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就是缺個夫人
楚南玄見門關上,這才繼續笨手笨腳的替司馬莞笙整理好衣裙。
司馬莞笙看着認真的楚南玄,從唇間擠出幾個字,“謝謝你!”
楚南玄答非所問道:“現在沒辦法尋一身新衣裙,你這身前撕破的地方,走路時用寬袖應該可以遮擋。”
說罷,他掃視了一眼屋子,從門后撿起王癩子迷暈司馬莞笙的那塊白色毛巾,拿着鼻前嗅了嗅。
他嗅出毛巾里寖泡的東西,是比較劣質的迷.葯和軟骨散。
對於舞刀弄劍,經常接觸綠林豪傑的他而言,對這兩種葯自然不會陌生。
他將門口的門閂插上,箭步行至榻前,面無表情道:“你稍等,我去尋解藥來,不然半個時辰你恐怕沒辦法下地活動。”
說罷,沒等司馬莞笙吭聲,他已快速從窗戶跳了出去。
屋外,司馬瞿或是徘徊累了,走到廊下的圍欄之上坐下,招手讓嚇得瑟瑟發抖的茹霜到跟前來。盧氏黛眉微蹙,也跟着行至他身旁而立。
茹霜戰戰兢兢上前,俯首哈腰,不敢吱聲。
司馬瞿不緊不慢的問:“說吧,我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茹霜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着聲音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瞿厲聲吼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老爺,奴婢,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求老爺明鑒。”
“好,昀姝,回去就找個人牙子把這賤婢發賣了。如此謊話連篇,欺上瞞下之人,司馬府不留,也不敢留。”司馬瞿震怒,說罷,起身欲走。
茹霜生性膽小,經他這麼一嚇,早已嚇得六神無主。
她抓着司馬瞿的袍邊,哭泣着磕頭哀求道:“老爺,求求你,不要把茹霜賣了。茹霜以後一定好好做事,絕不行差踏錯半步。求老爺再給茹霜一次機會,求老爺開恩,求老爺開恩。”
盧氏看得於心不忍,幫忙求情道:“夫君,茹霜是個本分老實之人。要不……”
沒等盧氏把話說完,司馬瞿厲聲打斷,“本分老實?在我面前一句實話也沒有,這還能叫老實?我掏錢買她來,是養着她當主子的不成?我就想知道句實話,還故意給我裝糊塗。”
盧氏無奈,搖頭嘆息。蹲下身去勸說淚流滿面的茹霜道:“茹霜,你就如實說便是。有我在,老爺不會為難你家姑娘的。”
茹霜抽泣着,咬着下嘴唇點點頭,低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司馬瞿。可是茹霜也只知道司馬莞笙收了個玉佩,有人約她,在屋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一概不知。
司馬瞿聽了茹霜的話,倒是心情大好,笑着道:“起來吧!”
“老爺,那奴婢還能再伺候二姑娘嗎?”茹霜一臉委屈,雖然司馬瞿聽后並沒發怒,但她還是心有餘悸,她用那淚眼汪汪的眼睛望着司馬瞿,眼裏充滿懇求和期望。
“你不伺候二姑娘,伺候誰?難不成還得我找個人伺候你?”司馬瞿冷冷的說道。
雖然他說得不是什麼好話,但茹霜卻破涕為笑。
她擦着臉頰的眼淚,“茹霜不敢,多謝老爺開恩!多謝老爺開恩……”她連連磕頭謝恩。
司馬瞿見她這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一臉不屑的說道:“行了,別哭哭啼啼的,這是在外邊,別讓別人瞧見還說我暴戾恣睢,趕緊起來。”
茹霜這才哭笑着站起身來,候在一旁。
從茹霜的一番訴說,司馬瞿已猜到,司馬莞笙和楚南玄早已暗渡陳倉。他竊喜,好事將近。故此,他自是覺得茹霜有功的,又怎會處罰她。
司馬莞笙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碧空,眉頭緊鎖。此刻,她心緒很亂。
今日,不但沒能進得皇宮,還險些丟了清白,若不是楚南玄出手相救,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日。或許又會帶着世人的唾棄,再次被仇人扔進死亡的深淵。
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危險無處不在,仇人置她於死地的腳步從未停止。而她,事到如今,還是止步不前,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
窗外的榕樹上,兩隻麻雀在樹上蹦上蹦下。嘰嘰喳喳的叫聲,讓她回神。
她試着抬了一下胳膊,剛抬起來,又重重落了下去,還是使不上力。
這時,楚南玄如同鬼魅般從窗外躍了進來。
他走到案几旁倒了杯水,行至榻旁,將水杯放到榻板上,單手伸到司馬莞笙后肩處,“司馬小姐,得罪了。”
他可是光明磊落之人,男女授受不親他也是明白的,他不想被別人誤解,趁人之危佔便宜。或許,是不想被司馬莞笙誤解。因為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從來不屑向別人解釋什麼。
他也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多管閑事,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司馬莞笙對自己的看法。
他從腰間掏出一個醬紫色瓶子,抖了一粒藥丸出來,用那纖細修長的手遞到司馬莞笙嘴裏,快速的端上水杯讓司馬莞笙送服。
待司馬莞笙吞下,他才輕輕將司馬莞笙放下。
楚南玄面無表情的道:“這解藥是極品,你身上的藥性應該恨快就會解。”
他那張臉,隨時隨地都繃著,真的很難讓人猜到,他何時是喜,何時是悲。
司馬莞笙用感激的眼神望着他,溫聲道:“小將軍,今日多虧有你。如此大恩,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報。”
楚南玄對上了司馬莞笙那波光粼粼的雙眸,瞬間有種觸電般的感覺,他慌忙將視線移開,甚至以背相對。
他今日穿了身黑色錦袍,讓原本就自帶寒意的他,顯得更加的難以親近。
司馬莞笙望着他的背,在心中暗暗嘀咕道:明明是一個熱心腸之人,為何卻要把自己掩飾成一個冷血無情的木頭?
