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姜仙凝也笑道:“刑岑凌,你跟刑少主當真是兄弟,刑少主也是如此說。”
兩人聊着天,也跟着姜問曦走進了村子。村中空無一人,甚是空蕩,但家家戶戶都好似正在做飯之時便剛好有些什麼急事,慌忙出了門,忘記了封火,也忘記了鍋灶。
姜仙凝隨便走近一座茅屋,推開門,陣陣飯香飄入鼻腔,姜仙凝頓時覺得有些餓了,但此處怪異,姜仙凝並不敢造次。左右查看了一番,喊了喊人,竟是一片靜寂,並無人應答。
姜仙凝退出茅屋,轉身對身後的姜問曦和刑岳道:“空無一人!”
刑岳也四處找了找,又轉回來也是說‘空無一人’。
但二人均不甘心,又連續找了若干屋舍,均是飯菜做在爐灶之上,冒着香噴噴的白煙,卻是找不到屋舍的主人。
二人找了一會,便又回到姜問曦身邊,姜仙凝搖搖頭:“師尊,這一村人都好似做着飯便跑了。每家都是香氣撲鼻卻不見人跡。”
“難道是看到我們來了,村裡人都藏起來了?”刑岳也走過來在一旁嘟囔着。
姜仙凝點點頭:“這倒是很有可能,許是這村裡人被什麼怪物迫害過,見我們走來心裏害怕,便全都躲起來了吧。”
“四周並未有生人之氣。”姜問曦四處感受了一番,並未覺出有人氣,若只是普通村民,便是藏起來也不會完全收斂氣息,“若是有人也非常人,需得小心為上。”
三人在村子裏慢慢行走,四周屋舍彷彿全都準備好了飯菜,噴着香濃的熱氣,等着三人進去品嘗。
姜仙凝越走越餓,悄悄摸了摸肚子,道:“師尊,這飯菜可是能吃?”
姜問曦並未回身,淡淡道了句:“不知。”
刑岳在旁邊插嘴道:“姜仙凝,你不是已經辟穀了嗎?怎麼還惦記着吃?我都還沒有餓成什麼樣。”
姜仙凝撅着小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臉蛋微微泛紅:“這每間屋子都飄着飯香,一路走來,也不知怎得,竟是越聞越餓。平日裏除了有些饞,幾天不吃不喝也算不得什麼,今天卻是餓得緊,難道這飯香里下了咒?”
姜問曦依舊在前面淡淡說了一句:“並未。”
刑岳忽的險些笑出聲來,強行忍了忍,也一本正經的對姜仙凝道:“姜仙凝,明明是你自己饞。卻因何說別人在飯菜里下咒?”
姜仙凝狠狠瞪了刑岳一眼,低下頭默默行走,不去想那飯香。奈何,肚子卻是不爭氣,竟然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竟然是更加的餓了。
姜仙凝心中也是奇怪,想來自己已是可以辟穀,並不應該再覺得如此飢餓,何況刑岳並不懂辟穀之術,就算是會一些忍餓的功法,也斷然比不得辟穀之術,並不會只自己如此丟人。
姜仙凝想了想,疑惑得道:“師尊,刑岑凌,你二人當真一點不餓?”
刑岳摸了摸肚子,點點頭道:“餓到也是餓了,但還能忍。”
姜問曦在前面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二人:“我們進屋去看看吧。”
三人隨便找了間乾淨的屋舍,姜問曦在院子裏坐了。姜仙凝和刑岳便前前後後里裡外外又到處找尋了一番,依舊是只有飯菜沒有人煙。
姜仙凝揭開灶上大鍋的蓋子,一股肉香撲鼻而來,只見鍋里放着些水,水面上架着個篦子,篦子上擺着六隻碗,每個碗裏都盛着不同的肉,正熱氣騰騰的冒着白霧。
姜仙凝頓時食指大動,也顧不得許多,把鍋蓋放在灶台邊上,便伸手端鍋里的肉碗。肉碗有些燙手,姜仙凝一邊吹着熱氣一邊用兩手掐着碗邊,一路小跑着端到院中小桌上。不多時,小桌上便擺滿了吃食。
姜仙凝在小桌邊坐下,偷眼看看姜問曦:“師尊,這食物可有問題?”
姜問曦微微搖了搖頭:“並未下咒,也不像有毒。但甚是古怪,凝兒可是想吃?”
