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像一直在等她
這時並非正兒八經的吃飯時辰，酒樓灶房灶台也空着一兩個，曾掌柜便讓人帶蘇阿喜去了后廚。
將瓦罐放好，蘇阿喜又讓人準備了她所用的調料。
酒樓東西自是一應俱全，如此才更好讓蘇阿喜發揮。
腌制的豬大腸是蘇阿喜從那本奇書畫面中學來的，比起直接洗乾淨炒的豬大腸，腌制后的豬大腸炒出來，味道就更為濃郁。
切薑片蔥段，待鍋中油熱后，以姜蔥爆香，在將已切成片且腌制好的豬大腸放入鍋中，隨着有過滋滋聲，而後將準備的好的陳醋，酒少許倒入鍋中，隨着油鍋爆香味道飄散，便是站在灶房外的曾掌柜也聞到一股濃郁香味。
門外站着店小二，還有幾名廚子。
有幾人面上滿是不屑，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以豬下水來炒菜的，就豬大腸那股子腥味那能吃？
這邊，蘇阿喜已經將菜入盤，撒上一些蔥花還有她秘制的醬汁，味香撲鼻。
蘇阿喜雙手奉上竹筷，曾掌柜先是聞了聞，先前聞到的那股怪味的確消失不見，而後夾起一塊肥腸嚼了嚼，面上那種不在意漸漸變的認真，隨即雙目直愣愣盯着蘇阿喜，眼中難掩驚喜。
“掌柜的，味道如何？”一旁店小二忍不住詢問，他聞着這股子香味都想嘗一嘗。
不過其他人也等不及，他們倒是要嘗一嘗這豬大腸能好吃打哪，等着他們迫不及待的吃道嘴裏，只覺滿口香味，肉質肥而不膩，唇齒留香，竟是沒有一丁點的腥味。
細細咀嚼，比之豬肉來說，更多了幾分較勁，味道也更為鮮美。
“姑娘，你這豬大腸是如何做的？如何腌制的？”
蘇阿喜笑了笑：“祖傳秘方。”而後看向曾掌柜：“曾掌柜，小女子並未騙您吧？”
曾掌柜放下竹筷，看着蘇阿喜的面上就露出笑容。
“而且這肥腸可炒，可紅燒，可鹵，味道皆鮮美。”
曾掌柜更為喜悅：“不知姑娘要賣多少呢？”
蘇阿喜烏黑的眼睛也醞出一絲笑容，她這第一步總算是成功了。
“曾掌柜，小女子乃是誠心來同曾掌柜做生意，這道祖傳秘方也是因為家中迫不得已，這才要賣出。”
“小女子相信，飄香酒樓出了這樣一道整個青州城都未有過的特殊菜肴，一定能為酒樓吸引不少客人。”
“且這豬大腸還只是豬下水一部分，如豬肝，豬肚都是可以用特殊秘方來消除腥味而入菜，只要做的好吃自會吸引客人，且豬下水不比豬肉貴，曾掌柜若是得到這秘方，想來生意必會愈加興隆，日進斗金。”
時下各家酒樓飯館也有豬肝，豬肚這些菜肴，不過點菜的人，吃的也人少，自然價格也就便宜，為啥？因為豬下水這些腥味除不幹凈，難吃。
若真如蘇阿喜這般說，那還真如她所言，可日進斗金。
“哦？你是說這些皆可入菜？”曾掌柜捋着下巴短小的鬍鬚，問道。
“自然，而且保准整個青州城就您這一家味道鮮！”
“好，我買了！”曾掌柜笑着，做出一番思量，伸出五個指頭說：“五十兩。”
然蘇阿喜並未心動，她神情誠摯，笑容討喜：“曾掌柜，小女子乃誠心同您做生意，若非如此，小女子便直接就去對面的滿香酒樓。”
“小女子知道曾掌柜人好心善，做生意也一直以誠信為準則，否則也不會直接來飄香酒樓。”
“哦，那你打算賣多少？”
“五百兩。”蘇阿喜伸出五個手指，鎮定道，
曾掌柜面色微變，隨即淡漠一笑：“小姑娘莫要漫天要價，一個秘方五百兩，你便是去了其他酒樓，也沒有掌柜會要的。”
蘇阿喜並不着急，她唇角笑意不減，說：“曾掌柜，小女子賣您一個秘方，您可讓酒樓更上一層樓，而且豬下水並不值錢，這道菜若做好，打出名頭，可謂無本萬利，曾掌柜您認為呢？”
