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逃離

第十五章:逃離

“你這心一慌就拚命逃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白予涵停下了腳步,喘氣聲暴露了她缺乏運動的懶惰。

夏風掀起她的髮絲,飛舞的黑髮凌亂打落在她臉頰上,凌亂不代表她不美。

逃亡也不代表我膽小,或許是我患有‘躲貓貓’的癖好,和孟一垚玩下躲貓貓也無傷大雅,誰讓他說我是一個沒有情趣的女人。

“逃逃更健康,我五年前不也逃了嗎?”白予涵見我眉頭微蹙,自我調侃了一句。

五年前?哦,那年她確實逃了,逃離了與趙森的婚禮,她走前夜裏的含淚入睡,走後多年的湮沒無音,真是一段漫長地逃離啊!

“你現在還愛他嗎?”原諒我明知故問一次。

別看白予涵天天老司機葷段子講個沒完,其實她只是看似情史豐富,真相是僅涉足過兩段感情,一段讓她學會了愛自己,一段讓她學會了愛別人。

愛了別人,那個別人就是趙森,為了他們的愛情,我自然得稱職助攻一下,“你愛他,他愛你,幹嘛要搞得這麼虐?”

“不虐怎麼證明愛得深刻,哈哈哈……”白予涵故作嬉皮笑臉。

“好,你愛得深刻,深也深了,我們來聊聊如何圓滿吧?”

“圓滿?過去心不可得,哈……”

還過去心不可得,當初就不該帶她去長發剪短髮,索性送她去削髮為尼,上山吃素別再沾葷,省得某些人惦記。

惦記着白予涵的男人痛苦,我這個關心她情歸何處的女人也痛苦啊!整天跟患了強迫症一樣,“小予,選趙森吧!別和孟博再混下去了。”我叫她一聲‘小予’,找回點親切感,這也是趙森對她的愛稱。

“你這聲小予要叫到我七老八十嗎?”白予涵抖動了一下身體,估計是想把雞皮疙瘩抖下來。

“習慣這樣叫了,就像習慣你和趙森的CP感一樣。”沒辦法,年少時養成的破習慣,比年少時的失敗還可怕。

一日探詢不到答案,就兩日、三日,看是白予涵嘴硬,還是我煩人功夫更勝一層。

……

“小予,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白予涵抬了一下眼,瞧見我這一臉奸笑,冷冷道:“說。”

裝高冷,裝高冷也要套路你,“你告訴我拒絕趙森的原因,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蕭晴同學,你這是收了趙森多少錢?”

“我……,原來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人,唉!”長吁一嘆后,轉身背對向白予涵。

“不裝……不會死吧!”數秒后她又補充道:“好了好了,告訴你。”

“請講。”我飛快轉身,豎起耳朵認真聽,就差拿小本本記錄了。

“我們不會再在一起,原因一不想和他前妻爭,原因二聽見他提起孩子我就愧疚,原因三我冷靜下來時就回想起他的欺騙,那個沒有原則的欺騙。”

不知有多少人會和我一樣蠢,總是去追問一些猜得到的答案,而且還不是什麼美好答覆。

白予涵愛自由也注重原則,她大咧馬虎的同時也情感細膩,愛情得是純粹的,生活得是不爭的,情誼是不可辜負的。這樣的她,又怎會容許自己,陷入那樣的複雜中。

“你的秘密呢?接下來的話語要對得起‘秘密’這個詞。”白予涵回頭望向我時,表情已雲淡風輕。

……而我只能回憶回憶一份心堵。

半年前我喝得爛醉,抱着酒瓶哭得稀里嘩啦,傷感到跟死了未來老公一樣,白予涵問我怎麼了,我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再追問,只是陪着我一起醉。

午後才清醒過來的自己,拎了個黑色雙肩帆布包,逃去了‘蕭橋村’。一邊逃避現在的不敢面對,一邊去面對過去的逃避,她懂我的這份習慣,沒有阻撓我遠行,我走時她微笑相送。

結果呢……!天公偏偏不作美,霧霾將四周籠罩得灰濛濛,想面對的都沒能瞧清楚。還好運氣也不算太差,邂逅一個孟一垚,送了我一棵樹,將惱人記憶全都存放給了柏樹,刻上名字等記起後去尋回。

返程回歸后,試着去原諒那些誣陷,同時也原諒沈夢欣,求自保把過錯都推給‘晨新’。真相究竟是什麼?不過是相信了相信的,推翻了不願相信的。

‘晨新’上下,都看得出沈夢欣的才華,因此我們共同的師傅,選擇了手把手帶我,她說:“聰明的人可以自學成才,笨的人要費心教。”

