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再搏

15再搏

慶寧郡主屬意徐家,一來家風嚴謹,二來徐閣老並不站隊。

既想要女兒高嫁,又不想投錯了主,來日受到牽連,夫家窮一點不算什麼,只要嫁妝豐厚,依然可保錦衣玉食。

且以徐閣老的身份,兒媳孫媳都得以賜下誥命……

“你想得倒美!”葉提乘淡淡戳破她的美夢:“瑾貴妃為了替大皇子鋪路,有心把三公主嫁去徐家。”

“徐閣老哪會容許子弟借駙馬之位登高?”慶寧郡主覺得這事沒戲。

葉提乘指出重點:“所以是嫁。”

本朝律令,公主招婿之後,自立府邸,駙馬按照品級享有俸祿、奴僕與車馬儀仗。

若公主出嫁,不配備公主府,入了夫家門,以夫為天,駙馬空有名頭而已。

瑾貴妃是唯一子女雙全的后妃,這是她的倚仗之一。

然而皇后才是一國之母,她的兒子更加名正言順,為了入主東宮,非使出渾身解數不可。

“這是在逼着徐閣老站隊了……”老太太道。

慶寧郡主猶不死心,道:“若不儘快給兩個姑娘說親,誰知二皇子會不會有所行動……”

“這倒不怕,皇後娘娘不會容許他任意妄為,側妃絕無可能。”葉提乘頓了頓,看葉從蔚一眼:“妾室就說不準了。”

葉從蔚坐不住了,提起裙擺往地上一跪:“父親,咱們既然無意攀附皇家,何必湊這熱鬧,求祖母父親替我做主。”

時間所剩不多,她再不趁機開口,怕就晚了。

若是任由事態發展,她被二皇子收做妾室,即便來日他事敗,於承泰侯府關係也不是很大。

承泰侯官職低微,閨女不過是入了妾室,怎麼連坐都不至於傷筋動骨。

這是站在侯府的方向考慮,若是站在家人的角度……誰關心葉從蔚婚後日子如何?

於旁人看來,二皇子有可能成為儲君,她妾室的身份水漲船高;也可能他不敵大皇子,被打發去偏遠之地做個藩王,或者乾脆是死了。

事實上就是死了。

葉從蔚內心戰慄,前路條條兇險,皆是要命的。

“住口!婚姻大事自有長輩裁決,你胡亂求什麼?!”葉提乘兩眼一瞪。

這回慶寧郡主沒有順着他的話指責葉從蔚,而是笑道:“老太太就應了我罷,把二姑娘婚事敲定下來,免得底下妹妹們等着急了。”

她懶得管葉從蔚如何,只知道要是被瑾貴妃捷足先登,就再也找不到比徐家更合適的了。

老太太尚未開口,不成想葉從芷接了話頭。

她淡淡道:“徐家未必瞧得上我,娘親這是為難祖母。”

“此非兒戲,須得徐徐圖之,”老太太嘆了口氣,鬆口道:“眼瞧着春日尚好,我便去徐家喝杯茶吧。”

向來沒有女方開口問親的,長輩過去喝茶,這就是有意了。

若對方也相中了,自會主動來接洽。

這種事情急不得,二月已至,侯府頭等大事是兩位公子的會試。

………

在老太太院裏說完話,各自散去。

葉從蔚回到雨舟院,心事重重。

司蘭以為她被突如其來的二皇子給嚇着了,小聲開解道:“姑娘莫要憂心,咱們行為舉止不曾出錯,誰也怪不得,若當真被選了去,未嘗不是好事……”

“大概吧……”葉從蔚搖搖頭。

最壞的打算,就是做了二皇子的妾室,到時候不見得會被連帶處死。

前世並未聽聞相關消息,想來只要沒有子嗣,一個可有可無的女眷不會被怎麼為難。

可她淪落到這個地步,守寡終老,未免也太窩囊了。

重活一世,只想苟着這條命么?

葉從蔚又想起陶遲,等會試結果一出來,他的身價自然水漲船高。

及至殿試摘得探花郎名頭,一時間炙手可熱。

哪怕陶家並不多麼顯貴,憑藉自身才學與樣貌,也能入了多家貴女的眼。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葉從蔚揪緊了自己細白的指尖。

起先還妄想什麼兩全之策,如今,只能鋌而走險了。

勇敢點,主動去刺探陶公子對她的印象。

稍一行動,就會露了心跡,若是運氣好,陶公子回應了她,那便走回上輩子私定終身的老路。

屆時陶遲回去讓長輩過來提親,素來不曾交往的兩家,無端端指名娶她,隨便一想就明白怎麼回事,葉從蔚怕自己會被陶家輕視。

換了個對象,一樣的路子,甚至這回沒有姑表親的幫襯……

她簡直不敢想像,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未來。

“姑娘累了,早點休息吧?”司梅輕聲道。

葉從蔚回過神,看到兩個小丫鬟滿臉擔憂,不由苦笑。

她想得這麼長遠,卻連陶遲的面都難以見着,何況人還未必喜歡她呢!

