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暢然(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暢然(中)

韓洵忙說:“只是點小事,唉,”

“是不是父親他?”韓霈隱約猜到了他的躊躇所在。

“怎麼會生爛瘡呢?”

也難怪他不知道,韓霈從結縭之日起,他除了過年、中元、冬至會來看一眼,其他的時候壓根找不到他的人影。若非是父親病情急迫,他也不會急召他來寰塢。

“說是用藥不對,延誤了,所以潰爛了。”韓洵話說得支支吾吾。

其實他不敢把話說全了。因為父親交代他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出實情,哪怕是他親哥哥韓霈,也一視同仁。

曾經的皇后,現在的囚徒。

菀昭不願去想過去的枕邊人,她更不願去想那些背棄她的宮人。

她在宮中孤立無援,既無父母兄弟扶持,又無親信心腹相助。入宮后,宮女們雖對她畢恭畢敬,但她們如木頭人,她與她們鮮少有交集。

而現在身邊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徹徹底底的剩她一人。

她現在一無所有,除了每日被灌下湯藥,便是纏綿病榻。

內侍進來,說:“殿下,您表兄已經被處決了,但陛下說,只要安分守己,您還是皇后。”他的面孔顯露扭曲且猙獰的微笑,猶如催命似的。

其實,這麼多年來,她都是安分的,為了做位賢良淑德的妻。可是她的枕邊人從未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現在想這些也無用,菀昭只想知道是誰加害於他們。但她病入膏肓,連自己都顧不好。

“我表哥他……為什麼會……?”

菀昭就算被病魔扼喉,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罪人韓禎犯的是謀反罪,不光如此,他還與企圖謀奪皇位的亂臣賊子有來往,更是罪加一等。”

“你……你……”

她彷彿被鎖喉

韓霈一言不發,要直奔正堂去。他見狀,立即攔了下來。“這會子正看大夫呢,你就別進去了。”

“連我都叫來了,定是出事了。”

前年,父親腿疾發作便去朝了。本以為沒多大的事,剛好可以在寰塢多休養、休養,怎會料到那腿疾竟越發的重了。剛開始只是腫痛不已,敷些簡單的消腫藥,挺挺就過去了。

”曾經的皇后,現在的囚徒。

菀昭不願去想過去的枕邊人,她更不願去想那些背棄她的宮人。

她現在一無所有,除了每日被灌下湯藥,便是纏綿病榻。

其實,這麼多年來,她都是安分的,為了做位賢良淑德的妻。可是她的枕邊人從未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現在想這些也無用,菀昭只想知道是誰加害於他們。但她病入膏肓,連自己都顧不好。

“我表哥他……為什麼會……?”

菀昭就算被病魔扼喉,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罪人韓禎犯的是謀反罪,不光如此,他還與企圖謀奪皇位的亂臣賊子有來往,更是罪加一等。”

“你……你……”

她彷彿被鎖喉

曾經的皇后,現在的囚徒。

菀昭不願去想過去的枕邊人,她更不願去想那些背棄她的宮人。

內侍進來,說:“殿下,您表兄已經被處決了,但陛下說,只要安分守己,您還是皇后。”他的面孔顯露扭曲且猙獰的微笑,猶如催命似的。

其實,這麼多年來,她都是安分的,為了做位賢良淑德的妻。可是她的枕邊人從未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現在想這些也無用,菀昭只想知道是誰加害於他們。但她病入膏肓,連自己都顧不好。

“我表哥他……為什麼會……?”

菀昭就算被病魔扼喉,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老夫人卻道:“不必。”

她不知道祖母是如何想的,她只能暗暗憂心。

“還有件事要說,隔日後我們就回公府住。”

菀昭錯愕,“要離開怡園?”

