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尷尬關係

重生,尷尬關係

背叛,情斷,離開,最後的最後,塵埃落定的是一陣急銳的剎車聲......

夢醒,餘悸猶在......

少年坐在床頭,冷汗淋漓;又做噩夢了,半個月多月來反反覆復夢見那些傷痛的往事,想要遺忘,卻揮之不去。

忽然,天藍色窗帘滑動的聲音響起,隨之陽光照射了進來,刺痛在少年敏感的眼皮上,突如其來的不適感令他本能的眯起了眼,抬手遮在眼前。

“二少,”聲音在屋內響起,略帶老成,“該起床了,中午要去少爺那邊吃飯。”

斐少陽怔了一下,恍惚的坐在床上。

少爺?

對了,以前他只是個為生活奔波勞碌的公司員工,身份、長相、學歷都很普通,現在他是斐家的二少爺,上流社會的貴公子。

斐少陽額前略長的碎發散落,稀疏的遮住眼底的神情。

斐家大少斐煥是業界的名人,只要稍微沾點邊的人都知道;但對斐少陽來說,這樣的一個人只能是遙不可及的;即使現在他成為了其弟,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哥哥,斐少陽想得很簡單,出了車禍半個多月,斐煥卻一次都沒來看望過,可見他們兄弟倆的感情並不好,既然斐煥不喜歡他,他也不會去貼冷屁股;他過他的平凡生活,讓斐煥繼續遙不可及去。

漸漸適應了陽光,斐少陽纖細的手揉揉頭,將前額的碎發撩開,露出一雙帶着睡意的眼,和清秀的臉,昭顯着他青澀的年齡。

“二少,您該不會把這事又忘了。”語氣是肯定的,管家曾叔甚是無奈,這半個月來二少總是忘記事情,何況是與大少有關的。

斐少陽伸手淡然的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衣服穿上,“曾叔,你就一點都沒好奇過我怎麼許多事情迷迷糊糊的忘記?”

曾叔看他的眼神閃過同情與不忍,“二少以前也經常忘這忘那,有我們提醒着照顧就行了。”忘記了好,忘記了就不用為那人傷心了。

曾叔已經把斐少陽天天睡了吃,吃了睡,少言寡語的行為看做是在為某個渣人傷心,雖然擔憂,但總比以前夜夜醉酒要得好多,最後還出了車禍撞死了人,幸好有大少爺善後。

“你是想說我丟三落四。”斐少陽不置可否。

他雖然知道曾叔有事瞞着他,但那些都已經是‘斐少陽’的事情了,與他有何相干,他只要知道這個曾叔是真的對他好,就比什麼都強。

半個月前,他還是千萬廣大人民群眾中最普通的一份子,男友的背叛,妹妹的身孕,父母的偏袒,親朋好友的祝福,威脅、逼迫……一切都讓他心灰意冷。

而疼痛過後,此時的他卻是非常享受這種關懷,而且毫無廉恥愧疚之心;現在的斐少陽,有着的是不同的靈魂;空白的人生,空白的生活圈,都要他重新去面對。

……

斐少陽醒來后,半個多月來一直呆在家中養傷,天天享受少爺級別的照顧,身邊見着的除了管家和幾個僕人,幾乎不曾見過其他人,他將這種享受稱之為觀察。

車安穩的行駛在路上,斐少陽偏頭望着外面不斷迅速往後退去的景物,雖然對斐煥這個遙不可及的大人物沒什麼感覺,但現在要去見真人了,還是第一次,多少是有些緊張的。

斐家倆兄弟,一個業界名人,一個無聞子弟,天壤之別。

想起半個月前疼痛的醒來,身上包裹着紗布,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稱呼斐總,那時還以為是身邊的電腦或電視沒關,後來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原來一切都歸因於他的重生,重生到醉酒開車撞死他的人斐家二少‘斐少陽’身上。

斐煥真人果然更好看,尤其是生活版的斐煥,斐少陽想若是有攝影機或照相機在旁邊,他肯定要拍幾張放到網上去,不為別的,權當養眼。

在斐少陽安靜的注視下,對面優雅坐着的斐煥面上不露聲色,心裏卻是微微詫異,以前的斐少陽連看他都懶得看一眼,現在居然還能心平氣靜坐下來同他共餐。

斐煥語氣淡漠,透露這幾分疏離,“聽曾叔說,車禍后,你乖了許多,是想通了嗎?”

斐少陽已經習慣刀叉,動作也學了個七八分,算是上得了檔次,在斐煥眼裏沒什麼不當,但此時的他一聽這話,拿着刀叉的手就抖了幾下,碰撞在餐盤上發出幾聲零落的響聲。

……想通了什麼?

