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離別（大結局）
湘潭無雪，那老妖還是少年模樣，呵一口氣於手心，搓一搓，目光掃蕩這座大學校園。
這一刻，魔意遮掩下去，剩下的一片，大抵是五百年濃情柔意吧。
突兀么，不清楚，至少許辰此刻不在意。
湘潭大學，哲園還是那個哲園，少女已經是大二學生，雙子塔高高聳立，底下有白髮先生走過，有歡笑聲，有柔聲情語，風吹過，書香氣裏頭，夾雜着甜蜜青澀的氣息，大抵也有愛情的氣息吧。
時值假期，有人早早離校，有人為考研做準備，還未訂好火車票飛機票，蔡莉正是如此。
食堂裏頭，清冷一片，無關天氣，少女偏坐一隅，望向窗外，不知尋思着什麼。
松糕鞋，黑色緊身打底褲，波波頭，淡妝不掩俏麗，唇色紅的正好，看上去溫潤美好，一如美好風景。
生活，終究還是平靜的好，此刻，他在哪裏？
聽說他已經隕落，多少次被窩裏頭無聲淚流，可生活還是要繼續。
又聽說他還活着，可父母親語焉不詳含含糊糊，或許只是一種安慰吧。
過兩天就要離校回到浙都，計劃裏頭，還是會去一趟萬州，儘管許家風雨飄搖，可他，無論隕落與否，仍是那心目中的竹馬、情人……
人總是要長大，每一次想念之後，都會堅強幾分，她的堅忍、韌勁已經鍛鍊出來，刺痛、陣痛、感傷、悲痛之後，思念或淡或濃，生活還是要繼續。
“我要的是英雄么？！”
她愛看張小嫻愛看亦舒，一如同年紀的少女，對愛情自是有一種憧憬和嚮往，可每每面對空落落的對面，心兒總是掏空一般。
英雄，終究是太遙遠了，一如許九皇這個名字，還不如小辰哥來的現實些。
她撐開一次性筷子，在食堂阿姨微有些刻薄的目光下，下箸，現實生活總是這般，沒有那麼多的浪漫情懷，至少她明白，人正等着收拾，正等着回去午休片刻，你的愛情，關別人什麼事。
她是懂事的女孩，說不上乖巧，但少女氣息已經漸漸被現實生活腐蝕，總有一天，她會嫁人，會成為孩子的媽，小辰哥，興許不過是一個過客，頂多是藏在心底，成為年少愛情的一種美好回憶……
窗外的圖書館，學子進進出出，那位少年矗立着，龐大，默然，幾個呼吸過後，他再呵一口氣，暖了暖手心，邁開了步子……
“我許九皇一生殺敵無數，橫壓萬族，何曾怯步過！”
他朗笑，他哈哈大笑，在旁人眼裏，像是個瘋子。
他終究是站到了少女隔窗之外的不遠之處，揮着手，露出大白牙，笑容清澈，目光親切，一如上一世那個少年，那個少女口中的小辰哥。
五百年過去，這一刻，無須強收心境，他卻是明白一點，或許稱帝，或許成就不朽，或許渡劫入太初天庭，未必有此刻這般美好。
愛情，本來也是一種永恆！
可五百年心境，要想跨出去，比起渡劫仙台悟道，並非那麼輕而易舉……
這一步跨出去，再無回頭路！
神識之中，不朽之荒有時空抓裂的跡象，他知道，有人已經開始了行動。
他揮着的大手，停了下來，眨眼間，氣息化甲，再遮面，人大步走去。
“一個人？”
“嗯？”少女皺眉。
“沒位置坐了，拼個桌。”陌生少年笑了笑。
少女環視一圈，諾大的食堂之內，空桌子無數……
“你很像我的前女友…這顆玉墜，是她最喜歡的，我現在留着沒用，給你了。”
他起身，笑容清澈，目光可以低下，眼中絲絲芒彩，若是留意，還是能看到。
少女不言，好俗的搭訕！
可終究還是有點效果，人，總是會有好奇心。
前女友？最喜歡的玉墜？定情物？發生了什麼？
再抬頭，那少年只剩背影，普普通通，不過是有點眼熟，但氣息、音容笑貌，跟心中那個小辰哥，完全不搭邊。
玉墜倒是擱在了桌上，紋路複雜，神秘，一如這個突兀出現的少年。
“喂，你忘了東西。”
少女起身。
那道背影沒有回頭，每一步踏出，似乎都有東西剝落，一層層，一絲絲，一縷縷……
“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手段。”
少女蹙眉，粉唇輕咬，目光落在桌上的玉墜上，一把抓起，正要追趕而去，卻聞陣陣驚呼聲響起。
