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蕘昶病重 薷莘心痛
鷹國的內憂外患顯然王子暉還不知道，封閉式的訓練讓他一無所知，他內心怎能不慌亂，可他更加明白，唯有讓自己成為最強的王者，才有權利掌控一切，才有能力保護所有人。另一邊和他有着同樣思緒的便是回到花都國的薷莘。因為遲遲沒有完成任務的薷莘遭到花都女王的軟禁，被軟禁便無從得知一切狀況，花都女王出手向來快准狠，使得薷莘在花都國那麼多年，都未有機會培養一個下人做自己的親信，就連蕘昶師父也不得見，薷莘正在犯愁着，卻聽見有人在門外說話的聲音。
“薷莘大人，蕘昶大人病重，女王讓我帶您去行大禮。”外面有宮人稟報道。
行大禮……在花都國，只有長輩生命垂危才需要行大禮，難道……
“師父怎麼了？師父怎麼了？”薷莘不停地敲打着門窗，悲痛地問道。
“回大人的話，蕘昶大人年事已高，近日更是重病纏身，女王大人念在你們師徒情分上，特允許您去行大禮。只是……”外面的人有些猶豫。
“你還只是什麼？師父病了你們拖到這個時候公訴我，還在這磨磨唧唧不放我出去，你們都不想活了嗎！”向來溫柔的薷莘，此刻發了瘋一樣大叫。
那下人被薷莘的反應嚇壞了，即便薷莘看不到，還是普通一下跪下請罪。
“薷莘大人息怒，小人也是傳女王的話，女王讓大人您答應，行過大禮馬上潛回鷹王，在王子暉繼承王位之前，以其父相要挾，讓他答應給我們花都國更多的土地，並且永不侵犯。”外面的下人很是害怕，聲調都得厲害，語速卻很快。
原來是威脅……薷莘這才明白，自己在姐姐眼裏原來真的只是工具，甚至師父的重病，是否也是姐姐的一個計謀。可是薷莘不能冒着險，一旦師父真的是重病，那麼自己沒有在最後的時間行大禮，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答應她。”薷莘不做多想便答道。
侍女像是得到了赦令一樣欣喜，馬上讓薷莘出來，薷莘出來的時候，侍女嚇了一跳，不知薷莘大人是平時陽光攝取不足的緣故還是心力交瘁，此刻的薷莘沒有一點花都公主的樣子，平日裏仙氣十足的她，此刻竟像比日日幹活的下人還不如。薷莘看到侍女的表情，心中明了一二，她不能用這樣的姿態去給師父行大禮，便稍作準備，才走出房門。
在蕘昶師父的寢殿門口，莯苾端坐着，女王姿態十足，眉宇間卻藏着不易察覺的擔憂。
“見過女王大人。”薷莘對此時此刻還在利用她的姐姐心灰意冷，自然未曾留意到姐姐微妙的表情。看到這樣的薷莘，莯苾又能說什麼呢，自己承擔的家國重任，這小妹妹終究還是不理解。
“等一會太醫出來，你隨我去給師父行大禮把。”莯苾說著一句並沒有太多意義的話，想看看薷莘的反應。
“是，女王大人。”這反應是意料之內的，卻也是莯苾不願看到的。薷莘從小對於姐妹情深這件事有着超乎她想像的執念，而她從懵懂時就知道自己女王的使命，變不願對任何人付諸更多的感情，加之她也知道，薷莘的宿命就是潛入鷹國，若自己一心一意只是當她作妹妹，那到時候又怎狠得下心讓她孤身前往那黑暗的世界。莯苾不願因自己的一念之差讓花都子民生活的苦不堪言。既然是皇家的人，就應該承受得住這一切。可說到底是姐妹，送走薷莘的那晚起，莯苾也是時常被噩夢驚醒，直到第一次收到薷莘傳給貼身大臣的信號，莯苾才稍作安心，這一切，小小的薷莘怎會明白？
太醫走了出來，像莯苾和薷莘行了個禮后，便側身站到一旁，並不多言。所有人心中已經瞭然。莯苾起身，仍然保持着女王的那份端莊與威嚴，薷莘緊隨其後，為的是早一點看到從小把自己帶大的師父。蕘昶看到女王進來了，欲起身行禮，莯苾伸手示意他躺好，蕘昶實在沒有力氣，便不再行虛禮，莯苾並沒有正正地站在蕘昶床前，一是身為女王，要與病人保持距離，更多的，她想給薷莘給好的視線。薷莘見到眼前此情此景，也顧不得和姐姐置氣了，便一下子衝到蕘昶面前。
“師父，師父，您怎麼了？”薷莘看到師父此時的樣子，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這個從小到大對自己親如父親的人，此刻虛弱成這樣，薷莘怎會不心痛。
“傻丫頭，師父老了，要走了。”蕘昶安慰着她。
“不，薷莘不要您離開！”薷莘像是小孩子一樣說著任性的話。
“薷莘啊，你已經長大了，為師不能多陪你，你要聽女王陛下的話。”蕘昶此刻心裏對她們姐妹有諸多的放心不下和牽挂。
“只要師父能好起來，薷莘什麼都聽！嗚嗚！”此時的薷莘已經泣不成聲。
而此刻的莯苾，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從小對薷莘冷冷的，唯有蕘昶像是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給她溫暖，薷莘對他的依賴自然不必多說。
“薷莘，隨我給蕘昶師父行大禮吧。”莯苾怕蕘昶看到薷莘這樣子，更是難受。
“師父，徒兒給您行大禮。”薷莘也明白，在師父為數不多的日子，能看到自己作為弟子行的大禮，心中或許能寬慰許多。
於是，莯苾脫下女王的長袍，拉起來薷莘的手，這是第一次，莯苾主動去拉薷莘的手，薷莘感到了溫暖卻仍是很多詫異。莯苾這麼做是想要穩住薷莘的情緒，更是想讓蕘昶師父看到這一幕，沒有遺憾的離開。
跪地，叩頭，起身。薷莘對蕘昶說了感恩的話，每一字一句，都是源於內心，每一言一語，都是深情的流露。大禮過後，薷莘卻不願起身，她跪走到蕘昶床前，抱着他的胳膊，不願離去。
“即日起，讓薷莘大人照顧蕘昶大人吧。”這是莯苾第一次從薷莘的角度下達命令，這一天有太多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莯苾身為姐姐，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