她越想,越覺得和楚南玄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半響,楚南玄才擠出一句,“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這句話,這個背影,讓司馬莞笙又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此刻,解藥已經起效,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酸軟之感也逐漸消失。她試着用雙手撐着身體坐起來,居然可以辦到了。
這解藥還真管用,立竿見影,以後我得讓阿籍幫我弄一些,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她暗自嘀咕了兩句,思緒重新回到楚南玄的背影和那句話之上。她咬着下嘴唇,閉着雙目,努力的去回憶之前在哪裏聽到過這句話。
須臾,她猛的睜開雙眼。
是他!
她想起了那個把自己從響馬子手裏救下來的恩人,她再定眼打量着楚南玄的背影,還有他腰間那把長劍。
瞬間,她臉上露出激動之色。
她掀開蓋在腿上的被子,踩着繡花鞋,繞到楚南玄正面,眼裏含着激動的淚花,“原來是你!”
聞聲,楚南玄眉頭輕挑。甚至還因為司馬莞笙離得太近,情不自禁往後倒退了一步。
“你可以走動了,那我也該走了。”說罷,他繞開司馬莞笙,徑直朝門口走去。
司馬莞笙追上去,緊緊拽着他的雙臂,急問:“你不記得了嗎?數月前,在柏樹林,是你從響馬子手中將我救下。”
楚南玄嘴角微微一抽,他不想否認,淡定道:“那又如何?”
“上次在流觴會,我就覺得你眼熟。原來不是我的錯覺,你明明知道就得是我,為何卻說不認識我呢?”
“說與不說,難道有區別嗎?”
司馬莞笙的情緒已經激動得不行,楚南玄兩次救她於危難時,她豈能不激動?
可,楚南玄似乎對這些毫不在意似的,還是那張可以去做雕像的臉,語氣也是冷得沒有絲毫感情。
“當然有區別,你救了我兩次,你就是我司馬莞笙的大恩人。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關乎性命清白的再生之恩呢!你說吧,我有什麼能為你做的嗎?我一定竭盡全力。”
司馬莞笙想報恩,不然她心裏會一直有個疙瘩,那樣特別難受。就像前世劉璃越為了她,放棄帝位一樣。為了還恩,她可以不顧一切。
楚南玄望着一臉急切的司馬莞笙,沉默良久,才極認真的道:“你能幫我什麼呢?我楚南玄打小就什麼也不缺。唯一缺的就是……”
他說到此處,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那原本寒氣逼人的眸子,竟然閃過一絲溫柔。
“就是什麼?”司馬莞笙迫不及待的問。
“就是缺個夫人,要不你以身相許可好?現在,你還能竭盡全力報恩嗎?”這句話,楚南玄咬的特別真,似乎是怕司馬莞笙聽不清楚似的。
語落,司馬莞笙的臉色驟變。抓着楚南玄雙臂的手,也滑落了下來。
楚南玄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表情,臉上閃過一抹哭笑。
“我楚南玄隨時恭候你來報恩,我人生另一半的位置永遠為你留着,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你若想好,差人送此物上門,我便讓母親上門提親。”他扯下劍穗塞到司馬莞笙手中。
說罷,他徑直朝門口走去,取下門閂,將候在門口的司馬瞿等人放進來。而他,只是向司馬瞿等人點頭為敬,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