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誰又願意蹉跎

第六十九章 誰又願意蹉跎

有人在黑板上用紅色粉筆寫了一排醒目的大字。

李硯安愛夏晚吟。

簡一最不願意見到的,始終還是發生了。

究竟是誰要開這樣的玩笑,做這種幼稚的行為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這些問題都不是簡一現在最關心的,她想知道,硯安哥對這件事情究竟抱有何種態度。

夏晚吟她從門外進來了,所有人都用玩樂戲謔的表情示意她看黑板。

她如大家所期望的轉過頭去,隨後,簡一便在她美麗動人的臉上看到了少女懷春的嬌羞。

夏晚吟站在那,眼神忽然與講台下的簡一相觸。

簡一便在她秋水無塵,楚楚動人的眸里看到了愧疚。

簡一一下子心火上涌。她對自己有什麼好愧疚的,她有什麼理由對自己愧疚。

是因為她下意識覺得,是她搶走了自己的硯安哥么?

她哪裏來的自信會覺得硯安哥會喜歡她?

只聽“卡茲”一聲,門把轉動,李硯安隔着很短的距離與夏晚吟兩兩相望。

他也看到了黑板上醒目的自。

簡一以為,他這樣的人,會生氣,會發怒,會找出那個惡作劇的人,然後拳腳相向。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面無表情,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拿起黑板擦抬起手臂便擦了起來。

以前,老塌也開過硯安哥和簡一的玩笑,相同的情景,相同的選擇。

那天,簡一永遠不會忘記。

她親眼看見面無表情的硯安哥變得面目猙獰,周身散發的氣場忍不住讓人害怕。

他動作迅猛如豹,一下子撲下講台,抓起老塌的領子就是兩個硬拳頭。

老塌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但他依舊不願意放過老塌,拳頭不停往老塌身上招呼。

“你他媽說老子喜歡誰?”

那還是簡一認識硯安哥以來唯一一次說髒話,戾聲戾氣,猶如殺人如麻的惡魔。

有了對比,簡一這才知道他當時是有多討厭她。

夏晚吟見狀,也拿起一個黑板站在他身旁擦了起來。

兩人一高一矮,皆背對着簡一,而簡一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局外人看着他們背影成雙。

自從上了高中見到他,大多都是這樣的場景。

她早該意識到,她的硯安哥,還是會有喜歡的女孩子的,只是喜歡的不是她而已。

李硯安喜歡夏晚吟,她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那,他就喜歡她。

胸口像被人劃開了一道口子,巨大的疼痛差點緩不過來。

她抬手捂住胸口,眼睛卻不停流着淚。

她頓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她到底要先安撫快要碎成渣滓的心,還是被刺痛得睜不開眼的眼睛。

這個地方,如同地獄,每一秒都倍受煎熬,她感覺自己快要待不下去。

李硯安和夏晚吟擦完黑板走向座位,簡一害怕他們看到自己落敗可憐的模樣,只好高抬課本擋住自己,裝作認真看書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整整一下午,簡一都猶自沉寂在失去硯安哥的巨大恐慌中。

老師們究竟講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只知道,她還是失去了他。

無論過去如何努力,註定的命運,還是走向了既定的結局。

阿若放學後來找簡一。

她一眼就看出了簡一心情不好,她也斷定是個李硯安有關。

“哭吧。”阿若說。

在見到我之前,你一定忍了好了很久。

阿若說完,簡一的眼淚就像開了閘閥的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出來。

“阿若,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會這麼辛苦。”

想堅持又沒希望,想放棄又捨不得。

阿若不懂怎麼安慰她,只好坐在她身邊默默等她哭完。

阿若說,王沁要為她辦宴,說是要為以前做過的事情正式向阿若道歉。

阿若要讓簡一和她一同去。

簡一所有的心思都在硯安哥哥夏晚吟兩人的身上,見阿若開心便欣然答應,沒有往深處細想。

問了問地址和時間,兩人坐上出租車往目的地出發。

半途中,有人發來短訊。

手機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以同志們開頭,簡一猜想這是一個群發消息。

可看到的內容,卻讓她徹底崩潰。

李硯安和夏晚吟今晚要去開房!上面還寫上了地址和房號。

簡一顧不得其他,和阿若說清原由,乘上另一輛出租車狂奔而去。

那酒店在得偏遠,簡一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才到那。

什麼也沒問,簡一直奔短訊上所說的那個房間,她抬手不留餘力使勁敲擊。

“敲什麼敲?索命那?”門從裏面“刷”的打開,出來的卻是個五十多歲穿花襯衣的大媽。

簡一朝裏邊瞟了兩眼,根本就沒有看到硯安哥和夏晚吟的身影。

“看什麼看!我問你敲門幹嘛?”