老夫人說:“你住怡園多年自然捨不得,可終得從家裏出嫁。我都派人把家裏收拾得乾淨了,我們祖孫在那也有個清閑的地方。”

菀昭記得祖母從未提過家的好,但這回確實是要離了怡園。

越國公府不過空有個公爵府的名。菀昭只記得這些,她離家太早,對家的記憶更沒多少印象。

“父親有大夫醫治,但大哥你就不同了。”

“我沒事。”

裴紀點點頭,“哦?那你快去吧。”

她畏懼地說:“奴、奴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順手拿走了几案上的玉鐲,奴又看旁下無人就沒聲張。”

“這麼說,你是偷盜了,宮中嚴禁宮人藏匿貢品,那玉鐲一看便是貴人珍愛的東西,倘貴人追查下來,事情敗露,我可保不了你。”韞嫻冷冷地說。

她可不願被個宮女連累。

“你跟了我幾個月,我雖不像其他人時常恩賞,但到底也不算差。如今你偷盜,還戴贓物招搖,是想陷害我嗎?”

“奴不敢,奴不過是看着好看……所以,所以……”宮人依舊守口如瓶。

韞嫻掐住她的手腕,“誰都知道,那對手鐲是太子所有,他正愁找不到呢,你倒是好,自己送上門了。”

“奴見財起意,奴見財起意,請奉儀饒恕。”宮人跪下求饒。

“你倒是說,怎麼從太子那得來的?據我所知,你寸步不離地跟着

天未亮,裴緒就從榻上爬了起來。

“這麼早,二郎是去哪啊?”裴紀剛出來,便見裴緒已經袍服整齊,正往大門去。

“抱歉,我沒有預約就來了。我只是來這拜見莫先生。”舒邦輕輕地說。

舒邦通過些精巧的提示引上二樓,推門見不大的辦公室里,佈置頗有生活趣味,想來主人也是個有意趣的人吧。

“莫先生,您好。”

他鞠躬后發現坐在辦公椅上的是栩栩如生的木偶,它身上的細線通向另一扇門。

木偶被人操控做出很可愛的動作,“您好。不知您尊姓大名啊?”

莫超笑吟吟地說:“看來有些人坐不住了啊。”

“現在不要考慮別人,我們還有好多事沒幹。前因後果,通通不算清晰。就這種樣子,我們該如何向太子交代。”只剩明天了,這段日子還真是難熬,張少聰現在一想到交差,就會頭疼。

即使面對木偶,舒邦也是端正的坐在它的對面。雖然木偶線連接的地方就在隔壁,但仍沒有戳破,而是靜靜地接受了這一切。“我,咳咳,我一直被噩夢纏繞着,從我被綁架后,我就夢魘連連,甚至整夜被恐懼纏繞着。只要我一閉眼睛,就能看到死神向我招手,他那即將揮舞的鐮刀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只要輕輕的一下,那把鋒利的鐮刀就可以斬斷我的脖子。不光如此,還有那些地獄裏遊離的鬼魂從陰間冒了出來,無時無刻不期望讓我償還我的家族所犯下的冤孽債。”

莫超捧着幾疊賬簿子和案卷文書,“我都把東西撂這了,怎麼還不說實話啊?”

兩人均大驚失色,知道自己是無路可走了,所以只能吐露真言。

木偶做出沉思的動作,“我想你該試着放鬆,別去想那些事情。也許你的內心脆弱迷惘,但悲劇是不可挽回的,你只要儘力彌補就行了。”

“不,我想你不知道。因為我也是罪孽深重的一人,被我害死的人有許許多,甚至有的人我還來不及去記下他們的名字。”舒邦自責道。

木偶可愛的笑容彷彿是永恆不變的,它只說:“那你能講講為什麼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嗎?”

“這都源於那罪惡的貿易。被詛咒的血在我們的骨子裏,並且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血腥的資本就是通過我們的罪行,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我們所做的是永遠見不得光的事。也正因如此,絕望也在我們當中蔓延開來。”

舒邦避重就輕,只說了籠統的內容。

木偶轉了一周,好像在舞蹈。但他沒有打斷他,而是認真聽他說完。

“犯下罪行的同時,我們發現似乎神明也無法原諒我們。家族中許多人遭遇飛來橫禍而消失。我們掙的是沾上無數血淚的錢,代價卻是讓我們的血淚償還,真是諷刺啊。我的父母,我的兄長,還有許多親戚,都被詛咒了,早早離開人世。就連我也未能幸免於難。”舒邦的話里含着無限的悲傷。