不管師傅怎麼糾正,我都一直保持着一個習慣,習慣在完工後將作品附加上沈夢欣的名字,即使她並未動過筆。

在師傅的幫助下,完成了一部《漢時關》,這部作品有幸被一家巨頭看中。不善交際的我,請沈夢欣替我參加了洽談會,雙方達成合作的消息傳回公司后,我立刻就將《漢時關》交了過去。

沒能等來上映,等來的是對方的起訴,起訴我違約交了部抄襲作品。公司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怕影響‘晨新’形象,兩方私下處理了,而我是被告知結果的人。

‘晨新’也算是仁至義盡,替我墊付了賠償金,為了向巨頭致歉,選擇了將我辭退,這裁決結果也算是情理之中。

會是誰將《漢時關》搶先賣給了別的機構?一路回想,除了沈夢欣,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有完整版。

應該會有別的答案,不會是她,我們相識8年,這8年的情誼怎麼可能抵不過一部作品?

狂奔回住所詢問沈夢欣,可房間空無一人,寂靜得連空氣都冰冰涼。我坐在淡紫色布藝沙發上傻等一夜,沈夢欣她一夜未歸,我們相識8年,8年以來第一次與她失聯。

明明心裏已經有了結果,我依舊不斷說服自己不是她,不會是她,她不可能背棄我。

找尋,尋一個結果,瞬間患上強迫症的我,找去了‘晨新’,又沿着餐館一家家收索,一路行至小崑山,才發現了沈夢欣的身影。果然她有心思,每次她有心思都會來這,這是她自己沒有察覺到的習慣。

我靜站在她身旁,任由冬季里的最後一場雪停靠在我的身上,頭髮白了又濕了。沈夢欣可算回神看見了我,她戰戰兢兢蹦出兩個字,“……晴……晴。”

“嗯。”我只是回應,沒再多說一個字。

“我不會再回‘晨新’,他們欺騙了我,也傷害了你。”

我該信她,還是信我的智商?

“吳總問我要了《漢時關》,我以為她要剪輯宣傳素材,便給了她,結果……,她將作品賣給了別處,還以我的名義投遞。”沈夢欣抿了抿嘴,繼續說:“可能他們覺得,牽扯進我,你就不會把事鬧大。”

同一件事每個人表達出來的形式都不一樣,每一種形式都是那麼真實,可他們的真實都各自矛盾着。我唯一確信的事,沈夢欣並不了解我,不是因為牽扯進她我就不會鬧大,是我不愛鬧事,遇到可以鬧的事也只愛轉身逃跑,心慌就拚命逃跑,逃去能讓我心情平靜的地方,懶得和別人煩才是正解。

昨晚一夜的等候,今天一路的找尋,關於結束語,我想了三萬個字,最後卻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深呼吸,捏一捏睛明穴,轉身朝她相反的方向走去,行到她看不見我的地方,再偷偷地回望。望着小崑山下的皚皚白雪,雪地里留下了我們的腳印,不一會,雪又掩蓋了步步腳印,彷彿我們不曾走過。

醉了醒了又醉了,逃了回了又逃了,本以為放下了,試着再次與沈夢欣比肩。

可前幾日重回‘晨新’,發現忘記了的又記起來,師傅摟着我的溫度,像當初我離開時一樣的溫暖。師傅她帶了我四年,天天在我耳邊嘮叨“天道酬勤,手要勤心要靜腦子要打轉。”

這次再見她依舊愛嘮叨,只是話變成了,“什麼都信,什麼都不信。”

……

還有很多故事可以說,話剛到嗓子眼就咽了回去,我靜靜看着白予涵,欲言又止。

“我是夜貓子,不着急睡,你繼續,繼續……”白予涵做出‘請’的手勢。

“我師傅口中的‘什麼都信,什麼都不信’,這是沈夢欣風格,師傅一直強調沈夢欣的話,她是在向我暗示什麼?”

“哦。”

我講那麼多話,她竟只回了我一個‘哦’,白予涵何時變得這麼惜字如金了。不行,得讓她攪和進來,“下面呢?”

“下面沒了。”

“……太監……。”

看她那隻想吃瓜,不想參與的淡定,哎……!這麼勁爆的秘密都勾不起她的八卦體質。

“下個月6號,我和徐澤訂婚,記得提前準備禮物。”說完蒙頭睡去,任她掀被子,由她推攘我,就是不睜眼,我也惜之如金裝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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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予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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