簡一確定房間號就是短訊信上的房間,酒店也是短訊上的地址,和阿若路剛走一半恰恰有人發來短訊……

簡一心中一悚,不管身旁大媽多麼惡劣的叫罵,拿起手機撥通了硯安哥的電話。

“喂?”是硯安哥清冷低沉的聲音。

“硯安哥你現在在哪?”簡一捏緊手心,全是冷汗。

“在家,剛寫完作業。怎麼了?”

簡一腦中轟隆一聲,全身發冷。

阿若,阿若出事了!

簡一拋下還在滔滔不絕的大媽往阿若他們聚會的目的地走,身後的大媽罵罵咧咧一句“神經病”便摔上了房門。

到達阿若說的飯館時,裏面冷清得害怕。

只有老闆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那,無所事事的打盹。

簡一叫醒熟睡中的飯店老闆,“老闆,你有沒有看到有高中生從這兒經過?”

“高中生?每天從這兒經過的高中生不說有一百也有五十,多了去了。”老闆眯了眯長睡后浮腫的眼。

詢問無望,簡一轉身觀察這裏的環境。

飯店門口就是十字路口,那麼多路口,那麼多羊腸小道,那麼多難以讓人注意隱蔽的地方。

阿若究竟會在哪?

簡一獨自一人搜尋許久,始終沒有找到點蛛絲馬跡的線索。

身體累得沒有力氣,她這才想到找父母幫忙,想到報警。

她急得手忙腳亂,打了兩個父母的電話都沒通,正要撥打110,王沁卻打來了電話。

王沁電話那頭的聲音張狂嘚瑟,“看手機,我有點有趣的視頻讓你看。”

簡一如她所說照做,點開郵箱,是王沁發來的視頻。

視頻里,阿若遍體鱗傷,被四五個人架着,毫無還手之力。

王沁對盡頭張狂的笑了笑,而後問阿若,“怎麼樣?我為你特意準備的聚會還喜歡嗎?”

“我說過了,最好讓簡一一輩子都保護好你,如果再落到我的手裏,我對你可不會像前幾次那麼簡單。”

說著,她讓那些痞里痞氣的狐朋狗友再給簡一點教訓。

王沁像是簡一一定會看到似的,對着鏡頭前邪魅一笑,“簡一,你爹是市常委又怎麼樣?你媽是豪門千金又怎麼樣?你以為你就可以隻手遮天嗎?我就是要惹你。”

“來,好好看看阿若的可憐模樣!”

鏡頭轉向阿若,阿若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好像快死了一樣。

那些人還不停手,木棍,鐵皮,什麼都往阿若身上招呼。

簡一目眥盡裂,手握成拳,手指關節泛白。

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她張嘴咬自己的指節,希望能平息自己。

巨大的疼痛從手心處傳來,嘴裏也有血腥的味道,但她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越加厲害。

阿若。

王沁終於叫那些人停手,臉上卻露出可怖猙獰的表情。

她突然抓住阿若的長發,迫使阿若仰頭看她,她給了阿若一巴掌,“你知道我這一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刀尖舔血、苟且偷生。這一切,都拜你所賜。”

阿若極其諷刺又無力地笑了笑,“罪有……應得。”

王沁眼神嗜血,手上忽然用力,把阿若當做是拖把一樣的往地上拖,“今天老子就教教你,什麼叫做罪有應得。”

她動作粗魯,將阿若的頭按進馬桶里,“喝,給我喝。讓你說我罪有應得,讓你說我罪有應得,讓這又臭又髒的水塞滿你的嘴,看你該怎麼說。”

阿若晃着腦袋,不斷掙扎,嘴裏還是喝了很多髒水。

王沁失了心神似的,一直一直將阿若的頭往裏塞。

簡一牙齒也開始不停打顫,嘴裏不停打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阿若的頭終於從馬桶里抽出來,哭訴無,“簡一。”

她喊了簡一的名字后,又被王沁按進了馬桶了,狹窄陰暗的房間裏回蕩着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王沁的金髮長毛男友也在,他出現在視頻里制止了王沁對阿若的虐待。

阿若昏昏沉沉躺在冰涼堅硬的地板上,長毛露出了猥瑣的眼神,將手伸向阿若,解起阿若身前的紐扣。

簡一關掉手機不敢再看。

“阿若。”簡一聲嘶力竭大吼一聲,蹲到地上抱頭痛哭。

她答應過要好好保護阿若的,她本應該和阿若一起的,就因為那條短訊,她為了她的硯安哥,拋棄了阿若。

阿若本不會有這樣的遭遇,所有的一切都怪她。

她不配活着,她應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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