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裸身肖像
低沉的尾音猶如大提琴醇厚的聲音一般在秦鳶的頭頂響起,溫熱的呼吸似熱浪一般拂過她的耳廓。
“你要是亂來,我就廢了你!”秦鳶怒視着章台零,雙手抵在他的胸口,指尖傳來他胸口的溫熱,還是讓秦鳶不由紅了臉。
章台凜輕嗤一哼,修長的手指將她耳邊的碎發整理好,隨後優雅地坐好。
他平淡的話帶着三分不怒自威:“如果你想要把小肆順利接回來,就給我乖乖聽話。”
秦鳶咬着牙抽了抽嘴角如刀子一般的目光緊盯着章台凜,章台凜依舊從容不迫地開車,完全無視秦鳶。
最後秦鳶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憤怒全部壓下,不再多說一句話。
為了能夠將秦肆順利接回來,她忍了。
她望着車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無奈。
此次回秦家接秦肆,又將面臨一場她不想面對的惡語相向。
果然,還未進門就聽到屋裏有吵鬧的聲音,秦鳶的眉心微微地蹙着,卻帶着十足的寒意。
章台凜察覺到她微妙的表情變化,越過她徑直向前走。
屋內。
“我有爸爸,我不要后爸爸!不要!”稚嫩的聲音帶着十足的強勢霸道。
“你,你個小兔崽子和你媽媽一樣,要氣死我!”秦賀君大口喘着氣,轉而嘲諷道:“你說你有爸爸,你告訴我,你爸爸在哪裏?啊!”
此時章台凜率先走了進來,還未來得及開口和秦賀君打招呼,就感覺自己一條腿被緊緊抱住。
“爸爸!”清脆的聲音帶着十足的喜悅,一語既出將所有人都震驚了。
章台凜低頭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小男孩,大概四五歲左右,身着一身黑色的小西服套裝,襯得他高貴而又清冷。
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明明笑着,卻感受不到他眼底的笑,甚至還透着一絲絲算計。
他整個人都透着和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早熟。
可章台凜,卻對這個小孩特別有眼緣,不由地伸手撫摸着他毛茸茸的頭髮。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透着尷尬的氣氛。
“台,台凜,你怎麼來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別介意。”秦賀君一時語塞,隨後他怒斥秦肆:“過來!”
秦肆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依舊抱着章台凜不鬆手。
能讓秦賀君害怕的人,應該是個大人物,他才不會放手。
“沒有關係,而且我也很喜歡這個孩子。”
秦肆抬頭,沖章台凜露出一個特別陽光的笑,可依舊笑意不達眼底。
“小肆,來媽媽這裏。”秦鳶沖秦肆招手。
秦肆立馬笑得如花一般燦爛直接撲進了秦鳶的懷裏,甜甜地叫着:“麻麻,我要他做我爸爸!”
順着秦肆的小手看過去,秦鳶臉一紅,捏着他的臉蛋假嗔:“瞎說。”
“媽媽你跟我撒嬌沒有用哦。”秦肆挺起小胸膛,頗有幾分霸總的冷酷炫,可惜只有三頭身,酷炫打了折扣,就剩下萌。
章台凜垂眼看着,只覺得這一對母子蠢萌蠢萌。
見秦鳶和秦肆鬥嘴,章台凜眼底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笑。
轉頭看向秦賀君,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秦賀君客氣地笑着對章台凜道:“台凜是送秦鳶回來的嗎?她這麼大的人了,還給你添麻煩。”
章台凜轉眸看向秦鳶,笑着道:“不麻煩,有些事情既然看到了,就需要負責任。”
秦鳶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她知道章台凜說的責任就是闖入浴室的事情。
她狠狠瞪了章台凜一眼,章台凜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什麼責任?”秦賀君一臉疑惑。
章台凜剛要開口,秦鳶忙起身對秦賀君道:“我要帶着秦肆去老宅住幾天。”
“不行!”秦賀君大聲否定,礙於章台凜在場,他斂了斂聲音,道:“明天你帶秦肆去萬家道歉,訂婚之前你和秦肆,哪裏都不許去。”
秦鳶站在原地,用力地攥緊手掌,冷冷笑着:“妄想!”
“秦鳶你別蹬鼻子上臉!”
秦賀君的話剛出口,就被一道淡定沉穩的聲音堵了回去。
“我記得上次您說秦氏和章氏有一個合作?”
章台凜淡淡地看向秦賀君,秦賀君先是一愣,即刻笑容堆了滿臉,道:“是是,我現在就讓人把合同拿過來。”
“不用這麼著急,明天您去公司找我就可以。”
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了一個金元寶,秦賀君笑得合不攏嘴,即刻沖傭人劉媽道:“今天家裏有貴客,好好的做一桌子菜。”
章台凜道:“不用那麼客氣,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別說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條件,秦賀君都會答應。
“你說。”
章台凜的目光轉向蹲在一旁的秦鳶和秦肆母子身上,道:“讓他們先去秦家老宅住幾天。”
秦賀君的臉即刻沉了下來,章台凜卻淡淡地笑着。
秦賀君知道章台凜一貫的作風說一不二,不想失去這個合作的機會,咬了咬牙道:“好。”
秦鳶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中對章台凜又多了幾分感激。
雖然她不想要和章台凜走的太近,可如果能夠通過他解除和萬家的婚禮,秦鳶還是樂見其成的。
房間內。
秦鳶收拾完行李準備離開,不料“哐當”一聲,行李箱的輪子將牆角一副畫像撞倒。
她忙放下行李箱,將畫像扶起來,這是她準備參賽的一副畫像。
可她當看到畫像中的人時,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畫像中,男子湛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間帶着清冷,岑薄的雙唇帶着淺淺的弧度,斜眉如鬢,輪廓分明的臉龐帶着十足的英氣。
這幅她憑空想像出來的畫像,怎麼會和章台凜有七八分的相似?
“看什麼這麼認真?”
秦鳶被身後一道醇厚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將黑布重新罩在畫像上。
她低頭紅着臉,道:“沒,沒什麼。我們走吧。”
“是嗎?”章台凜淡淡地笑着,步步逼近秦鳶,隨手將罩在畫板上的黑布扯開,秦鳶忙去制止,已經晚了。
畫上人劍眉鳳目,寬肩窄腰,和眼前的男人像了八分。
——是一幅男士裸體油畫。
畫中肌理分明,纖毛畢現,栩栩如生。可見畫手畫技精湛,然而此刻秦鳶恨不能粗暴打碼。
頭頂傳來章台凜淡淡地輕笑,“這畫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