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得寸進尺
只可惜她沒注意到,指尖的紅梅,有兩株早已落到了宇文爍的手上。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宇文爍順手卻從她手中拿過了兩隻紅梅。
紅梅開得好,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打眼,似乎還帶着些少女的體溫。
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宇文爍微微皺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從沒見過的人,為什麼,他會覺得懷念?
用過晚膳后,周相爺突然將周以寧單獨叫到了自己的書房中。
“不知父親找女兒何事。”
周相爺皺着眉頭,道:“見過二皇子了?”
“只是無意中碰見。”
不知怎的,周以寧一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若讓你給二皇子做側妃,你可願意?”
看似詢問的語氣,實則更像是命令。
周以寧聞言,萬萬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岔子,跟前世也太不一樣了吧!
宇文爍竟然也會對她起這樣的心思?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對她的嫌棄的!
“父親莫要說笑,女兒心知自己已經許給了司家的大少爺。”
宇文爍這個大坑誰跳誰知道,反正她周以寧是斷然不會再跳了。
“想必你也知道二皇子今日是來相府提親的,往後慧娘就是二皇妃了,既然二皇子也瞧上了你,有你跟在慧娘身邊作伴也好。”
周相爺可不管周以寧的意願,能多嫁一個女兒進皇家,對相府來說可是錦上添花,求之不得。
至於司家那門親事,他也打定了主意,周以安那個蠢貨配司家大少爺那顆天煞的孤鸞星,想必也是極好。
“父親,恕女兒難從命。”
周以寧人是跪着的,可這氣場卻一點的不弱,回到相府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頂撞周相爺。
今日就是說破天去,她也不可能答應給宇文爍做側妃。
前世的屈辱她早就受夠了,重活一次,絕不可能重蹈覆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且準備着吧。”
聞言,周以寧暗自握緊了拳頭,極力剋制着心中的怒火,走出了書房。
翌日一早,周以寧便出了相府,直奔司家府邸。
“我要見你們大少爺。”
小廝不屑地回了一嘴:“哪來的丫頭片子,我們家大少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我是相府的三小姐周以寧,與你們家少爺是有婚約的。”
她今日來,就是找司雲帆提親的!
“三小姐且等着吧。”
那小廝聽周以寧報出相府的名號,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恭敬了。
不出一會兒,便有人帶着她去了司雲帆所在的嘯風殿。
正在臨摹的司雲帆見她來,只是抬了抬眼,並未說話,身邊的丫鬟也都退了出去。
幾月不見,如今的周以寧還真是跟前些日子那個鄉野姑娘大有不同啊,堪稱改頭換面,除了那雙如小鹿般精靈的眼睛,渾身上下竟找不出半點鄉野氣息。
“司少爺,又見面了。”
“你來做什麼。”
“提親。”
眼見四下無人,周以寧便也懶得偽裝自己,畢竟,重生后,最了解她的,就是司雲帆了。
“這糕點還不錯,就是不如我做的好吃。”
瞧着桌上放着桂花糕,她倒也是不客氣。
司雲帆見她如此放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還真是沒見過哪家的小姐像她一般。
“喜歡送你便是。”
“沒想到未來的夫君如此好說話。”
見司雲帆不說話,周以寧也不跟他逗悶子了。
“我今日來,既是來提親的,也是來請司公子報恩的。”
“報恩?”
司雲帆挑了挑眉,自認為自己已經不欠周以寧什麼。
她救他一命不假,可他也已經替她躲避過秦氏的耳目,應當兩清才是。
這個女人未免太過自信。
“你我之間,不是早就算清了嗎。”
“原來司公子的命這麼不值錢。”
區區兩句話就當報恩了?
沒門!
“你想如何。”
周以寧既然找上門來,那必定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的。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二皇子要我做他的側妃,倘若我真的嫁了,豈不是也丟了司大少爺的臉面。”
聞言,司雲帆勾了勾唇,心想她這算盤是打錯了。
“三小姐不知我在世人眼裏是顆孤鸞星嗎。”
“那是世人的眼光,與我何干。”
倒行逆施的事她上輩子見得多了,也做的多了,重活一世,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她還有什麼好怕。
“你不怕死?”
