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喚魂
我就連忙問那老頭會不會記錯了，雖然我也知道這話很傻逼，這種事怎麼會記錯，但此時我整個人已經亂了。
果然，老頭有些不高興的看了我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已經表明了意思。
我感覺有些抓狂，接着又聽老頭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聽完后我就連路都有些走不穩了。
晃晃悠悠回到家，連着抽了好幾根煙才稍微緩過神一些，剛才聽那老頭說，王婆是上個月29號死的，而在這之前，她一直在老家呆了兩個多星期。
也就是說，在這之間她從沒有回來過。
可是，第二天我看見的又是誰？
我漸漸開始有些相信那外賣小哥說的話了，那天晚上他看見的王婆，或許是……
我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往下想，連忙給那外賣小哥打了個電話過去，可卻提示無法接通。
我就這麼直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發獃，腦子裏全是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一直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後我就跟着那個聲音一直往前走，前邊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什麼地方。
吱——
就在這時，聽到一個刺耳的剎車聲，我猛然睜開眼睛，卻看見一輛閃着大燈的卡車朝我迎面撞來！
就在車頭離我不到兩米遠距離時，突然感覺一股力量將我狠狠拽到一邊，那輛大卡車幾乎是擦着我的衣服疾馳而過。
“你不要命了！”
一個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扭頭一看，竟然是那老頭，正衝著我瞪圓了兩個眼珠子。
我腦子一片空白，好半晌后才緩過神來，頓時虛汗直流，這不是夢啊！
可我明明記得，我剛才還在家裏，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大街上了？
老頭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拽着我就朝家裏走，在路上的時候我回過神來，問他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老頭也不說話，看起來挺慌的，直到回屋以後，他才灌了一大杯水，坐在椅子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氣兒。
“剛才我叫你你沒聽見？”半晌后，老頭沖我問了一句。
我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直到現在腦子裏都還是恍惚着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清楚的記得，剛才我明明在家裏，怎麼突然就……
接着就聽老頭把事兒說了一遍，他剛準備睡覺，突然聽到外邊有人敲門，可打開門一看，卻沒見着門口有人，就在他準備關門時，突然看見我從隔壁走了出來。
他就尋思這大半夜的，我會上哪兒去，而且看見我臉色也有些不對勁，整張臉迷迷糊糊的，兩個眼睛也沒有神采，他就叫了我一聲，可我也沒有應他，只是慢悠悠朝樓下走去。
他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就連忙跟了上去，看見我一個人朝小區門口走去，他在後邊一直叫我，可我就跟沒聽見似的。
當他覺得這事兒有問題的時候，我突然加快腳步，直接衝上大馬路，剛好一輛大卡車開了過來，要不是他動作快，我這會兒早就成一灘肉泥了。
夢遊？
突然間，我腦子裏一下蹦出這兩個字兒。
楞了楞神，我猛然一拍大腿，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外賣小哥說的事兒就能解釋了，八成是我當時夢遊……
剛想到這裏，我又突然停了下來，可這也不對勁兒啊，如果是夢遊的話，那王婆又怎麼解釋？
“你是不是和我家那老婆子有事兒？”
這個時候，老頭突然看着我說了一句，見我沒吭聲，他又繼續道：“剛在屋裏就覺得你不大對勁兒，說起我家老婆子，你好像反應挺大的。”
見我依舊沒什麼反應，老頭又補充了一句，“剛才你快要被車撞上的時候，你猜我看見啥了不？”
“你看見啥了？”我隱隱感覺這老頭或許知道點兒什麼。
老頭看着我抿了抿嘴，壓低嗓門兒道：“你上馬路中間的時候，我看見我家老婆子了。”
“啥玩意兒？”我聽完兩個眼珠子都差點蹦出來。
老頭也顯得有些慌張，搓着下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那車快要撞上來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我家老婆子出現在你旁邊，還惦着腳尖兒朝你腦袋上摸……”
我嚇得險些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心臟突突跳個不停，老頭見我這副模樣，就倒了杯水遞過來，“不着急，慢慢說。”
