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Chapter49
作者有話要說:呼啦啦啦呼啦啦~~~二更來鳥~~~
三天之後,幾個人啟程前往長三角七日游的第二站,也是最後一站,蘇州。
原本劉汀還規劃了去杭州的,奈何這江南水鄉的夏天實在要命,那西湖呢據說因為連日的暴雨已經快成了西海,帕塔對海可完全不陌生,從大洋彼岸過來的時候就經歷了幾天幾夜的水路呢,於是劉汀李爽戚七一商議,得,回去看自家的渤海灣也一樣。什麼?薄荷還沒發表意見?忘了說,他已經被驅逐出五人行小分隊主心骨行列——自從那日發表完身體解剖學之後。
蘇州距離上海很近,火車甚至不需要一個小時。可幾個人到火車站一看,最近的票也要三個小時之後,劉汀當機立斷,改大巴。
汽車站就位於火車站隔壁,過個天橋就是。雖然大巴到蘇州要兩個小時,可算來算去,還是性價比高的,當然不是為省那幾個錢,而是時間寶貴啊。
“操,這地兒有空調就是天堂啊。”劉汀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把頭頂的空調口來回撥弄,半天才調好,直直地沖自己吹。
李爽戚七和他隔着一個過道,同一排,並肩而坐。
劉汀先生無可奈何卻又憤憤不平:“為啥每回都我耍單兒?”
戚七狡黠一笑,指指斜前方的某二人:“那你和帕塔換位置唄,連空調都省了。”
劉汀對着天然冷氣機般的薄先生後腦勺翻個白眼:“拉倒,我怕受風寒。”
“得,給你聽鬼故事。”戚七很大方的把隨身聽遞過去。
劉汀也沒旁的娛樂活動,只好悻悻接過來投入張震講故事的懷抱。
這廂劉汀閉目養神,那廂戚七瞄了眼帕塔,發現他正跟薄西岩說話,說什麼聽不清,反正一如既往低眉順目。
“瞅啥呢。”李爽碰碰戚七。
“薄荷唄。”戚七收回視線,鼓起腮幫子,頗為不滿,“都多少天了,還沒個笑模樣,這氣性也太大了。”
“沒啊,他氣都消得差不多了。”
戚七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看出來的啊。”爽哥理所當然。
戚七黑線:“就那冰塊臉你能看出來情緒起伏?”
“呃,”李爽飄乎乎地遠眺一眼,然後大義凜然地說,“我能看見元神。”
戚七嘴角抽搐,索性閉眼睛,睡覺。
高速路上,汽車還算平穩,偶爾一個小顛簸,無傷大雅。戚七也就半夢半醒地迷糊着,好像做夢了,又不知道夢見了啥,各種片段交錯着,像意識流電影。後來一個片段倒記得很清,就是從前認識過的兩個吸血鬼都出現了,那個碰什麼什麼就**掉得女人遞給他個蘋果,說白雪公主都是愛吃蘋果的,他沒敢接,因為那上面已經發霉長毛兒,那個徒手殺了警察的遞給他一杯鮮血,然後說年輕女孩兒的血最美味了,他更沒敢接,因為那男人腳邊就陳着個女孩兒乾癟的屍體。他一步步後退,說你們都給我滾開,那兩個人就笑,說咱們是一路的啊,你還真以為自己混人群里就是人了?