“失去了親人,你一定很痛苦吧。那你應該更好的活下去,每個人都是寄託着愛你的人的希望。只要你能帶着他們的思念努力生活,他們會永遠活在你的心裏的。人的心裏都有一首歌,仔細聆聽,就能發現它的美好。”

木偶人站起來,開口道:“我想你應該會接受催眠吧。催眠是讓人進入半睡眠狀態,遊離於潛意識中。不過實施與否都要看您了。”

舒邦卻說:“這裏似乎沒有第三人存在吧,而且就算使用催眠術也是沒有用的。而且有些傷痛不是遺忘和掩蓋就能夠抹去的。”

面面相覷,終是得乖乖吐露真相。

太子趙睿獨獨鍾愛西明寺,不光因這裏御造經藏,更因這裏亭台樓閣,飛梁迤邐,有十院,屋四千餘間,窮極華麗。

皇太子趙睿的身後有儀仗隊數十餘人,還攜了金銀絲帛以供奉神前。

大禮過後,太子在廂房小憩,待午初便回宮。

“弘徽,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晨起便聽得鐘聲,盪悠悠的好像是不真實的。我便是聽着晨鐘暮鼓長大的,它們日日夜夜陪着我,比任何人陪伴的時間都長。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結束,但卻知道它開始是在何時。

那寶帳多以鮫綃、珠玉紋飾,就是裴緒也沒看過幾件可媲美的。

“日子到了。”

裴緒故作不知,茫然地問:“郎君,您說什麼?”

楊素和趙睿的約定其實已延誤了日子,但估計是太子格外開恩而逾期。他們私底下的事,無論裴緒知不知道,他都得雲不知,以免太子多疑,再給自己徒增麻煩。

韓安起身見禮,“竊以為,郭明達替死一案應當定罪,而其中還涵蓋其他大案,則該另行審查。”

皇帝亦說:“王司徒、耿閣老,你們二位等意下如何?”

“韓侍中所言甚是。”

皇帝又說:“郝侍郎,主犯畏罪自戕,便革去其生前官爵,以庶人下葬。郭明哲發配邊疆。”

郝敬宣答道:“遵旨。”

“從犯郭寶義賄賂未遂,徙二年,郭明哲流二千里。而大理正何繼開與大理丞葉濱,其心當誅,其罪當誅,着即絞殺。亂法行悖逆之舉,舞文弄墨,徇情枉法,實為謀逆。朕今日就殺他二人以儆效尤,今後若再有此事,一律當誅。”

“仰起頭,你身上流着的是貴家血脈,是你祖宗用命換來的家業。姑娘雖是丫頭,亦是擔負家業之人。”她又暗指責道:“姑娘如今的模樣,優柔寡斷,那即是軟弱。以後你聘到外頭,沒人不欺負你。”

許奶奶一語成讖。她日後定會想到自己被王皇后刁難,被妾室苛責,被丈夫詰難,而更為令她絕望的就是,她還要儘力挽救風雨飄搖的家,即使是沒有顏面,她也要求皇帝放她的家人。

更可悲的是,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理所應當,而全不在意她的感受。

在她大病時,被責問:“你的后位呢?”

在她喪子時,家人毫不顧忌她的悲痛。“玉姐姐,你是皇后,去求求皇帝吧。”

在她丟掉鳳冠時,所有人都勸她:“快回長安吧。”

“皇后——”

“皇后——”

最後歸結為皇后兩字。

人們的慾望結成巨網,將她束縛得喘不得氣。所以她只設想,自己日後會如何過活。

菀昭轉而笑道:“奶奶,我會守住家業。”

許奶奶反笑她,“痴丫頭,女人在內持家,脂粉哪有談守家業一說。”

菀昭則說:“那可未必。”

趙睿打從病癒,氣色越來越好,現下恢復如前。他頭戴進賢冠②,身着雅服,像是位謙謙君子。他抿了抿,面上浮現似無的笑意,“這幾日是鄰中元,各省各部各寺都忙着,還沒個定。你們禮部事更多,不但要籌備節慶,更要斟酌廷對。”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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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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