姜仙凝看了看桌上的美味,似是有些不受控制,只想立刻把這滿桌的食物塞進嘴裏品嘗品嘗。便對姜問曦點點頭道:“凝兒許是餓了,看着食物甚是好吃,若是沒下咒也沒有毒,那凝兒便要吃了。”
姜問曦並未反對,也並未贊同,只淡淡的看着這一桌食物,雖是看不出有何問題,但心中總覺不太踏實,但見姜仙凝如此餓了,想來也就是普通食物罷了,吃也就吃吧。
姜仙凝見師尊並未出言阻止,便招呼刑岳也一起來吃。刑岳本還在屋舍四周到處尋找,見姜仙凝擺了一桌美食,也是興高采烈,在桌邊坐下,兩人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
人說只有面對美食時,才是真正的心情愉悅。姜問曦見兩人一路上都是死氣沉沉,除了斗幾句嘴便總是冷着臉鬱鬱寡歡。此時兩人卻是吃的開心精神煥發,興緻勃勃的聊着此前的精魔八獄陣。姜問曦臉上也微微掛了些許笑意。
兩人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靠在小桌上。
姜仙凝拍拍肚子,心滿意足的道:“這頓飯吃的可真是香啊。回頭想想,好像從下山開始就沒吃過什麼東西,好容易在宣武樓歇了歇腳,卻沒吃飯。”
說著又轉頭對刑岳道:“刑岳,這可就是你邢家待客不周了。”
刑岳也是吃的舒服,笑呵呵的道:“我可是吃了的。姜真人又不喜吃食,你若是餓了,只管去廚房找吃的,你在四象宗都找過,在我邢家卻拘謹起來嗎?偏生自己便沒想起來,餓了一天怨得誰?”
姜仙凝點點頭:“倒也是,這些天一直擔心若清師侄,並未覺得餓。如今入了這熟飯村,走到哪都是飯香撲鼻,才真真覺得餓了不知多久。”
姜仙凝忽的似是想起什麼,對姜問曦道:“師尊,我們走的方向可是對的?若是一路亂飛,這偌大的世界,只找一座城,想來甚是難找。”
“應是對的,此前為師同刑少主分析過,那麵皮是西域特有且用的不甚精,想來便是當地人所制,若是外人請了出山的高人,定不會是個技藝不精的人。”
“師尊說的甚是,飛了這許久,前面便是西域,若是能遇到什麼人問問路就好了。”
刑岳也點點頭,起身便收拾桌上碗筷便對姜仙凝道:“如此我們便幫這家人收拾好碗筷,留些飯食錢,就速速起身吧,前面找個路人問問佚城方向。也好快些救了若清。”
姜仙凝甚是贊同,也起身一起收拾。不多時全部收拾完畢,姜問曦自懷中摸了幾個銅錢放在小桌上,便帶着二人起身向院外走去。
才一起身,便聽到有個尖銳但悅耳的女聲道:“何人大膽,卻偷敢吃我家飯食?”
姜仙凝聞聽此言,嚇了一跳,忙對着聲音方向道:“屋主人誤會了,我幾人實在找不到屋主人,實在餓得不行,雖是吃了,但留了銅錢在桌上。”
那聲音冷哼一聲:“哼,你想怎樣便怎樣嘛?只要吃了我的飯食,便要留下命來。”
刑岳一聽,便要起身應戰。
只聽那聲音又道:“坐下。”
卻見,只有姜問曦還站在原地,姜仙凝二人頓覺四肢不受控制,身體僵硬的在桌前坐下,干瞪着眼睛,便動彈不得了。
姜仙凝和刑岳吃了村中一戶農家屋舍里的飯食,心滿意足的洗好碗筷,留下銀兩,準備到前面尋個有人的去處,打聽一下佚城的方位。
誰知才要起身,一個尖銳但卻悅耳的女聲喝住了幾人:“爾等何人,竟敢偷吃我家飯食?”
姜仙凝急忙道:“屋主人誤會了,我們喊了許久卻找不到屋主人,因肚中飢餓便才私自吃了,不過我們也留了銀兩在桌上,並不是偷吃了飯食。”
那屋主人卻好似並不領情,也並未想放過三人,繼續高聲道:“哼,你想怎樣便要怎樣嘛?你想給我銀兩,我還未必想要!我家這飯食你若是吃了,便要留下命來!”
