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番外一：大結局

阿暮帶回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時，我還未曾把她放在心上。

那時候朝中事務繁多，雲易失蹤丟下的爛攤子砸得人回不過神來；那時候卑劣地想着，若雲易不在了，我是否可以重新奪回兒時就惦記着的姑娘；那時候……

不過等阿暮說出，她會等他的時候，我便知道，永遠不可能了。

彷彿一早知道那個結果一樣，並不怎麼難過。

一如既往地，我幫着汐兒處理朝廷的事務，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花費在上面。同趙瑜琉經商得到的銀子，大多用來整頓軍營。廢除軍隊不準經商的條令之後，大昭果然更加富強許多。

似乎找到一個新的歸宿，哪怕將這一生都奉獻在新建立起來的大昭土地上，大概也是值得。

不過那日春風正好，見到那丫頭一個過肩摔將一個小兵摔倒在地的時候，心頭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崩裂開來。像許多年前看到一身宮裝的女子扔了某個學童的書袋之後威脅他不能說出去的模樣，明明生的一副乖巧的模樣，骨子裏卻透着一種野性，又乖又壞。

她叫韓錦。

每一次他看到人的時候，小姑娘都是笑得一臉燦爛，似乎誰也不能在她手上佔到便宜，打過的人還挺多，打贏過的人不少。

軍營裏頭的人經常說起這個小姑娘，我也不知道為何，來軍營的次數越來越多。

可惜那小丫頭，每次見到自己的時候都像是兔子見了狼一樣，躲的快跑得快，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原來這般嚇人。

於是我次次裝作不經意湊到她跟前，嘗試着和她說幾句話。

小丫頭像是受寵若驚一般，明明在那群新兵蛋子面前虎得跟什麼一樣，不管是誰招惹了她先給一拳再說。可偏偏到了我這裏，就成了兔子。當真是……

打趣的次數多了，多多少少傳進了阿暮耳朵里。

小姑娘是她帶回來的，很多性子和她一樣。阿暮和我說，若只是玩心起的話，不要去招惹那丫頭。

小丫頭單純，沒見過多少人心，一旦陷進去了，就真進去了。

我看了阿暮一眼，或許知道了她為什麼非雲易不可了。

答應了阿暮，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去找那丫頭。像是自我放逐一般，我出了京城，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京一趟。

不自覺地，每一次回京都想看看那丫頭怎麼樣了。

我重新找了阿暮，我說不是起了玩心。

大概上天垂憐，見我孤寡一人太多孤寂薄涼，終於送來了一個讓我這個心重新跳動的姑娘。

我怕是起了玩心，於是躲着人家。可一日不見卿，如隔三秋。

我知道我認真了。

也知道我終於放下了。

可那丫頭仍然是躲着我，甚至還趁我不在的時候，去嘗試接納別的男人。

若非阿暮來信，若非那日邀請她的是個蠢貨，恐怕我回京之後，都得知她與別人在一起的消息了！

當真是，憋屈的慌。

我又起了壞心思，哄騙着那丫頭嫁給了自己。

可這丫頭真的是蠢得很。

明明誰也不能在她手上佔到便宜，怎麼到了我這裏，就蠢成了這樣。

榴月在她身邊周旋的一點一滴，我大概能猜到的。

乖成那樣，大概註定就是屬於我的。

我以為會孤獨到老的日子，泛起漣漪，有了生機。

我像一個獵人，慢慢將她逮捕進陷阱之中，永遠逃離不開。

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最先陷入其中的，是我自己。

在聽到和離那兩字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生氣，也從來沒想到原來這表面那樣乖的丫頭竟然還存着這樣的心思！

原來我從來沒有折斷過她的雙翼。

她只是願意收起她驕傲的翅膀，守在我的身邊。

若哪日她不願意了，她展翅高飛離去，我什麼辦法都沒有。

像失去小時候那個又善良又懦弱又帶着壞心眼的姑娘一樣，重新成為一個孤寡之人。

她說有了的時候，我甚至以為主僕倆合夥騙我。我高興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鬧了不少笑話。

我故作姿態，心裏眼裏卻時刻惦記着人。

後知後覺，我才知道原來小丫頭也學壞了。

她在我面前不會騙人，她說以後永遠會留在我身邊，除非我趕她走。

當著是傻。

我好不容易騙到手的妻，怎麼捨得趕她走呢。

吾妻吾愛，從那隻手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完了。

我願用這餘生做豪賭，輸掉所有，換一個你。

謝謝你成為，屬於我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