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蜂之禍（二）
“還有完沒完啊！”穀穀滿臉不耐煩地低吼一聲。雲斯年卻笑了：“鍛煉鍛煉身手也是好的。”
“好個屁！老子才懶得跟這些臭蟲玩呢！”穀穀煩躁地撓脖子，身後紅髮無風自舞，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化成人形總沒有真身舒服，他早就不耐煩了。
面對着圍過來的武者們，穀穀嘴上說著煩死了，動作卻沒絲毫懈怠。擋在雲斯年前將那些攻擊一一化解。與上次不同，這些武者顯得有分量多了，穀穀總算是升起點興緻。就在他們交手之際，一黑衣武者直奔雲斯年而來。
對於無法自由行動的人來說，面對危險總有種無法化開的沮喪與絕望。就算聰慧如雲斯年也不例外。
眼見着冰冷的拳爪已經逼到跟前，雲斯年本能地想要轉動輪椅躲避。可這又怎麼來得及？千鈞一髮之際，一抹寒光划來，擋住拳爪。
“你沒事吧？”來人回頭，正是二皇子赤霄。他手持短刀架住黑衣武者的拳爪，然後長腿一踹，將人踹倒一旁。
“多謝殿下。”雲斯年的神色已經鎮定下來。
“這是些什麼人？難道是斯年你的仇家？”赤霄問。
“不知。”雲家大公子搖搖頭，倒是意味深長地瞧了赤霄兩眼。後者只當什麼都沒看見，神色自如地戒備四周。
又有黑衣武者竄過來，都被赤霄一一解決。
“喂！你個小鬼多什麼事！”在陣中耍着玩的穀穀大為不滿，他隨手將一武者撂倒后叉腰喊道：“誰讓你去幫忙的！”
赤霄臉色一沉，他怎麼也是雲觴國二皇子，素日裏尊貴的很。哪裏受過這麼毫無顧忌地大聲斥責？只不過想到他似乎與赤玥羲熟識的樣子，忍了忍怒氣。
“你明知斯年行動不便，還丟下不管，我才想問問你是什麼居心！”
“蛤？你個小鬼敢質疑老夫？”穀穀皺皺眉。抬手給企圖繞背偷襲的黑衣武者一拳，頓時鼻血狂飆。
“老夫就是故意的怎麼著？不過是贏了老夫一局，就又是當保鏢又是推車，老夫就是要他吃點苦頭，長長教訓！”
紅龍穀穀說的是理所當然，可這在二皇子耳中卻是胡言亂語。甚至懷疑眼前這看起來跟自己年歲差不了多少的人是頭殼壞掉，怎會自稱老夫？雲斯年一陣輕笑，他早就猜到穀穀心中憋着氣，原來是想搓搓自己銳氣，向他求救討饒。只可惜……
“你計策失敗了。”雲斯年指出。
“切！臭小鬼都是你礙事！”穀穀怒視赤霄，金紅眼瞳里直噴火。
赤霄這下可真有點綳不住了，他堂堂二皇子在對方嘴裏跟叼着尿布的光腚小娃似的。這讓他臉面怎麼掛得住？剛想發作，神思一轉又忍住了。他跟文彥可不一樣，這穀穀看樣跟公主，雲斯年都很熟絡的模樣，應該身份不淺。
會是誰呢？
他正想着，穀穀已經直接給他解開謎團。
已經厭倦耍來耍去的紅龍終於爆發，他展現真身。碩大紅龍身軀頓時嚇得周遭武者不輕，要知道紅龍本身免疫各種法術，動用武力那可是塊能崩掉牙的硬骨頭。穀穀可不管你們渺小人類什麼心思，低頭龍息一噴，頓時火焰囂張。
空氣中頓時瀰漫起烤肉的味道。
赤霄也愣住了，不過好在他是二皇子，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繼續維持呆愣模樣。而是轉頭望向雲斯年：“這是……”
“啊，穀穀是公主的坐騎。”
“老夫才不是！吼吼~！！”
“啊，對。”雲斯年糾正：“是公主的朋友，朋友。”
“老夫就是無聊出來玩玩，那丫頭還不錯，老夫就順手幫幫她，只是順手而已！”穀穀還在強調自己的身份問題，一跺腳地面直顫。
“失禮……”赤霄雙手一攏，微微鞠躬。他已經看出來，這可是上古紅龍，在這樣的傢伙面前，人類真的很渺小，而那些王權勢力更是像樹林間的秋葉果般只夠塞它們牙縫的。他低垂的視線遮掩了真實情緒，妒忌與憎惡交纏沉浮，最終還是迅速沉澱下去。
“說起來都是那丫頭惹的禍！把老夫的看門龍給幹掉了，老夫當然要出山看看！”紅龍砸吧着嘴，拍了拍翅膀，音量卻降了下來：“不過呢，反正老夫也是閑的發毛，出來轉轉再蹭點吃的，跟着她倒是不無聊。那丫頭有點本事。”
聽着紅龍穀穀在那絮絮叨叨，像是辯解自己行為又像是稱讚。赤霄面上微笑，雙手拳頭已經攥得死緊。他妒忌，還有更多的恨意在心中翻湧。
憑什麼她這麼好命！
只不過比他先出生就可以繼承王位，俯仰天下。這太不公平！他赤霄哪裏比不上她？論才幹論能力論武功樣樣都在她之上！
沒錯，她只不過是命好，這王朝，這天下，原本都該是他赤霄的！
“……殿下？”
雲斯年的聲音將他思緒拉回，赤霄連忙轉頭笑道：“怎麼？”
“沒什麼，看殿下神情似乎有點不開心。”雲斯年笑笑沒多說什麼。赤霄輕咳一聲掩飾：“是有點震驚，沒想到阿姐這麼有本事。不僅有斯年陪在身邊，還有像上古紅龍這樣的異族朋友。”
“我只是受公主照顧罷了。”
“斯年怎能妄自菲薄呢？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年你舌戰使團時的情形。”與赤霄的熱情相比，雲斯年反應平平，只簡短地道了聲“兒時胡鬧而已”便不再多提。
赤霄有點摸不清他的路數，對於文彥那樣的，有上百種的方法可以拉攏。可雲斯年就沒那麼容易能撬動了。高官厚祿什麼的，絕對是玥羲更有資本，畢竟那可是未來登基的長公主。
雖然接觸時間還不長，但這短短几次面已經感覺得到，雲斯年是個性情冷淡理智的人。這樣的人因為聰明所以看得透，因為看得透反而什麼都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