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未來的夫人
司馬莞笙愣在原地,楚南玄的話,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那短短的兩句話,讓她心煩意亂了,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這個大恩人,難道自己真的要做忘恩負義之輩,從此躲着楚南玄,當一切都從未發生過嗎?
盧氏說話的聲音,讓她回神。
“莞笙,你沒事吧?”盧氏上下打量着司馬莞笙。
司馬莞笙的視線落在司馬瞿身上,她已做好被司馬瞿劈頭蓋臉痛斥一通的準備。
出乎她意料,司馬瞿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反而帶着些許喜悅之色。
她忙捏緊手中的劍穗,下意識抬高雙臂,遮擋住身前被撕破的衣裙,這才擠出絲絲笑意道:“母親,莞笙已無礙,我們回府吧!”
盧氏點頭應着,一眾人等朝寺外走去。
此刻,已是午時,沒走幾步,司馬瞿居然還提議在寺里用過齋膳再回府。
平日裏,他可不屑於這些求神拜佛之事,今日卻興緻勃勃,可見他心情不是一般好。
寺門外,姚雲夢着急不安的在馬車前徘徊。久等不見楚南玄出來,她差了下人進去尋。
她見派出去的人回來,不等她們稟報,急問:“找到少爺沒有?”
“回夫人,我們尋遍寺里每個角落,也沒發現少爺的蹤影。”
“這孩子,會去哪裏了呢?”姚雲夢擔心得在原地打轉,眉頭緊鎖。
旁邊的婆子寬慰道:“夫人,少爺文武兼備,任何事都能信手拈來,夫人無需太過擔心。”
這時,楚南玄從圍牆後走了出來,姚雲夢立馬撲了上去,拽着他的手,問長問短。
“兒啊!你這是去哪裏了?這許久不回,擔心死我了。”
“母親多慮了,兒子做事只有分寸,以後再遇到此類之事,母親大可放寬心便是。走,母親,我們回府。”
母子倆一邊說著,一邊上了馬,馬車絕塵朝着山下奔去。
坐在馬車裏,姚雲夢仔細觀察著兒子的異樣。楚南玄雖未笑,但她能從楚南玄眼裏看出同平時不一樣的感情。
她很肯定,她的兒子是遇到值得開心的大事了。
“兒子,你方才做什麼去了?”
楚南玄毫不避諱隱瞞,“兒子去救你未來的兒媳,兒子未來的夫人去了。”
語落,姚雲夢驚得瞠目結舌。
一向說話一板一眼的兒子,今日說話卻略顯輕浮,實在讓她吃驚。
她激動地抓着楚南玄的手,追問道:“你有心悅之人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快告訴母親。”
“母親,人家姑娘還未點頭,待姑娘點頭,兒子自會告知母親,勞煩母親為兒子前去提親。”
姚雲夢聞聲,眉頭微皺,似有不喜,冷冷道:“兒子說的這是什麼話,自古婚姻大事,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哪家的姑娘?如此不懂禮數,還得親自擇選夫婿不成?”
“母親誤會了,是兒子想讓她心甘情願,沒有絲毫勉強。”
姚雲夢的好奇心被他挑起,還想再追問出這神秘的未來兒媳,是哪家的姑娘。可,楚南玄似乎沒有繼續往下說之意,她不想勉強楚南玄,於是轉變話題聊其它。
司馬府,琉鶯閣內。
鍾小娘在院裏磕着乾果,翹首以盼。
她見負責打探消息之人回來,迫不及待騰起身來,準備洗耳恭聽那賤蹄子得到何等下場。
到底是讓萬家唾棄呢?還是從今以後就和一個偷雞摸狗的混子“相敬如賓”?
她就是如此想想,心裏都樂開了花。
丫鬟喘着粗氣,俯身行禮后,急言:“鍾小娘,家主,家主他們回來了。”
“去,再去聽着,我要第一時間知道麗春閣那位的下場。”
“家主看起來還挺高興,同夫人有說有笑回了聽雪閣。這會兒子,二姑娘恐怕已經回麗春閣了。”
“什麼?”鍾小娘怒目圓睜,用憤怒的表情瞪着丫鬟。
丫鬟被她這厲聲一吼,嚇得俯首哈腰,不敢吱聲。
這怎麼可能?司馬瞿那般好面子,怎麼可能容忍得了?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癱軟坐回石凳上,手指把石桌抓得吱吱作響,愣了半響,才問:“有沒有帶什麼陌生男人回來?”
“回鍾小娘,都是府里的人,沒有陌生人。”
她徹底絕望,臉上除了失落,就是恨。自己費盡心機策劃的一切,為什麼卻是這樣的結果,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她有氣無力的揮手示意丫鬟退下,此刻,滿滿的失望感,讓她什麼也不想說。
丫鬟退下后,溫媽媽這才寬慰道:“鍾小娘,也許是家主為了家醜不外揚,故意做給外人看的呢!”