那些姑娘們都對他司雲帆避之不及,這個周以寧,倒是有幾分不一樣。
周以寧冷笑一聲:“貪生怕死的,都是懦夫。”
“回去吧,過幾日,便會有人上門提親的。”
就當為了還她這個恩情,也衝著她這一腔孤勇,他認了。
“且慢。”
周以寧挑了挑眉,道:“我說了,提親只是其一。”
“三姑娘,可莫要得寸進尺。”
“不算,早就聽聞司公子在司府的處境,我雖是個庶女,可卻也是相府的千金,想必司公子娶了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此一來,你也不用覺得娶我是一件多委屈的事情,而我們之間的恩情,再另論,你只需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們之間便如你所願,兩清。”
“什麼條件。”
“我未曾想好,改日再告訴你,如今你只需要應允我便是。”
話落,只見司雲帆喚了一聲,周以寧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司凜,送三小姐回相府。”
周以寧生出一抹笑意,卻又帶着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冷酷。
“多謝司公子了,日後還請公子多多指教。”
解決掉了宇文爍這個麻煩,周以寧也鬆了一口氣。
既然周以慧喜歡,讓給她便是,她周以寧這一生絕不會再淪落到跟周以慧爭寵的地步。
司雲帆向來都是守信之人,不出三日便帶着人上門提親。
“小姐,司家少爺來了,老夫人請您過去。”
一大清早,睡眼朦朧的周以寧便被清風這一嗓子徹底叫醒了。
沒想到他的動作還挺快的。
周以寧過去時,司雲帆正與相府的長輩們吃着茶,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淡淡道:“雲帆,這就是家中的三丫頭,你認認。”
若不是司雲帆執意點名要見周以寧,老夫人這會子叫過來的就該是周以安了。
“司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周以寧嘴角微微上揚,對着司雲帆欠了欠身。
不知怎的,司雲帆竟不大習慣如此拘泥於禮數的她。
“早就聽聞三小姐美貌才識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司某今日冒昧上門,也是前些日子淘了些小玩意兒,想贈與姑娘。”
話落,身邊的司凜便將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交給了周以寧。
“多謝公子。”
“不急,這玉佩也是贈與你的,只當是定情信物。”
司雲帆說著,不急不緩地拿出了一塊絕美的玉佩,老太太一看便知那是司家的傳家之物,如此贈與周以寧,心思不能再明顯,想來是認準了周以寧這個未過門的妻子了。
還未等周以寧接過玉佩,這廳堂中便多了一道突兀的聲音。
“恐怕是要讓司公子失望了,這玉佩,我家三妹妹怕是受不起了。”
周以安說著,便走到了周以寧的面前,抬手便是一個耳光。
周以寧猝不及防,自然是生生的挨了一道。
“二丫頭!你這又是在鬧什麼!”
“祖母,您看,這是父親派人在三妹妹這找到的。”
話落,周以安便將一個扎滿了針的小人扔了出來,那上面赫然寫着司雲帆三個字。
一句周相爺派人,便坐實了周以寧這莫須有的罪名。
誰讓這是相府,相爺說什麼便是什麼。
“此話當真?”
老夫人瞳孔一縮,顯然不大相信周以安的話。
周以安便立即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祖母,先前是安娘被豬油蒙了心多次陷害了三妹妹,而如今事之重大,安娘斷然不敢再有半句虛言,請祖母明查,三妹妹身邊的明月親眼所見此物是從三妹妹的床頭翻出的。”
“寧娘,這可是你的東西?”
聽周以安這麼一說,老夫人的語氣也變得嚴厲了起來。
周以寧則是不卑不亢的站在了原地,從容道:“不是。”
“祖母,這等東西可是犯了大忌,又有誰會承認呢。”
周以安見周以寧如此沉穩的模樣,心下竟生出一絲慌亂,生怕老夫人會信了周以寧。
“給我跪下!去,把三丫頭身邊的明月叫來。”
老夫人對着周以寧呵斥了一聲,隨即又對綉線吩咐道。
周以寧咬了咬唇,跪了下去,可卻依舊挺直了背。
“司公子,真是讓你見笑了,家裏妹妹不懂事,還望司公子切莫怪罪。”
周以安見勢,朝着司雲帆欠了欠身,倒像是個好姐姐的形象。
只可惜,這相府的水有多臟多深,司雲帆早就心知肚明,又怎麼會着他們的道。
“無妨,只望相府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便是。”
司雲帆此話一出,老夫人便會意了。
“將三丫頭拖出去,杖責二十。”
這事偏偏鬧在了司雲帆的面前,的確是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祖母,明月還未曾開口,您又何必急於定了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