我一口氣將那杯水灌進肚裏，這才稍微緩過一些，接着就把那晚外賣小哥看見的，和我當天早上在門口和王婆吵了幾句嘴的事兒說了一遍。
老頭聽完后眉頭緊鎖，我倆都沒有說話，整個房間安靜得出奇。
“應該就是我那老婆子搞的鬼，可是沒理由啊，她心腸一直挺好的……”
他自言自語的嘀咕一陣后，突然抬頭看着我問：“那天早上你和她是怎麼吵起來的？”
我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努力將那天早上發生的事兒回想了一遍。
我記得當時我正準備出門，突然看見門口放着碗冒着嗖味兒的白米飯，我就一腳將那玩意兒給踢到了一邊。
可這個時候，王婆突然從隔壁走了出來，指着我的鼻子就開罵，說我為啥要把她的飯給踢了。
王婆這人平時挺刻薄的，說的話也很難聽，我就沒忍住和她吵了幾句，最後還罵咧道：“不就是一晚白米飯嘛，我賠你十碗，你拿去吃個夠吧！”
老頭聽完后，看着我問道：“那你後來賠給她沒有？”
我就說當時說的都是氣話，後邊早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就糟了！”
老頭搓了搓手，“一定是我那老婆子記着你當時說的話，後邊也沒見着你兌現，所以她就不高興，這才搞出這麼些事兒來！”
我楞了愣神，將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頓時恍然大悟，事情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也就是從那天早上和王婆吵架過後，晚上點餐就發生了那詭異的一幕，接着第二天就開始倒霉……
如此說來，這就合情合理了，所有一切，都是王婆在後邊搗的鬼！
“那……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雖然事情弄清楚了，但我卻依舊緊張到不行，倒霉的事兒一件比一件嚴重，剛要不是老頭出手相救，估計我現在都在下邊和王婆聊天去了。
老頭沒有說話，而是皺着眉頭想了一陣，然後讓我在屋裏等他一會兒，他去拿點東西，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一個人呆在家裏，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把所有燈都調到最亮，心裏邊這才踏實了一些。
腦子裏亂得不行，以前我一直認為小劉說的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都是不靠譜的玩意兒，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我想不信都不行。
咚咚咚——
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以為是老頭，就連忙起身開門。
可是打開門一看，外邊卻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兒也沒有，老頭家的房門虛掩着，隱約能聽到裏邊傳出些動靜，像是碗筷碰撞的聲音。
正準備過去瞧個究竟，突然看見我門上貼着一張白紙，仔細一看，上邊還畫著一副挺奇怪的圖案。
像是個乾癟的嘴唇，嘴唇上邊還用紅筆打了個大大的叉號。
這是誰貼上去的？
我朝走廊上瞅了一眼，也沒見着個人影兒，心裏邊卻清楚的記得剛才進來時都還沒有的。
“你幹嘛呢！”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個聲音，嚇了我一哆嗦，扭頭一看，卻是那老頭，手裏提着一包東西，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
我就跟他說了白紙的事，他抬頭瞅了一眼，順手就將那張白紙扯下來扔到一邊，說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
進屋后，他從袋子裏掏出一些香燭紙錢之類的玩意兒，還有一碗盛得滿滿的白米飯和一個空碗，旁邊還擺着一根筷子。
他在那空碗裏倒了小半碗水，然後讓我把家裏的燈全都關了，窗帘什麼的也拉上，還特意叮囑我，找塊厚點的東西將掛在牆上的一面鏡子擋上。
我有些迷糊，不知道他想幹嘛，但還是一一照做。
準備妥當后，他就點了兩根蠟燭放在桌上，旁邊插了三根香，然後讓我在地上把那堆紙錢燒了。
房間裏的光線特別暗，兩支蠟燭散發出昏黃暗淡的微光，在房間裏輕輕搖曳着，四周安靜得出奇，只能聽見紙錢被點着后的噗噗聲。
老頭開始在旁邊念念有詞，雖然口齒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能聽出大概意思，無非就是讓她家老婆子寬宏大量，不要計較，吃飽飯趕緊去投胎之類的。
不一會兒，我突然感覺房間颳起一陣陰風，涼颼颼的，溫度也瞬間降了好幾度，燭火和點着的紙錢劇烈的晃動了一瞬。
老頭的表情變得激動起來，紅着眼眶哽咽道：“老婆子啊，你吃完飯就安心走吧，別留在這兒禍害人了，以後每年清明，我都會給你多燒點兒紙錢……”
說到動情處，老頭的眼角閃出一抹淚花，看得我心裏邊挺不是滋味兒的。
念叨完了以後，他輕輕嘆出一口氣，指着桌上的那根筷子沖我道，“你把這個根筷子拿起來，插在那個飯碗裏。”
我尋思着這又是幹嘛，但還是照做，拿起那根筷子，對着那碗白米飯插了上去。
可接着，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