虛空只剩一道煙塵，長長，如夢似幻，湘潭校園，再無那道背影……
……
2011年1月31日，華國國宴盛大舉辦，一道身影出現在華南海。
仙光黯淡，“明目張胆”打出。
“血脈誅殺，三代之內，跨星際！我的至親好友有任何意外，雖遠必誅！”
在場眾人，一片震驚震怒，卻無人敢吱聲！
“你就是郭老？！”
眾目睽睽之下，漆黑目光凜然。
“築基初境，地球上古遺脈，狐仙者，能修得人形，當屬不易！”
“算我者，當誅！念你忠於華國，留你一命！我之能耐，若你千年之後能有機會遊歷宇宙，抵達不朽之荒，可窺探一二。”
事了拂衣去！
離去之時，神念籠罩那位老者，眾人矚目之下，郭老當場下跪，顫顫難自已！
視線當中，星河天象浮現，仙隕如流星，一人橫壓仙域，帝威赫赫，一片天威之中，那面目，正是許九皇！
“首長，與許九皇比起，我如螻蟻！”
話音顫顫落下，四位至高人物以及那位白髮蒼蒼的前至高人物，一片安靜……
……
2011年1月31日下午，一道驚天黑芒，悍臨梵蒂岡。
不多時，聖彼得廣場咕咕聲陣陣，群鴿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慌亂飛空。
紅髮青年與老喬治如臨大敵，那少年卻是目中無悲無喜。
“星空聖族，為不朽之荒邊緣地帶的族群，人族裏頭的末等修仙族群罷了，我之能耐，爾等感受感受。”
神念之中，婉玉姐還活着，這也是許辰沒有大開殺戒的緣由。
九萬年之久的大道統，堪稱天庭級別的存在，不過是出了三位仙帝。
紅髮青年和老喬治在神識籠罩下，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旋即顫顫跪下，底下了那堪稱可笑的高傲的頭顱。
視線當中，聖族在九皇仙帝的威壓之下，舉族遷移，甚至在九皇仙帝的大一統之後，仍是蝸居一隅，至今仍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之引以為傲的血脈，在人前不過是苟活的存在，好比心中信仰坍塌，萬念俱滅的感受，使得老喬治和紅髮青年，驚至失語，久久未回神過來。
巨大的鴻溝！
天塹般的差距！
仙光打出，仍是那般言辭。
犯他許九皇至親好友者，跨星際誅殺！
“閣下要離開地球？”
李婉玉從聖彼得教堂深處出現時，老喬治終於諾諾開口。
黑芒呼嘯離開，沒有答案，只剩下底下兩人目目相覷，面如死灰，心中信仰的坍塌，再難修復！
對於這兩位聖族血脈而言，許九皇這次出現，相當於誅心，人不死，但心中那股血氣，已經再難維繫。
……
江東，萬州！
“老爺子有所成之後，我將告別！”
告別兩字，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之所以選擇許老爺子，也正是出於心境上的優選，畢竟在許辰看來，許家上下，能在他的佈道下有所收穫的，只能是見過大風大浪閱歷最深廣的老爺子。
……
崑崙天門法陣邊緣，一老一少出現。
“劍來！給我開！”
一劍斬下，驚雷滾滾，法陣空間再開裂縫。
半個月之後，許老爺子連續突破，直至凡間武道御神境。
“爺爺，我此去，再難回首…一切，就交給你了！”
沒有太多傷感，沒有太多離別言辭，老爺子畢竟古稀之年，在許辰說出了所有秘密之後，身為一個人間老者，最大程度上，能理解許辰的做法。
而御神境，在如今的人間，已經足夠保護許家上下，事已了！
轟隆隆，一片空間波動之中，天門法陣在真元氣息的澎湃暴漲中，合！
那少年駐足，揮手，旋即化為一道黑色巨芒，轟天而去……
人間，事已了，接下來的，便是如何躲過不朽之荒的搜尋，虛空中，那少年眼底閃過一絲眷戀不舍，腦海中浮現那道倩影模樣，虹射速度卻是沒有絲毫減緩。
人間無我許九皇！
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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