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哲思坦(上)【大章】
【這兩章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事說三遍~我覺得有必要交代一下某些世界觀,不然後面看着很費勁!“默”是一個種族,還有一個叫“黎”。】
星系與星系之間都會相隔着一些距離,但它們卻又是互相挨在一起。
在這個宇宙中,佔有絕大部分的都屬暗物質,然而這並不能說明暗物質代表的就是黑暗,就好像一隻普通的哲思坦生物,他總會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不管他聽命於誰,為誰出生入死。
近期超古宙月虹系開始了一段“相安無事”的冷戰,表面上十分平靜的星球有許多,但不能被外象迷惑的。
“默界,原本能源的研究就是由你一人操辦,眼下局勢緊迫,我希望你能儘早研究出跨緯能源。”
“跨緯能源在目前是很難實現的,但……”默界想了想,“我認為在萬盟星很有研究空間。”
“那你就去萬盟星,這次的戰役我不能敗下來,絕對不能敗給起達。”默宇咬牙切齒道。
“是,大人。”當日,默界便離開了目前,獨自前往萬盟星。那時,距離人類毀滅行動的撤銷已過去了很久,而人類也重建了自己的家園,現在的萬盟星,比毀滅行動前的萬盟星更熱鬧,因為從這件事中,人類懂得了許多深刻的道理。
默宇早已派之前留在萬盟星的聯絡人為默界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一棟別墅與其中附帶的地下實驗室。他不需要人類的食物,自然也就不必擔心錢的多少,錢對於他來說,是毫無用處的東西,比研究物殘渣更一文不值。
別墅是在遠離市區的郊外,在那裏居住的人比較少,所以默界完全不用擔心有人會打攪他。但某天,他在附近的山上搜尋能脈時,偏巧遇到了一個準備自殺的女人。
“看什麼看?沒見過自殺的?”女人在樹枝上綁上一根布條,看樣子是準備上吊,而默界只是因為探測到了這附近有能脈罷了,為了實驗,他只能待在這裏。
“你看夠了沒有?”女人很生氣,見默界一直望着她,便有些惱火,於是也不管有沒有綁緊,直接將頭塞進了繩子裏,但她沒有成功,繩子十分順利的斷了。“差評,絕對要差評,這什麼商家啊,上吊繩都這麼差的質量……”女人開始抱怨起來,到最後,竟然變成了向默界訴苦。“……每次我找對象,不是嫌我長得一般的,就是嫌我太笨,什麼事也做不好……”女人說著說著突然大哭起來,把站在一邊的默界弄得莫名其妙,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
聽她自言自語了很久,默界終於受不了轉身離開。“你走什麼走,我還沒跟你說完呢,”女人在他身後喊道,“我家就在這附近,要不去坐坐?……”再之後,默界終於不用再聽到女人的嘮叨。
第二天,他再次來到那裏,準備對昨天還未進行開採的能脈做研究,然而他又遇見了那個女人。“哎你來啦?”女人跑過來笑着說,“來來來,我們繼續昨天的話題。”默界皺起了眉,一言不發的看着她。“你擔心被這裏的主人罵?沒事,這座山是我家的,誰敢罵你。”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默界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你只要能來聽我說話,這裏隨你玩。”她天真的笑了起來,然而她並不知道,默界有多危險。
“……我跟你說,我真是從來沒見過像我前任那樣的臭男人,什麼玩意,根本就是看上我家有錢,但想想看,要是哪天我家,真破產了……”女人說著說著安靜下來,兩人就這麼並排坐在兩塊石頭上,沉默的氣息讓人感覺窒息。
“你叫什麼名字?”女人問,她或許是覺得總自己一人在那裏說沒什麼意思。
默界看看她平庸卻單純的面容,抬頭仰望着湛藍的天空,面無表情的,終於開口說了他的第一句話:“默界。”
“默界?”女人笑了笑,“好有趣,你叫默界?這是什麼意思?”對於女人的無知提問,默界並不予以回復。
“我很好奇,你怎麼會來這裏?”女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
默界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是任何行動,也包括了居住地。“聽說這裏風景好,”他開始編造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個攝影師。”
女人疑惑的看着他問:“攝影師不帶相機嗎?”
