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奶奶生病
煙雨蒙蒙,江南小鎮,一條江南古老的小巷子。
小巷狹窄,兩邊是高大而斑駁的石牆,石牆上長滿着青苔,青苔有墨綠的,也有紅褐色,象一幅幅抽象畫,青石板路濕濕的,空氣中有淡淡的白蘭花香味,要是一位畫家見到這情景,一定贊一句有詩意然後抽出畫筆畫一幅寫生。
小巷裏遠遠走來一位年輕的姑娘,她打着黑布傘,身穿淡蘭色的連衣裙,只是很普通的棉布裙子,卻顯得身姿窈窕輕盈,扎着烏黑油亮的麻花辮,鵝蛋臉白晳細嫩,一雙寶光璀璨的大眼睛,畫家定會贊她是這幅江南水鄉畫中點晴一筆。
可是她卻滿面愁容,心事重重,竟一點兒也沒有發現到周圍的美景。
她叫林青葉,今年十八歲,高中畢業,但畢業前兩個月從小撫養她長大的奶奶竟然突然昏倒,查出生了肺癌,癌症開刀加放療要十萬元,但家裏的積蓄只有兩萬不到,巨大的心理壓力擊倒了青葉,導致一向成績優秀的她高考只過了二本線,可以讀的幾所學校學費都要三四萬一年,沒有着落。
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忘記了打傘,雨水一滴滴地打在青葉臉上,青葉的淚珠默默地滾落,混入雨水中,臉上濡濕一片。
從小,雖然沒有爸爸媽媽,但是要強的奶奶從來都把青葉打扮得乾淨漂亮,每天早上都有一個熱騰騰的白煮蛋和一杯牛奶;晚上看書晚了會有一碗加豬油和蔥花的陽春麵,青葉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今天,才覺得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的脆弱,沒有一個堅強的臂膀擋在自己身後;沒有親族可以遮風擋雨;唯一有的就是親愛的奶奶,她就是自己在這世上的唯一溫暖,生命中的一線光,不能失去。
淚珠從臉上滾下,沒有人幫她擦;青葉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幾乎無力前行;奶奶在醫院躺着,等着醫藥費做手術;青葉已經奔波了好幾天了。
從小,青葉就乖巧可愛,鄰居們都親切地叫她小葉子,經常能得到他們給的一個新摘下的小桃子,一碗手包的菜肉餛飩之類的小禮物;她也經常到鄰居姐姐家去蹭看小人書;投桃報李,端午節奶奶也會包了粽子也會讓她挨家挨戶地送給鄰居,奶奶包的肉粽又香又糯人人愛;青葉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好有愛,好幸福。
可是,這次奶奶住院,她平身第一次和鄰居們借錢,才感覺到人生艱難。
一直借給她書看的王家姐姐爸爸媽媽都在福利好的大單位上班,王家姐姐讀大學,幸福的一家人每年都出去旅遊,也會給她帶手信,應該是有錢又善良的一家人。可是當她抽抽答答地坐在他們家沙發上說明來意時,她看到王家爸爸和媽媽迅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青葉啊,你也知道我們這種老式平房濕氣重,我家最近買了套新樓房,家裏的錢都付首付了,以後每個月還要還好幾千按揭,手裏很緊,現金也只有一萬多了,這兩千你拿去,也別還了,好好照顧奶奶。”
別的鄰居也大同小異,借遍了關係好的鄰居也只借到了一萬多元;老師在班級里搞了個募捐,同學們都捐了錢,總數也就三四千元;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並沒有人在她困難時霸凌她,還收到一堆暖心的安慰,要是以前,青葉一定感動地不要不要的,但是手裏的現金到現在只有三萬多,還差七萬元。
醫生說奶奶的癌症一個月內不動手術就有可能擴散,焦慮和無力的感覺佔據了青葉的內心;整夜整夜地,青葉睡不着覺,奶奶的樣子總在眼着浮現,她躺在醫院雪白的病床上,看上去那麼的瘦小,灰白的頭髮那麼乾枯凌亂,臉色那麼地灰敗,感覺一陣大風就會把她帶走。直到清晨青葉才迷迷糊糊入睡。
迷濛中她看見周圍都是白色的迷霧,面前有一扇古老的木門,木門不知多少年月了,木頭竟已發黑,青銅的門環上長滿了銅銹。
“有人嗎”。青葉問,沒有聲音,寂靜中只有節奏不變的滴水聲,“滴答滴答”,“有人嗎?”青葉提高聲音問,還是只有水聲。青葉鼓起勇氣叩起了門環,“咚咚咚”“咚咚咚”叩門聲在周圍迴響,然後還是沒有迴音,只有水滴聲依舊。
不知過了多久,筋疲力盡的青葉背靠着門,坐在門前的青石板地上,門卻吱呀一聲開了。青葉的背後一空,涼颼颼的冷風吹來,她不顧一切踏入大門,卻一腳踩空,不停地下墜下墜。
踩空的感覺是如此之真實,青葉突然從夢中醒來,一頭的冷汗,太可惜了,沒有看到門中是什麼東西。冥冥中好像感覺到門中的東西可以救奶奶。
天還麻麻黑,青葉看了下床頭的手機,早上六點,再想入睡,卻睡不着了,頭昏昏沉沉。
還是起來抓了一把米,用電飯煲煲起了白粥,粥燒上了,青葉刷牙洗臉,洗漱好,她一邊等粥熟,一邊想着剛才那個怪異的夢,那是什麼門呢?門裏會有什麼呢?門裏會不會有金銀財寶,賣了可以付奶奶的醫藥費。她又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個愚蠢的想法搖掉,夢裏的金銀財寶,拿到了也不能用,人絕望之時真的會到處亂抓救命稻草的。
粥熟了,青葉給自己盛了一大碗熱粥,從碗櫥里拿出一瓶王致和腐乳,夾了兩塊放在粥里,就着腐乳喝着熱粥,胃裏暖洋洋的感覺使青葉覺得好受多了,亂鬨哄的腦子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家裏最值錢的還是這老房子了,老房子有兩間房間和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院子,雖然偏於老鎮的老街一隅,但是鄰居說這樣的房子也能值個三十多萬元了。
這老房子據說已經有一百多年了,是爺爺的爺爺留下的,本來是一個四進的大院,到青葉和奶奶這裏,分得了兩間房間,本來是一個大院子,鄰居用磚頭徹了牆,變成一大一小兩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