蘇阿喜話未說滿，但意思雙方都明白。
蘇阿喜有讓豬下水變為美味的秘方，而曾掌柜做這樣一個大酒樓，每日必會採買豬肉，而往往這些豬下水都是無用的，若曾掌柜要豬下水，想來屠戶們必會直接送給曾掌柜。
曾掌柜做了這麼多年的酒樓掌柜，經營酒樓自有一套。
“三百兩。”
“五百兩。”蘇阿喜並不鬆口。
“三百五十兩。”
“五百兩。”
“四百兩！”
蘇阿喜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曾掌柜一看頓時咬了咬牙：“四百五十兩！如果姑娘願意，就成交！”
蘇阿喜深深吸了口氣，說：“好！成交！”
價錢定好，曾掌柜寫好協議，蘇阿喜並不認字，她眼珠一轉，笑着說：“曾掌柜，這協議我們先定好，銀子可以按照您所言先付一半，秘方給您，明日我會來教各位如何處理豬下水，您在將另外一半給我。”
既能做到青州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蘇阿喜當然相信這位曾掌柜不會言而無信。
而且，即使她交出秘方，若他們沒有她教的清洗處理豬大腸的方法，也是清洗不幹凈的。
曾掌柜自然答應，離開時，是曾掌柜親自送蘇阿喜走的。
“蘇姑娘，我看你廚藝也不錯，可願意在我這飄香酒樓做個廚娘？”曾掌柜忽然問道。
蘇阿喜微楞，隨即笑着說：“小女子現在還在做其他生意，不過日後若真有了心思，若來找曾掌柜，還望曾掌柜不嫌棄我才是。”
曾掌柜哈哈笑了幾聲，就蘇阿喜方才一手廚藝，曾掌柜一一眼就看出蘇阿喜廚藝必定不俗。
且這小姑娘聰明又會說話，有自己的小心思卻不賣弄聰明，會做生意，雖是女子，但曾掌柜覺得蘇阿喜將來必會不凡。
而在若干年後，蘇阿喜已然不在是如今這個窮苦人家的小姑娘，曾掌柜每每想到今日之事，都會感嘆自己果然是火眼金睛。
蘇阿喜背着簍子，懷中揣着四百五十兩銀子，心情不可謂不激動！
不管剛才在酒樓時她表現的有多淡定，離開酒樓，她是直接扶着牆走的。
雖說她自懂事以後就開始學着別人偷偷掙錢，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掙最多的時候就是她現在賣豬肉，每日生意好了能掙一兩多的銀子，她何曾一下子掙四百五十兩？
其實在她說出五百兩時，內心無比忐忑。
她從那本奇書中學了不少菜式，雖只是圖畫，但她過目不忘，廚藝天賦更高，一兩次便可將奇書中的菜式做的一模一樣。
奇書中不少菜式都是他們這裏從未有過的，或是有些他們認為不能吃食物，但奇書中卻能做成漂亮的菜式。
好不容易壓下激動的心情，蘇阿喜背着簍子回到小田村。
不過蘇阿喜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顧瑾軒那裏。
此時已近酉時，雖說顧瑾軒心好，願意教她識字，但太晚難免會讓人說閑話，當然，蘇阿喜倒是不在乎的，她是怕連累顧瑾軒。
不過蘇阿喜沒有想到的是，她剛走到門前，那緊閉的屋門忽然打開。
門內顧瑾軒一身淺白直綴，端的是身高腿長，眉目如畫.
此時正是傍晚，晚霞染了半邊天，顧瑾軒就那樣迎着晚霞餘暉立在門前，周身似渡了一層溫暖的光，他面帶笑意的望着蘇阿喜，就好像一直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