默界想起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語言詞彙,於是說:“風景太美,讓我忘記了一切。”
女人“撲哧”笑了起來:“難怪你總是心不在焉的。”她自己也學着默界的樣子,抬頭望天。“風景的確很美,”她轉頭看向默界英俊的側臉,不禁出了神,“人也很美……”見默界疑惑的看着她,她才明白剛才自己犯起了花痴,“我是說,如果你願意,隨時都可以來這裏。”她露出陽光般的微笑,雖說姿色平平,但她的笑容卻能掩蓋這一缺陷。
“名字?”
“你說什麼?”女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的名字。”
她再次笑了:“我叫穆月,石頭的石,機靈的靈。”
或許穆月有很多時間,但默界卻沒有,默宇每天都逼得很緊,讓他幾乎沒有什麼時間,也就只能偶爾以外出搜尋能脈為由,遠離默宇的催促,透透氣。
“默界,”穆月每次都會在那兩塊大石頭那裏見到他,“你有好幾天沒來了,工作很忙嗎?”
默界輕輕一笑:“不忙,發生了些事。”穆月雖然對默界的事很感興趣,但她並不是那種強迫人家回答問題的人,因為她已經訴說慣了,聽別人的訴說就會耐不住性子,或是打起瞌睡。
“我今天心情不錯,想去釣魚,你有興趣嗎?”
默界與穆月現在的關係,已經比剛開始要好許多,默界也總算將穆月當作了朋友,只要時間允許,默界總會陪穆月做些她提議的活動。當然,這次他能夠一整天都待在外面,所以這一整天,他都能陪穆月釣魚。
“你有釣過魚嗎,默界?”穆月看到默界木然的盯着根本沒有魚餌的浮標,不解問道。默界看了她一眼,最後誠實的搖搖頭。
之後,耐心的穆月為默界講解了一遍“釣魚大法”:“首先你必須要設置浮標的水位,在魚鉤上插上魚餌,然後就把鉤子甩進水裏,放線等魚上鉤,很簡單吧?”
要知道默界是一個能源研究專家,而並非是地域人文研究學家,所以對於很多方面,完全就是個小白,再說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陪着穆月來釣魚。
“釣魚的時候不能動來動去,要心平氣和的釣魚,這樣魚才會上鉤。”穆月安靜的坐在一邊,閉着眼,在大腦中模擬某些畫面而根本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天啊,那是什麼?”穆月聽到了水面上的動靜,急忙睜開了眼,卻看到默界在拚命的往回拉魚竿。“收線啊默界,是條大魚,肯定是條大魚。”穆月興奮的也去幫默界拉杆。
一條魚敵不過兩個人的力氣,最後不再掙扎,硬是被拉上了岸,但由於還沒反應過來重心不穩,穆月差點摔倒在地,默界迅速接住了她,然而兩人的面孔卻近在咫尺,那曖昧的氣氛蔓延,只是穆月的呼吸會撲向默界的臉上,而默界的呼吸,她卻絲毫未感受到。
“默界,”意識到這點的她不再管剛才的氣氛多曖昧,她心裏小鹿亂撞,光是沒有感覺到默界的呼吸,她就嚇得一身冷汗,“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她溫柔的撫摸着默界的臉龐,但卻感覺不到一絲熱度,“為什麼你沒有體溫?”她還想聽聽他胸膛里那活人的標誌,但默界擔心會暴露,便立刻推開了她,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到底怎麼了默界,告訴我好嗎?”她哀求着。
“早點回家。”默界拋下這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湖邊,他知道剛才自己做了什麼,卻無法理解自己感受到了什麼,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新體驗,因為他在乎的並不是一種感覺或是體驗了什麼,而是他的實驗,他必須完成實驗。
從那之後,他幾乎不出門,除非實驗室里的原晶石不夠他做研究了,那樣他才會迫不得已出門。他不希望見到穆月,他怕穆月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會受到威脅,因為他很清楚默宇是個怎樣的人,只要有任何妨礙物,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斬盡殺絕,就算是他再信任的人。
“默界——”從山的另一邊傳來喊叫聲,默界知道,是穆月的聲音,但他不能再和她見面,默宇在這裏的眼線太多了,他無法保全她,唯有避開她,避免一次次的碰面,雖然那片對於他而言十分重要的能脈無法開採了,但他明白,這點小損失,他足以承受。
“默界,我聽說你的研究有不小的突破?”默宇從萬盟星聯絡人那裏聽來默界的消息,於是好奇的向他發去電頻,然而默宇主動發電頻的機會越來越少,默界猜測,默宇應該是又要處理什麼棘手的事,所以才會在百忙之中給他發電頻。
“是,大人。”他現在其實並沒有什麼心情。
“很好,繼續吧。”默宇就這麼斷開了電頻,讓默界感到十分奇怪,他預料中,默宇應該會讓他彙報詳細情況,而不是這麼草草結束。
“穆月?”他再次來到了石頭那裏,見到了蜷縮在一邊的穆月,她的樣子就像一隻可憐的,被遺棄的小狗,而且她的衣服,竟然破爛不堪。
“默界,”她抬起頭,虛弱的看着他,“我來到了天堂嗎?你是來找我的嗎?”