戚七是嚇醒的,空調明明很涼快,可他愣是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
車裏的人幾乎都睡著了,靜悄悄的,只有大巴引擎的嗡鳴單調而規律。
他看身旁,李爽仰面朝天地睡着,半張的嘴能塞下一個雞蛋。他看隔壁的劉汀,那人今天換了第三套夏威夷風情裝,花色不帶重樣兒的,此刻唯一沒被花布衫包裹着的腦袋正靠在玻璃上,隨着汽車前行一下下規律的磕着。他又抬頭去看不遠處的帕塔,那傢伙正把腦袋靠在薄荷肩膀,估計是沉沉睡着,而薄荷呢,光看背影也不知是睡是醒,坐姿倒端正,一動不動。
戚七把自己頭頂的空調送風口百葉推上去,合攏。頓時覺得暖和不少。窗外的太陽依舊烈烈,可隔着遮陽簾,還有帕塔的獨門防晒霜,傷不到他。
閉上眼,戚七重新蜷縮到椅子裏。身體貼着李爽的,感覺到對方皮膚傳遞來的溫度,莫名心安。誰說他不是人?他就是個人。或許特殊一點,或許奇怪一點,但他有朋友,有哥們兒,或許將來還會有更親密的人,生活沒放棄他,他也不要放棄生活。
蘇州是一座很安靜的城市,安靜得讓人意外。
李爽戚七以為這裏會同上海一樣,忙碌,急切,人頭攢動。可事實是,再多得人,也掩不住這城市的古樸韻味。彷彿一切涌動的人群在這裏都會慢下來,會漸漸配合姑蘇的步調。
幾個人在事先定好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便奔赴園林。
“早上去人少。”這是劉汀的原話。
事實上,還真讓他說對了。不光人少,天氣也舒服。正趕上陰天,還不時刮著風,太陽一上午就沒露面,幾個人愜意地在園林里逛啊逛,拚命YY這是自家後花園。
“我說那麼多大官兒退休后都喜歡跟這兒隱居呢,是他娘的舒服哈。”劉汀坐亭子裏,喝着可樂,抒着情懷,“光看着就心裏舒坦。”
李爽也被這滿園綠意感染,召喚着薄荷:“喂,咱倆退休以後跟這兒定居得了。”
薄西岩正拉着帕塔講園內四周各種景色呢,聞言淡淡瞥過來一眼,又淡淡收回去,彷彿連理都不屑理。
爽哥被冷落了,想傲嬌。
劉汀倒是個熱情的,緊怕話瓣兒掉地上,趕緊接着:“還退啥休啊,你讓小七咬上一口,萬年十八歲。”
爽哥黑線:“我已經過了。”
“那就萬年二十八。”
“我還沒到呢!”
“……”
見當事人激動了,劉汀聳聳肩,自由活動去了。
李爽挑挑眉,也沒當回事兒,繼續瀏覽自己的風景。
唯一上了心的怕只有戚七。他從頭聽到尾,聽着劉汀說讓他咬一口的時候着實緊張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李爽怎麼回答,結果是,李爽壓根兒沒正面回答。說不上什麼心情,開心肯定談不上,不開心好像也沒多,非要找,那最多也就是點小失落。
淡淡的,縈繞着。
“這是連廊,連通市內和花園的通廊,那邊是亭子,亭子裏還有古人留下的詩,柱子上也有刻的,你能摸出來。”
“薄荷,這個柱子也有哎。”
“嗯?”
“摸着了摸着了!等我啊,侯……侯二寶……侯二寶到此一游?”
