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準備換地圖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而在國安局的地下基地,依舊是一片明亮。
人造光源在自己的崗位上,盡職盡責。
在這裏,時間已經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洛震天攬着葉子揚的肩膀來到餐廳時,正遇到了徐燦。
“洛副局。”
男人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臉上的笑容也很有親和力。
但因為王晰禹的警告,葉子揚對徐燦已經有了一種直覺上的防備。
他越是笑,他就越覺得他有什麼陰謀。
洛震天朝徐燦頷首,一笑:“徐秘書也來吃飯啊。”
徐燦擺手:“早來了,剛吃完。正巧看到洛副局,不得不停下來說幾句。這位葉先生之前我也見過,我也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但這兒是國安局,有些規章制度還是需要遵守的。”
洛震天眉梢微微一動,明白徐燦的意思了。
對方並沒有做什麼,也都是職責所在,他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當然了,這次我叫他來是有一件事和他商量。徐秘書不用擔心,公私我還是分得清的。”
徐燦這才帶着一臉滿意的笑容離開。
葉子揚等人走了,才問:“他要待多久?”
洛震天苦笑了下;“大概很久吧。”上面派了個人來盯着他,顯然對他的工作已經不滿意了。
這種不信任感讓洛震天倍感煎熬,但又不能說什麼。
“您……”葉子揚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他出現在國安局,本來就是有違制度。
兩人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話,洛震天還是帶葉子揚來到了葛天雄的審訊室。
都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葉子揚這一次見到的葛天雄,和前兩次的都不同。
他看起來更憔悴了,人也更消瘦了。在他身上找不到過去的那種意氣風發,只有頹然和對未來的茫然。
這樣茫然不知所措的葛天雄看着竟有些可憐。
不知道當初他做下那些壞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走到這一步。
大概是沒想過,不然也不會做了。
葉子揚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推開門。
“不進去嗎?”洛震天問。他以為葉子揚要求見葛天雄,肯定是有話要說。
葉子揚搖頭,“不用了。”
在看到葛天雄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什麼話都沒有必要說了。
一個已經喪失了鬥志的人,已經沒有了交談的慾望。
葉子揚走過審訊室的時候,房間裏的人似有所感似的,朝門外看了看。
但除了厚重的門和白色的牆,他什麼都看不到。
葛天雄低下頭,看着手腕上的手銬。
年輕時每個人都有豪氣,葛天雄曾有過,他要成為一個雄霸一方的老大。
後來他成功了,他享受那種生活。
只是有一點他從沒想過,報應來的太快了。
“我會死嗎?”他自語。不知道是問自己的心,還是問什麼……
葉子揚離開國安局,回頭再看一眼這個在地面上毫不起眼的建築,心知未來他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到這裏了。
洛震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滿身疲累的靠着椅背,重重的吐着氣。
國安局不是一個工作輕鬆的地方。
這裏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但一旦要遵守這麼多的秘密,就會變得艱難了。
自從徐燦來了,國安局的氣氛就變的更加緊張了。
每個人都知道他來這裏是幹什麼,誰都不願意成為名單上的人。
是的,洛震天並沒有對葉子揚說,徐燦來這兒不單是為了視察工作,更重要的是要從國安局中揪出可能成為叛徒的人。
因為徐燦的舉動,人心惶惶。
洛震天對這種氣氛也無能為力,除了祈求徐燦早些離開,他別無變法。
“太可笑了……”他居然沒辦法保護自己手底下的人。
洛震天在國安局這幾十年來,還是第一次這麼的無奈過。
叩叩。
他深吸了一口氣,坐正身子。
“請進。”
來人推門而入,徐燦那張笑面佛一樣的臉出現在了洛震天的視野中。
“徐秘書,有事嗎?”
徐燦環繞四周,沒看到葉子揚。
“葉先生已經回去了嗎?”
洛震天好笑道:“他不回去,難道還留着過夜?”
