銅天平的鄭錚站起來招呼了一聲,但是手上卻沒留神,手一滑,手裏拿着的刀片就割破了另一隻手的手指。
鮮血滴落,有幾滴不偏不倚的正好滴落在青銅天平上。
有客人上門,鄭錚也管不得青銅天平了。他隨便撕了點紙擦了擦手指上的鮮血,然後一臉和善笑容的看着進店的一男一女。
本以為今天終於要開市了,但是這一男一女別說買東西,連句話都沒和鄭錚說,只是一臉好奇的看了一遍古董店裏擺放的各種古玩就離開了。
“怎麼就這麼多喜歡看個稀罕的人呢。”看着兩人離開了古董店,鄭錚低聲嘟囔了一句。這種人他見得不少,來古董店裏不是買東西的,就是逛街的時候捎帶着進來看個稀罕來的。
鄭錚看着自己被割破的手指頭,搖頭苦笑道:“這可倒好,為了這麼一主兒割破了手指頭,這跟誰說理去。”
手指破了,想要再洗刷那青銅天平是不行了,不過剛才那一頓收拾這青銅天平也差不多被收拾乾淨了,倒也不用鄭錚再動手。
他找了一塊軟布將青銅天平擦乾,順帶着將上面剛滴落上去的血跡擦掉,然後將它依舊放在了桌子上。
“總算是弄完了。”鄭錚點着一支煙,心滿意足的看着被收拾乾淨的青銅天平。但是鄭錚越是看這青銅天平,他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青銅天平的兩個秤盤上都沒有放什麼東西,但是其中一個秤盤卻明顯的要比另一個低上不少,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砝碼放在其中一個秤盤上一樣。
“難道是弄壞了?”鄭錚將青銅天平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哪裏出現了故障,一切零件都完好如初,沒有半點的破損。
“奇怪了……”鄭錚皺眉看着手裏的青銅天平,卻沒有看出來個所以然來。
“叮鈴鈴……叮鈴鈴……”
正在鄭錚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鄭錚此時也只能先將青銅天平的事情先放在一旁。
他將手機接通,手機那頭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是鄭掌盤吧?我是老許啊。”
“哦,是許哥啊,我現在在店裏呢,你過來吧。”
這個電話讓鄭錚想起來一件事情,那是東來閣的老闆王謙之前交代給他的事情。那個做房地產起家的王謙前段時間參加了一個拍賣會,買了一件古玩。能上拍賣會的古玩都是經過專家反覆驗證的,絕無假貨,所以王謙拍下來那古玩的時候也挺乾脆,以十萬塊奪得了那件古玩。
王謙經常全國各地亂跑,也不能讓這古玩放在他身邊。所以他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就跟鄭錚打了個招呼,說是近段時間就讓人把那個古玩送過來,先擺放在店裏,有主顧買的話就讓他們買了去,沒人買的話等王謙回來的時候再拿回去。
這件事都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了,鄭錚也一直沒聽到王謙那邊傳來消息,所以這件事情他也就沒怎麼上心。現在這個電話一打過來,鄭錚就想起來這件事情了。
這個老許跟着王謙有不少年頭了,雖然現在還是王謙的司機,但是那也是實實在在的心腹。鄭錚跟這老許沒什麼深交,之間也沒說過幾句話,只能說是個過面熟的交情。
電話掛斷不到十分鐘,老許就到了東來閣。
“許哥,辛苦了。”
看着風塵僕僕的老許,鄭錚遞過去一支煙,笑着打了個招呼。
“鄭掌盤天天照應着這店面才叫費心呢,我這算什麼。”已經差不多四十歲的老許笑着接過了煙,一手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紅木盒子,遞給了鄭錚:“這就是老闆讓我帶回來的東西,鄭掌盤,這東西可就交給你了啊。”
“行。”鄭錚點點頭,接過了那紅木盒子,順手打開了那紅木盒子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