盧氏沒好氣的道:“捉賊抓臟,捉姦捉雙。你沒聽媚兒說沒有陌生男人嗎?是不是我們這邊出了問題,你去尋那王癩子問問便知。”
“行,奴婦這就去尋那王癩子。”
“若是他收了錢不辦事,讓人打斷他雙腿,扔到礦場去,使點銀子讓監工早日送他去投胎。若是辦了,記得警告他,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說錯話,他必死無疑。”
現雖是太平盛世,但貪婪之人遍地皆是,只要多使些銀子,自有人願意刀尖上舔血。
尤其像王癩子這種單身漢,無父無母,了無牽挂,即便銷聲匿跡,也沒人會去關心。
“奴婦記下了,這就去辦。”溫媽媽應着,退出院子朝後門行去。
麗春閣,司馬莞笙住處。
此刻,司馬莞笙和茹霜已行至麗春閣院裏,茹霜四下掃視了一番,見沒旁人在,才低聲愧疚的說道:“二姑娘,都是奴婢沒用,奴婢出賣了二姑娘,還望二姑娘寬恕。”
司馬莞笙雖然不明白茹霜嘴裏的“出賣”是何意,但她並沒追問,而是很淡定的回應道:“有什麼,回屋裏再說。”
茹霜不再吭聲,戰戰兢兢跟在她身後,回到了她閨房裏。
一進門,凌媽媽就笑着迎上前來,還未等凌媽媽開口,司馬莞笙先一步說道:“凌媽媽,吩咐下去,備熱水、換洗衣裙,我要沐浴更衣。”
“奴婢去吧!”茹霜想將功補過,主動請纓去辦司馬莞笙吩咐的事情。說罷,麻利的退出房去。
“這丫頭,今日動作還挺麻利。”凌媽媽笑着目送茹霜出去,回過頭來才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司馬莞笙,臉色煞白,滿面愁容,“二姑娘,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今日太累了?”
今日,的確太累,不僅是身體,連心也好累,好亂。她總感覺自己心神不寧,沒辦法集中精神想事。
“凌媽媽,你幫我沏杯寧神茶來,我總覺心緒不寧。”
“奴婦這就去。”凌媽媽應着,去尋寧神的茶葉沏茶。
司馬莞笙又愣了半響,才緩緩起身將手中已被汗水寖濕的劍穗,尋了個做工精緻的空錦盒裝下。
不多時,凌媽媽便捧着剛沏的熱茶端了上來,雙手奉到司馬莞笙手上。
“二姑娘,你若有心事,奴婦願意做一個傾聽者,為你分憂解難。”她一邊說著,一邊去搗騰着案几上的銅色熏爐,尋了寧神的香料,小心翼翼添加到熏爐里,尋了火摺子點燃。
司馬莞笙對凌媽媽的話充耳不聞,天宮寺發生的一切,此刻還如噩夢般如影隨行,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須臾,整個屋子裏都充斥着淡淡的香味,這些香味肆無忌憚的往她鼻尖里塞,她微閉着雙目,感受着這香味帶來的心曠神怡。
還真是立竿見影,她心跳也沒那麼快了,整個人軟綿綿的,如躺在一片花海之中,身旁是飛舞着的蝴蝶,好美。
四周好靜,靜得能聽見流水潺潺,風扶草木之聲。
她心無雜念,只想躺在這花海之中美美的睡上一覺。
“二姑娘,熱水準備好了。”
茹霜的聲音,瞬間將她的思緒拉回,見到這熟悉的一切,她臉上帶着些許失望。原來,一切都只是過度驚恐之後的錯覺。
她起身徑直朝沐浴房行去。
浴桶里的水冒着熱氣,水面飄着一層色彩艷麗的花瓣。
她開始慢慢退掉身上的衣裙,將自己埋進浴桶之中。
她總感覺自己身上有那壞男人的氣味,讓人窒息的氣味,她要把這些氣味徹底的清洗乾淨,努力忘掉那個險象環生的噩夢。
茹霜盡職盡責的在旁邊伺候,她怕司馬莞笙怪罪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如親姐妹待她,或者不再讓她在麗春閣當差。
她雖不聰慧,但也知道,這府里,就屬司馬莞笙脾性最好,從不打罵身邊伺候的下人。
那次去琉鶯閣送布匹,鍾小娘的嘴臉,她可至今未忘。若是差她去伺候那樣的主子,恐怕以後她就再無好日子過。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繼續留在司馬莞笙身邊。
司馬莞笙靠在浴桶邊上,閉目養神,享受着熱水帶來的舒適之感。
待她沐浴完更衣之時,她摸着空空如也的懷裏,這才想起千金牌不見了。
她不顧得穿戴整齊,當即推開替她系腰帶的茹霜,瘋了似地翻找到方才換下的衣裙,在衣裙里亂找一通。
茹霜見她這樣,眉頭微皺,滿臉疑惑,試探性的低聲問道:“二姑娘,是丟什麼東西了嗎?”
“你有看到我的千金牌嗎?”
“奴婢未曾看見,二姑娘,千金牌你不是讓凌媽媽好生收着嗎?”茹霜搖頭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