果然冒牌貨就是冒牌貨,第一次見面就露出了馬腳。

……

斐煥以為斐少陽是有所顧忌了,對於他的失禮,明面上只是皺了皺眉,沒說話,心裏非常滿意這效果,斐少陽手中的股份已經到了他手裏,即使唐宇再怎麼折騰,對天宇集團也產生不了影響。

……

斐煥不說,聽過他大名的斐少陽則更是緊張。

他很清楚的知道,在上流社會圈子裏,以前的他稱得上是土包子了,還是特產特製的土包子;現在第一次見面就丟了這麼大的人,再怎麼驀然,他也不淡定了。

斐少陽拿着刀叉的手又抖了幾下,放下手中的餐具,鎮定道:“斐……不,哥哥……”

深吸口氣,奴性,他已經完全養成了奴性,都重生半個月多,還總是記不住現在自己已經是斐家二少爺斐少陽,剛才差點就點頭哈腰的稱呼這位哥哥為斐總了。

若是叫了可能不僅被懷疑,還淡了本是不深的親屬情分。

斐煥一張平淡的臉深沉的看他,“你怕我?”

“……”有點。

斐煥嘆口氣,“少陽,你要記得我是你哥哥,不是你的對手,也不是你的仇人。”

“……”低頭,我知道了,不過,我們感情好像並不好。

“雖然你整日無所事事,但你還是我的弟弟,唐宇那樣的人對你來說太危險,不要再靠近他。”

“……”

無所事事?

好,斐少陽也知道這身體以前的作風不怎麼好,雖然惱斐煥說他無用,但當哥的也不容易,無論真情還是假意,現在斐家只剩下這兄弟倆,就暫且代替‘斐少陽’原諒他。

“你是不是在想唐宇怎麼一直沒有去見你,上次在醫院我已經叫他滾了,斐少陽,你不小了,若是你不願為人生買單,斐家可以養你一輩子,但是你不能再繼續像先前一樣拿着天宇股份胡來了。”

“……”

唐宇是誰啊?

他不認識......

不過,說到重點了,要知道他醒來快半個月,每次問到情人之類的時候,管家曾叔就是不鬆口,總是含糊過去,僕人更是不敢透露,逼急了,就說沒這回事,要麼就身體輕顫,淚眼漣漣,想哭又不敢哭,活像被強了的少女,弄得他好像欺負人家了。

斐煥見他又低頭不作聲,語氣放緩,無奈道:“你總是這樣,每次做錯了事情面對我的訓斥都一句話也不說,我知道你心裏不願忘記他,但你現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要再丟掉了。”

“……”我心裏是很願意忘記他的,應該是不曾記得過,斐少陽明面上不敢說,只得在心裏反駁。

斐少陽想,斐煥在商場上手段狠厲,對弟弟還是不錯的,至少明面上偶爾顧念親情,算是關心;雖說出了車禍沒來看望,但妥當善後了不是。

……雖然不知目的是什麼。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斐煥問。

該不會是要趕人了?

斐少陽也樂得離開,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雖然殼子換了,靈魂正主還是自己;處在斐煥面前的時間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綻,顯然,他不想被當做異類或是鬼附身。

要是他裝作不諳世事的告訴斐煥自己失憶了,然後聲情並茂的訴說要重新面對未來,創造幸福,估計自己都得扇自己兩耳光去自生自滅,還不如人格分裂來得有用。

斐少陽於是壓住心裏的緊張和那麼一絲害怕,小心試探的問,“那個被撞的人怎麼樣了?”

斐煥聞言眼神頓時冷了下來,臉色沉道:“你就不能安分點!”斐煥對車禍這事是真的生氣了,自家弟弟平時惹事要他善後也就算了,這次不僅差點丟了性命,還撞死了人。

斐少陽又低頭,額前稀疏的幾縷碎發散落在眼前,雖然不清楚‘斐家二少’的為人處世,但就車禍和善後這事來看,斐二少就是個渣,害死了他不算,還得讓斐煥來善後,要人善後也就算了,還又拉上他被訓斥。

如此這般霉運重重,下次找座廟燒香拜佛去......