就連私定終身,目前也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我不累,就是懊惱自己不夠聰慧。”她揉了揉額角。

但凡換個聰明點的人,定然不會她這樣舉足艱難。

*******

連着小半月,葉從蔚除去給老太太和慶寧郡主請安,雨舟院的院門都不出。

十足的‘安分守己’。

她打定鋌而走險的機會,在會試放榜那一日。

各府邸的車馬,盡數上街,有的派了下人管事去,有的親自坐車前往。

慶寧郡主便是迫不及待的這一撥人。

她領着葉從芷,一早上火急火燎,坐立難安。

葉從蔚打着關心兩位兄長的名頭,跟着她們上了馬車。

時辰未到,街上已經擠滿了人,有焦急等待的,有看熱鬧的,水泄不通。

葉朔也來了,他興沖沖道:“我擠去前頭佔個好位置,你們且等着!”

“好位置已經被人佔領了,擠得進去么?”慶寧郡主看着車窗外皺皺眉。

要不是自持身份,她也想去擠一番。

“無妨,我帶着小廝呢。”葉朔說著跳下車,動作敏捷。

葉從蔚趁機跟着下車,叮囑他小心一點,切莫看漏了大哥三哥的名字。

“五姐姐只管等我好消息。”葉朔笑着拍拍胸膛。

“去吧。”葉從蔚心裏無奈,她知道此番大哥三哥要失望了。

科舉一途艱難,天下學子,皆盼望於此。

只有最優秀最拔尖的那一批人,才能通過層層考試,進入朝堂為國效力。

下了車,葉從蔚就不打算重新上去,杵在邊上站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多時,一隊車馬路過,打頭開道的奴僕頗為霸道。

“讓一讓,都給我讓一讓!”

奴僕四下推搡路人,硬是給擠出一個通行之道。

葉從蔚有心走散,退讓躲避,不消一會兒,就順着人群遠離了侯府馬車。

滿大街人影,別說司梅的叫喚聲,想要再走回原處都不容易。

她計謀得逞,拎着裙角,入了街邊一個茶肆。

茶肆與放榜之處正好面對面,裏頭熱鬧得很。

葉從蔚不知道今日此時,陶遲是否上街來看成績,無從猜測他會出現在哪裏。

她第一次孤身一人來到外面,略為拘束的上了二樓,點一壺茶。

此處視野更佳,大部分是觀望着的書生學子,所幸也有不少女子。

葉從蔚的出現不算打眼,但依然不少人偷偷的拿眼睛去打量她。

不知是誰家嬌俏小姐。

她只當沒知覺,向樓下街道俯視,人頭攢動,一眼看不到侯府車馬。

回去后說是被衝散走失,應該不會惹來懷疑。

找完侯府的人,葉從蔚繼續凝神查探,她認不得陶家馬車,只希望能看到陶遲本人……

………

“你在找什麼?”

冷不防,耳邊一個男性嗓音低語,把葉從蔚嚇了一跳。

她側目望去,站到她身邊來的,竟然是豫親王齊宿。

這是何等的——孽緣。

對於一再的遇見,葉從蔚心生鬱悶,面上卻不敢泄露分毫,連忙恭恭敬敬見禮。

齊宿擺擺手,道:“在外頭,無需這般多禮。”

“是。”葉從蔚秉手,輕聲道:“小女方才與家人被衝散了,是以上來此處。”

“這人確實多了點……”齊宿半眯着眼笑了笑:“可你不是自己走開的么?何來衝散一說?”

“啊?”

“本王分明瞧見,你自己順着人群退開的。”

“?!”葉從蔚愣住,不知道他在哪看見的,這話總不會是空口訛她……

齊宿好心的指了指斜對面那個包間,道:“那扇窗子,正好看得清楚。”

“這、這……小女恐被衝撞,本想暫時避讓……”葉從蔚磕磕巴巴的解釋,只覺頭皮發麻!

齊宿理解的一點頭,低聲道:“姑娘家在外,確實讓着點好,看來是本王想岔了。”

他嘴角微翹,端的是俊美無雙:“還以為你故意走散,來此處尋找什麼人。”

一語中的。

“王爺何意?小女聽不明白。”葉從蔚內心驚懼不已,佯裝鎮定。

“不明白就算了,”齊宿並不在意,道:“隨我來吧,本王總不至於讓一個身嬌肉貴的小姐獨自在人多眼雜的大堂飲茶。”

憐香惜玉?

葉從蔚哪有膽子去,婉拒道:“小女當不得身嬌肉貴,這馬上就放榜了,稍後便能順利找着家人……”

“若是丫鬟也就罷了,過來。”齊宿斜她一眼。

“這……小女恭敬不如從命。”葉從蔚無奈,只得乖乖跟上。

確實人多眼雜,不宜在此過多做口舌之爭,何況……他還提到丫鬟一事。

那時落水,幸虧豫親王順着她的話,當她是侯府丫鬟,才得以保全名節。

不論是恩人、是豫親王、抑或是未來皇帝,都不是她能違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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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妻王爺就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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