“你怎麼了?”
“我一定是在天堂里做夢,你不可能會來的……”穆月似乎沒有聽到默界的話,一直喃喃自語,“我不想和默界分開,他對我很好,萬能的主啊,請讓我,和他……”還未等她祈禱完,一股強大的眩暈感圍繞着她,她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當她醒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默界將她帶回了家,悉心的照料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后在這個陌生的房子裏,她突然失去了眼中的光彩,不哭不鬧,不說話,不吃東西,好像一尊雕像,一直盯着某個地方發獃。
“穆月,”默界這幾天從網上搜尋了許多怎樣照料病人的資料,除了做實驗外,這似乎是他做過的最用心的事,“喝點水,我在幫你煮粥。”
聽到默界的聲音,她才從虛擬的世界裏回歸,一種孤獨感衝擊着她恢復的神經。“默界,”她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那熟悉的臉,顫抖着雙手,緩緩捧在自己手心,如同是她的珍寶一樣,“真的是你嗎?”她眼前出現一層霧氣,隨後是止不住的淚水,她再次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是你嗎?”
“是我,穆月。”當默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穆月緊緊的擁抱着他,好像他會逃跑一般,然後是質問,發自內心的質問:“為什麼我叫你你不應我,好幾天了,我以為我就要死去的時候,每每想到你,我就無法離開,我一定要見到你,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晶瑩的閃過默界眼前的淚水,讓他有些無措,而穆月的恐懼,並未在擁抱着他時消散,反倒增添,“我好害怕永遠見不到你,我已經沒有家了,我不知道要去哪裏,我也沒有了家人,他們全都死了,可我不想就這樣死去,我不想離開你。”她開始大哭,喊叫,坐在地上後悔,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不管她做什麼,不管她怎麼做。
“好好休息,”默界的眼神變的十分溫柔,將她從地上抱起,“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穆月眼中減弱了恐懼,更多的是一種默界無法理解的情感——依賴。
那天之後,穆月就一直沉默着,不發一言,默界沒有辦法,只能讓她暫時一個人待着,自己則繼續實驗,他告訴過她,絕對不能下到地下室,而她也很乖巧的答應了。
某一天,穆月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默界走進一扇散發著刺眼光芒的門裏,離開了她,這種不安感終於讓她重新“獲得”了思考,且她的害怕,讓她覺醒:“默界,默界!”她大叫着,她想要立刻見到她,來驗證夢是虛假的。
一樓不見默界,二樓也不見他,閣樓也沒有,所以她害怕了,她漸漸有些無力與恐懼。“不會的,默界或許出門了,他不可能拋棄我的,”她安慰自己道,“有可能在地下室呢,我還沒去地下室,對,地下室。”然而當她將手放在地下室門的把手上時,她想起了默界說過,她絕對不可以去地下室,只是被恐懼逼迫的穆月已經無法去顧慮什麼,她需要默界的安慰,默界的懷抱和默界的溫柔,她要找到那道照亮了她人生的光芒。
“默界——”她打開地下室的門向下喊道,只有迴音傳來,而地下室,漆黑一片,正當她準備放棄時,從那漆黑中傳來了一聲輕微的爆炸聲,她有些不安。突然,她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個童話故事——《藍鬍子》,年輕女孩嫁給有着藍色鬍子的男人,然而藍鬍子為了測試女孩的忠誠,故意外出,並告訴女孩絕對不能開啟地下室,但女孩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進了地下室,最後被藍鬍子殺死。
“不不不,默界那麼溫柔,絕對不可能是藍鬍子,再說他也沒有鬍子,”她故作鎮定,自言自語道,“反正只是去看看,不會有事的。”在她的自我鼓勵下,最終她打開了地下室的燈,可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地下室里有一扇十分厚實的鐵門,而那鐵門此時是關閉着的。
被好奇心驅使的穆月,憑着吃奶的勁,將鐵門打開了,裏面是默界的實驗室。她有些震驚,似乎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所以穿過了一個個連通的實驗室,她只是抱着欣賞的心態走下去,忘記了之前的爆炸聲,以及根本不知道,默界就在這裏。
“誰?”默界聽到腳步聲,警覺的望向一邊的實驗室里,“穆月?”他先是驚訝,最後有些生氣。“我不是告訴你絕對不能來地下室嗎?”