見斐少陽垂頭懊惱認錯的樣子,斐煥臉色緩了下來,“那件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不必再擔心,少陽,下不為例,若是再在你身上出了人命,你就直接去給人償命。”

“恩,我知道了。”斐少陽覺得他在斐煥面前特像搖尾巴的孫子,誰叫這事他理虧,誰叫他面前的是‘斐二少’的哥哥,斐家集團的總裁。

“他的家人怎麼樣了?兒子死了,他們有沒有……”在斐煥意味不明的眼神下,斐少陽後面的話自動消失了,他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斐二少’是怎樣的,但突然關心起旁人,可能會引起懷疑。

斐煥臉色很沉,眼裏閃過寒冷,“沒有用人頂罪,那家人很好打發,用錢處理了。”

“是嗎?”斐少陽心裏有些低落,他的父母大概不會為他傷心,還有那個他疼愛了二十來年的妹妹要忙着準備婚事和孕事,大概也不會理會他的死亡。

斐少陽心中一酸澀,相戀三年的男友就要結婚了,對象還是自個兒捧在手心裏疼愛了二十來年的妹妹,他們究竟是何時就糾纏在一起的。

斐少陽不再做聲,不希望露出破綻,此刻的他才更明白他死了,是真的死了,那一世的他,再也不復存在,無論手伸得再長,也觸及不到;而這一世,他已經開始步入‘斐二少’這個身份。

……

看着被落寞包圍的少年,斐煥不由得凝神,錯覺,一定是錯覺,他那個弟弟傷心除了醉酒,朝他大呼小叫發泄之外,哪能這麼安靜的舔傷。

斐煥一時恍惚,他好像很久都沒關心過這麼弟弟了,從什麼時候起呢?

是那時候,從唐宇出現在他們面前,他與這個弟弟就開始疏離了,他勸過,甚至把唐宇不懷好意的證據擺在他面前,這個弟弟還是要固執的靠近唐宇,漸漸的他們便兩不相見了,偶爾碰到,也是沒有一句話掛在嘴邊。

唐宇是為了斐少陽手上天宇的股份才接近,少年為了把唐宇留在身邊,在父親死後,甚至鬧分家,還拿着天宇股份去討好……

亦或許更早前,從後母離開,他們之間就很少再說話了......

……

面對斐煥,斐少陽不知道現在在該做什麼、該說什麼,無意的打量起了周遭。

恩恩,斐家主院,顯然比他所住的公寓要豪華得多;恩恩,斐家很有錢;恩恩......

“你在看什麼?”斐煥問目光到處遊離的少年。

斐少陽不假思索,“這裏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

斐煥皺皺眉,心裏說不是你天天吵着要分家、要搬出去的嗎?

男人心裏這麼說,嘴上還是給足了少年面子,“你若是想,可以再搬回來住。”

想了想,覺得不妥,補充道:“但不得帶男人回家。”

斐少陽嘴角抽了抽,帶男人回家?

若他得到的消息沒錯,這身體才十九,帶男人回家過夜,也太早了點;這個哥哥多心了,至少現在的他,臉皮還沒有厚到帶男人回來在家人眼皮底下亂搞一通。

斐煥被投以異樣的眼神,臉上掛不住了,“帶朋友回來也不行。”

斐少陽臉僵了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嗯啊了一句,“我知道了。”

得,現在他是飼主,他說了算,可能有錢人就這樣。

不對,斐少陽尷尬的摸摸下巴說道:“我還是住在現在住的地方,這裏留給斐……大哥就行了。”

這什麼話,斐少陽真想抽自己幾下,斐家主院本來就是斐總的,現在說得像是施捨給了斐總。

面對男人幽深的眸子,斐少陽只得裝作一臉無辜。

若是他知道‘斐少陽’曾經是怎樣的犯賤,估計慚愧得想恨不能把自己塞回去重新生一遍。

斐煥剛還在為斐少陽不情不願的態度而不悅,聽了這話,餘光不由得瞥向少年,若有所思。

半晌,見斐少陽不起身也不作聲,完全沒有打算離開的態度,嘆道:“現在跟我回房。”

回房?

少年詫異了......

前面的男人又說:“等會自己洗乾淨點。”

洗-干-凈?

少年震驚了......

……

少年迷迷糊糊跟斐煥進了房間,直到關上門后,才反應過來,身體頓時僵硬在原地,滿臉驚恐的看着正在解衣服的男人。

奴性,奴性!

因為禁不住眼前的成熟男人的誘惑,,居然就傻啦唧的跟着進來了?

斐少陽很悲催的發現他真的是要被塞回去重新生一遍才對得起二十來年艱苦奮鬥的漫長時光,方才他的抵抗力到哪兒去了!

路上行人拿根棒棒糖要他跟着走,三歲小孩都知道那是騙子的行為,斐煥什麼也不拿,一句話就讓活了二十多年的他暈乎乎的跟着走了!

男人扔了件寬大睡衣給少年,淡漠道:“先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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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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