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薩滿術法（十三）
徐觀雖然激動，但是卻也沒有急着揪住十二條主脈這個問題發問，記得薩滿術法的修鍊有很多的漏洞缺點兒，不知道具體是怎樣的缺漏。
“既然傳統的薩滿術法有這些缺陷，難道歷代薩滿就沒有想過要補充改良一下嗎？”
“當然是有過的。”卡汗兒仰起頭，看了看還剩下過半的彎曲山石台階，又收回目光，繼續邊走邊說：“以前有很多薩滿都想過，大家根據各自的情況，都在傳統的薩滿術法上做過細微的調整，但終究難見大效。”他看了看徐觀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們這薩滿術法從原理上就是有缺憾的，就像蓋房子一樣，地基就沒有打牢。原理的缺陷，導致了後來的修鍊過程中的漏洞百出，各種矛盾。
更讓我們感到無能為力的是，薩滿術法所需的經脈就這十二條，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操作空間，更加別提改動了。
在好幾百年前的時候，草原的北面有個很厲害，共認的最有天賦的薩滿，在他老年的時候已經極為受人尊敬。他曾閉關十六年，嘗試着將薩滿術法大調整一次，改良出一套沒有漏洞的來。
可惜的是，連他失敗了。他發現要想調整功法，改變其運行的脈絡路線和運行方式，根本就沒辦法在原來術法的基礎上做到。要改的話，恐怕就得全部改動，這樣一來，幾乎就等同於重新創立另一套術法。這幾乎是無法做到。”
卡汗兒說起這件在薩滿之間廣為流傳的往事，不禁惋惜不已。
“創立一套術法，確實是極難的。”徐觀知道，古往今來，能夠獨創出一套絕世術法的人，絕對不止是僅靠天賦異稟就能做到的，還要有極為深邃駁雜的知識，廣博的學聞見識，以及在創作中不停地靈光閃動。那位天賦很高的薩滿只是精通這一門漏洞百出的術法，沒法基於此再創造出一門新的完善術法很正常。
這就像是原本就有這套絕世的術法，只是老天一直藏着，沒有呈現給世人看。一旦有這麼一個人，集齊了天賦，學識，決心等等諸多頂尖的特質之後，再閉關苦思數十年，才有資格從老天的手裏接
過這套術法並呈現到世人的眼前。
因此，所謂的靈感，並非是他這個人的本事，而是老天故意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他的。也就是天授神作。
“是啊，這太難了。”卡汗兒痛心地點頭：“既然那位當時公認的天才都辦不到，那應該就沒有人可以辦到了。從哪之後，所有的薩滿的都打消了這個念頭，全都老老實實地按照原來的方法修鍊。修鍊過程中察覺到了漏洞，出現了問題，也只能是像以前一樣臨時找補，走一步看一步。
四百年前的時候，這群巫姓村落的祖先巫疆來到草原，當時大家都知道他的主人曾打敗了草原上最強的老薩滿，所以，便認定從中原來的這個人所修行的術法，肯定也是超越了薩滿術法。因此才會有一批聞風而來的薩滿找他請教商討。”
“那，結果呢？”徐觀問道。他初見巫鎖木使用薩滿之力的時候，還對薩滿不熟悉，所以並沒有看出，巫鎖木的薩滿之力時改良之後的。
“結果他也沒能從根本上改良功法。不過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讓我們在對敵戰鬥時，蓄力的時間短了不少。”卡汗兒繼續說道：“巫疆想到的法子是淬鍊經脈與**。**強悍了，可以承受存儲更多的力量，經脈強韌了，就可以抵禦更多的力量短時間內的衝擊。
為了讓經脈強韌，每天我們每天除了修鍊薩滿之力，還要用體內的薩滿之力，不停地沖刷經脈，這樣就逐漸地提高了經脈在瞬間可以承受的薩滿之力的上限。
為了讓身體強悍，我們也開始了體能的訓練。以前的薩滿都是一天天坐在帳篷里打坐修鍊，身體枯瘦弱小，現在我們這些薩滿已經把自己練得跟草原上套馬的壯漢一樣了。”
卡汗兒拍拍自己高挺的胸膛，肌肉在衣服下面鼓鼓囊囊的，他不是特別高大，但卻很壯實。
徐觀聽完他的話之後，心態已經穩不住了，他激動得幾乎要把腦袋縮進肚子裏，在裏面瘋狂大喊：就是這樣！就是這種修鍊方法！這正是我一直苦苦思索而不得窺見門徑的方法！
他興奮地滿臉通紅，望着馬上就要
登頂的小山，他纖細白凈的五指，緊緊地抓住卡汗兒古銅色皮膚的手腕上，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閣下可願將薩滿術法的修鍊原理原原本本地告知？予願窮盡精力，修改出一套完善的新薩滿術法出來。”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我們對您，就像四百年前的薩滿們巫疆前輩一樣。薩滿術法可盡數托出，供您研究。”卡汗兒很是乾脆，但是心裏卻納悶，這徐觀也太好了些，雖說經過這兩天的兩次接觸，可以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但肯如此費心費力，甚至里嘔心瀝血地幫助自己這些薩滿，還是讓他有些摸不透其中原因。
“予甘心這般相幫，其實也是有一點私心的。”徐觀知道卡汗兒肯定會感覺奇怪，便坦然將實情說出來：“予身上的經脈多處損壞，完好的經脈不足四分之三，已經無法再按原來的術法修鍊了。幸好十二條主脈還有八條完好無損，是故，薩滿術法的修鍊路子，與予此時的身體狀態還有七八分的符合。予才想能否借薩滿術法，創造一個即便是不借用其他副脈也能修鍊的術法來。”
“原來如此。”卡汗兒又擔憂道：“即便是薩滿術法只需要十二條主脈，您的八條也是不夠用的啊。”
“予當另闢其他的法子，嘗試一下能否用其他還完好的經脈，來代替損壞的那四條。”徐觀如此道。
兩個人聊到這裏，已然登上的山頂，果然眼前霍然廣闊，這座山雖然不高，但勝在附近沒有過多過高山峰的遮擋。他們站在山頂上，望見了遠處連綿不斷的山脈，掛在半空的太陽通過大片變幻不定的雲朵間的空隙，將光芒投射下來，正好有一束微微金黃的光芒落在了徐觀他們所站立的山頂上。
沐浴在陽光之下，徐觀感覺即便是有風呼嘯，也反倒沒那麼冷了。
卡汗兒和其他的薩滿，都規規矩矩地站在徐觀的身後，他們看着面前這個身軀瘦弱的年輕人，心中莫名地用上了一股信任。
沒有理由，他們就是有這種感覺，相信這個從中原來的年輕人，一定能夠超越前人，做出以前從未有人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