面對默界的責問,穆月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此時憤怒的表情:“哇,這裏真是太厲害了。”
默界顧不得手上的實驗,急忙將她拉出去。“怎麼了默界,再讓我看一會……”穆月對默界的行為感到奇怪,但還是跟着默界出去了。
“穆月,你不能再待在這裏了,趕緊走。”默界將她拉到門口說。
“你……你說,什麼?”穆月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有些因生氣而改變了神情的雙眼,問道。
“走吧。”
“不,我不要和你分開,”穆月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急忙道歉,“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去地下室,求求你,不要趕我走,默界!”她眼含淚水,緊緊抓住默界的手,冰冷無感的手,不斷的求饒,不斷的哭泣。
“哎!”默界嘆了口氣,將癱軟的她抱起來,帶進了她的房間,“穆月,我……”他知道,穆月差不多該知道真相了,只是他擔心,若穆月知道了真相,她會怎麼樣,甚至也可以說,默宇會把她怎麼樣。
穆月依舊抽噎着,她緊緊抱住默界,輕輕的說著:“求求你,默界,不要拋棄我,我無法承受與你分開的痛苦。”
“可我……我無法保護你,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默界依舊說不出口自己的身份,她擔心穆月知道,終有一天,他們會永遠的分開。
“不會的,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我不會再去地下室,我不會再好奇,我也不會再問你什麼,只要你在我身邊,”她小聲啜泣,“只要,你在我身邊。”
這時的默界不同往日,他開始對穆月產生了同情心,但他不知道這種同情心是好還是壞。“那就留下吧。”他嘆了口氣,沒有再對她說什麼。
從那之後,默界很少離開實驗室,除了必須外出時他才會離開,然而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再也無法藏住她,現在只能是過一天算一天。
“默界?”她時常會像只孤獨的小鹿,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遊盪,叫着他的名字,但每次都只叫一次,她知道,她留在這裏是因為默界,所以,她不能打擾他。
每一個夜晚她都帶着孤寂入睡,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渴望默界能夠出現在她面前,哄她睡覺,亦或像朋友一樣,依偎在他身邊入睡,她渴望這樣,但她也清楚,夜晚只有孤獨,沒有默界。
又是一個夜,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雖然閉着眼,但她腦海中不斷湧現的,還是默界的臉龐,她真的太希望默界能夠伴她入睡了,只是,這是一種可悲可憐的想法,她甚至都無法見到他,最終只能帶着淚水入睡。
其實,默界都知道,他也知道現在他十分的思念她,他多想安慰她,多想和她靠近,多想將她擁入懷,再哄她入睡,可他無法帶給她這些美好的回憶,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他只能盡量避免與她的接觸,他必須逃離她。
那個寂靜孤獨的夜,默界放下手中的研究,離開了地下室,輕輕走進穆月的房間,他聽到她小聲的呢喃,心中不禁隱隱抽痛,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分明沒有心臟,卻會像一個萬盟星人一樣感到觸痛,好像他的靈魂正在產生變化,它正在成為會顫抖的心臟。默界輕聲嘆氣,最後只能轉身離開,讓房間裏繼續充斥着孤獨與無助,他必須狠下心才行,這樣才能保護她。
床上的人兒突然掀開被子,光着腳跑到他的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用哀求的語氣叫道:“默界,不要走。”
默界沒有轉身,他怕自己見到她的樣子會不忍心。“陪陪我,我好冷。”穆月繼續抱緊了默界,她不打算讓默界離開,她不能讓他走。
“放手吧。”
“我不放,我不想一個人,我好害怕。”她小聲的啜泣聲被默界捕捉到,但是她一直忍着,她只是要默界陪她而已,她沒有奢求更多,她也不敢。
默界無奈的轉身,將她緊緊擁入懷,他知道自己有些時候是身不由己的,雖然心疼她,但他不能不負責。“只有遠離我,你才能不受到傷害。”他放開了她,轉身離去,身後傳來的,是哀傷的抽泣,一聲聲傳至他靈魂深處,而他靈魂深處的一個聲音正在勸他,勸他安慰她,照顧她,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