刑岳聞聽屋主人之言,立時站起身來,準備應戰。姜仙凝也跟着站了起來。
才一起身,只聽那女聲尖聲一喝:“坐下!”
姜仙凝便頓覺全身僵硬,四肢立時不受控制,硬挺挺的便又坐在了石凳上,不得動彈。斜眼四周看看,刑岳也同自己一般坐在石凳上似乎想要掙扎卻如同被敷了手腳,只有乾瞪眼的份。
姜仙凝心中暗叫‘不好’,這飯食中果真還是下了毒,
只有姜問曦還好端端的站在地上,轉身對着女聲傳來的方向,清冷卻不失禮儀的道:“屋主人既然來了,便出來相見,如有何誤會,當面講清便好。”
“當面講清?”屋主人輕蔑的聲音又再響起,“講來講去不也是吃了我的飯食,若是吃了便要留命,不留也行,那便聽我號令為我所用,也是可以的。”語畢又冷笑幾聲。
姜問曦微微沉吟,抬頭對着聲音方向道:“還是請屋主人現身一聊吧,也許未必要非要爭鬥。”
屋主人沉默了一會,多少溫柔了一些:“你覺得,你不吃我家飯食便不會被我控制嗎?”
姜問曦並未回答,輕輕轉身,換了個方向。
“呵呵,”屋主人輕快的笑了一聲,“我說因何覺不出你氣息,原來是個高手。只是……你這武功用來對付你兩個徒弟怎麼樣呢?”
話音一落,姜仙凝只覺自己身體彷彿背叛了大腦,絲毫不聽自己指令,站起身便奔姜問曦打去,身邊刑岳也是齜牙咧嘴,表情怪異的對姜問曦出了手。
刑岳一邊比劃着詭異的招式,一邊喊叫:“女魔頭,你用了什麼巫術搶了我身體?你休要猖狂,等老子拿回身體自當同你沒完。”
只是嘴裏罵著,但身體斷然是不受控制,招招詭異,變化無窮不斷的奔姜問曦要害攻去。
耳畔突然傳來屋主人銀鈴般的笑聲,似是聽到什麼分外好笑之事,‘咯咯咯’笑着停不下來,甚是悅耳。笑了許久,似是有些氣短,屋主人便停下笑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我今天倒是十分開心,你說話我真是愛聽。一般人像你這樣都是跪下求饒,你卻還心存僥倖要等到拿回身體來找我算賬。那我就真心等着你,你如果拿得回你的身體,我就隨你處置。”
刑岳雖身體不受控制,但嘴上卻是不會認輸,便也接着叫道:“好,你說話可是算話?你若拿回身體,你什麼都聽我的?讓你嫁我你也同意?”
“放肆,”只聽屋主人一聲厲喝,緊接着‘啪’的一聲,刑岳抽個空當收回一隻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刑岳被自己打的眼冒金星,忿忿的道:“你作甚打我?”
“滿嘴胡言,輕浮造次,不該打?”屋主人雖是責罵,但言語中帶着幾分嬌嗔。
刑岳一臉無奈,嘆口氣道:“話是你說的,隨我處置,我只是順着你提了個問題,怎麼就滿嘴胡言了?難道你是信口胡說的嗎?再說,你不嫁便不嫁,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我是要娶姜仙凝的,你若是真的輸了想要嫁我,我也不會同意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只聽又是‘啪’的一聲,刑岳一抬手,又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這一掌打的更重,半邊臉頓時又紅又腫。
姜仙凝見狀,轉頭對刑岳道:“刑岑凌,你可真行,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調戲小娘子。你若真有餘力,便把自己身子奪回來,也省得我師尊為難。”
刑岳腫着半邊臉,一臉無辜:“姜仙凝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不過隨她之言,問了個問題,我可沒有調戲她,有你在我哪能看上別家姑娘,況且這屋主人咱們也沒見到,沒準一現身是個麻子臉,塌鼻樑,蛤蟆口也說不定。我哪來心情調戲她,只是我這身子我實在是……控制……”
話道一半,又聽‘啪’的響亮一聲,刑岳臉上火辣辣生疼,頓時惱火起來,腫着一張嘴破口大罵:“你這個老巫婆,打人打上癮了嗎?我若是拿回我身子,定叫你不得好死,還說什麼嫁不嫁的,你便是現身之時貌若天仙也沒人要你這心如蛇蠍的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