“……”
戚七原本靜靜看着,心說這薄荷也湊合了,雖然脾氣怪,人不討喜,但對帕塔也還算耐心,據說倆人好的日子也不短了,一時的耐心容易,長久的耐心就難了。結果正感慨,就聽見那極品的到此一游,沒憋住,撲哧樂了。
薄西岩聽見聲音,淡淡瞥過來,長久地看他。
戚七隻覺脊背一涼,回身就扁着嘴找李爽去了——
“哥,薄荷瞪我,好可怕,嗚……”
幾個人用了幾乎一天的時間逛林子,午飯也是簡易解決的,待回到市中心,已是下午四點。天倒還明亮着,且漸漸有了晴朗趨勢。
劉汀說市裡有幾條老街,算是蘇州園林之外為數不多可以逛逛的地方,幾個人索性租了電動車,就那麼環保的在青石板上一路騎過去了。
蘇州的老街不像上海的城隍廟,聽名字聽懷舊,進去了那叫一個摩登。哈根達斯挨着南翔小籠,江南綢緞臨着另類潮牌,麥當勞前方一溜炸臭豆腐,各種囧囧有神。蘇州的老街很簡單,就一條青石板路通到最裏面,全程或許只一條岔路,卻也不會長到哪裏去,兜兜轉轉,還得回來。店都是小店,卻各有味道,有的賣蘇綉,有的可以欣賞蘇州評彈,有的只是簡單的咖啡店,靜靜的,彷彿一開門,時光就會流瀉出來。
或許傍晚的緣故,古街上的遊人不多,三三兩兩,倒是有個攝影團體在拍照,不知是影還是雜誌,模特是個外國姑娘,穿着中式旗袍坐在古街的長凳上,頗有種奇異而和諧的調調。
五個人也湊熱鬧地在旁邊圍觀了一會兒,劉汀還很有建設性的發表看法:“帕塔湊過去,你倆能直接拍婚紗照了,多登對,哈哈哈……”
沒人接茬,劉先生的哈哈哈飄散在尷尬的空氣里。
但人家鍥而不捨,熱情依舊,後來就招呼大家去老街上一家最正宗的店鋪吃生煎。所謂生煎,有點像北方的水煎包,但肉餡香甜濃郁,味道還是有些區別的。再要上幾碗豆花兒,嘖,美妙極了。帕塔一人吃了十來個,弄得劉汀心有戚戚焉,特同情地推推薄荷,說養媳婦兒不易啊。薄西岩沒理他,逕自端起豆花兒碗就西里呼嚕喝起來,戚七覺得奇怪,仔細看,好么,薄荷那耳朵根兒居然紅了。
雲彩不知什麼時候散去,傍晚的老街,籠罩在夕陽里。
一行人幾乎要走到街的盡頭,忽然看見一家概念書店。事實上一路行來,他們發現解上有很多家這樣的店子,幾架子書,幾張木質桌椅,一個台,構出特別的氛圍。但奇怪的,這家店子人就比較多,前堂的位置都坐滿了,後堂還一個院子,幾張桌椅上也零星坐着埋頭苦寫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站着的遊客,正對着幾乎滿牆的明信片收納袋發獃。
後來幾個人才知道,這是家慢遞店。就是寫張明信片給一年甚至幾年後的自己,或許那個時候你自己都忘記了還有這樣一份東西,可店主記得。
“我們不敢保證每一張明信片都送到,但我們保證會按時放進郵筒。”店主在台里淡淡微笑,安逸,平和。
“那明信片上都寫啥呢?”劉汀聽得興味盎然。
“隨意啊,”店主喝口咖啡,不緊不慢道,“比如你此刻的心情,或者你對未來的一切期許,都可以。”
“只能郵給自己嗎?”帕塔忽然問了句。
店主一愣,想來也是第一次聽見這麼問的,想了下,才說:“你想郵給別人也可以,只要地址正確。”
最終,每個人都挑選了一張送給未來的明信片。包括帕塔。
趴在老樹下得桌子上寫明信片的時候,戚七,李爽,劉汀,薄荷都不約而同的覺得這條街,這家店,這種慢悠悠的情調,真是個適合留住時光的好地方。
帕塔的明信片是戚七幫忙寫的,本來劉汀自告奮勇,但帕塔死活沒讓,理由是劉汀作為小喇叭廣播站,實在不適合保守秘密。
所以最終也沒人知道帕塔到底讓戚七寫了什麼。
事實上,每個人都寫了什麼,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李爽挑的就是這條街的風景,翻過來,背面除了貼郵票的一席之地,其餘儘是潔白。他的字實在算不上好看,可他盡量寫得工整——
小李同志:
如果你收到這張明信片的時候某個小孩兒還在身邊的話,就認了。
哪怕是做夢,也認。
此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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