“那是。我以為洛副局有意和永聯會合作,為此還擔心過。”
洛震天心裏咯噔一聲,臉上則巋然不變。
“畢竟葉子揚是永聯會的人,這一點相信就是洛副局也沒辦法隱藏的吧。我知道洛副局很疼愛女兒,可公私一定要分得清。你背後站着的是國家,而不是你個人。涉及到國家利益,個人的情感就該放在一邊了。以後和永聯會有關的事,我還希望洛副局不要插手。”
洛震天眯起眼睛:“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嘛,也簡單……永聯會畢竟是黑,而我們則是白。洛副局要想清楚了,可千萬別弄得不黑不白的。到那時候,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徐燦笑了笑,朝他擺了擺手:“我也是和洛副局閑聊一下,沒別的意思。時候不早了,洛副局也不要多想,早些休息吧。這人啊,一做了虧心事就睡不好。睡不好啊,可就容易顯老。”
洛震天不知道徐燦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他離開,他才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世道艱難啊……”
徐燦一離開洛震天的辦公室,腳步就變得輕快了許多。
唉,這人的腦袋一旦不轉彎了,就想不明白事情了。
“嘖……”還好,他是聰明的。
徐燦哼着一首變了調的兒歌,在空曠的走廊里,就像恐怖片的音效一樣令人感到害怕。
葉子揚沒有回公寓。
因為國安局的事,他不想把一些不開心的事帶到洛雨欣的面前去。
智長老就在院子裏。
盛夏里,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了。
空調房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在有天井的院子裏,弄一把躺椅,一張小桌子擺上時令的瓜果,就已經很美了。
葉子揚沉着臉色進門時,智長老就搖着扇子,和着唱戲機里的戲曲的調子。
“子揚,回來啦。”
這問候太親切了,讓葉子揚恍惚又回到了幼年時期,他家裏曾短暫住過一段時間的四合院。
那時候也是這樣的。
一到夏天,一幫人就坐在院子裏扇着蒲扇納涼。
院子裏有一口水井,家家戶戶都買了西瓜吊下去在井水裏泡着。夜晚撈出來時,那真是沁涼沁涼的。
回憶起那時的滋味,葉子揚滿心都是幸福。
“我看你今天不開心。”智長老給他遞了一塊西瓜,笑問:“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說說。”
院子裏有一把小馬扎,葉子揚拖過來坐下,手裏捧着西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興緻不高。
“和國安局有關,不是什麼正經事。”
“國安局啊……”智長老恍惚了下,說:“咱們終究還是永聯會的人,就不要攙和到裏面去了。”
葉子揚明白,所以點了點頭。
因為洛震天的關係,他和國安局這個地方有了密切的關係。
葉子揚有時候會偷偷想,如果不是因為洛雨欣,他和國安局僅有的關係大概只有被他們抓住關起來了。
“鳳家還沒有動靜,我倒是有點兒手癢了。”
“手癢?”智長老挑了挑眉,朝身後招了招手。“去把今天送來的那些東西拿來。”
暗處走來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人。
葉子揚常在智長老身邊見到他。
但他一次都沒有聽到這個年輕人講話,一直以為他是個啞巴。
直到剛剛,他說了聲:“是。”
敢情不是啞巴啊。
葉子揚摸了摸鼻子,三下兩下把西瓜吃完了。
年輕人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捧着一隻錦盒。
“這個是奧城送來的,邀請我去。你看我年紀也一大把了,這種熱鬧就不湊了。”
葉子揚疑惑萬分的打開錦盒,裏面只有一份請柬。
上面白紙黑字寫着,邀請智長老去參加一個名叫什麼江湖大會的活動。
“真逗,江湖大會?難道還要選一個武林盟主出來?”
智長老笑着搖頭:“你啊,還是知道的太少了。咱們這些道上的混,不就是在江湖裏嗎?俗話說的好,有人就有江湖。這個江湖大會已經好多年沒舉辦過了,這次真是趕巧了。你可以去看看,還挺有趣的。”
葉子揚聽了半天,還是沒明白。
“可是,這個和咱們有什關係?”
“這個江湖大會也就是個名字罷了,你不用擔心的。就是讓這些幫派們聚一聚,玩一玩。咱們這些道上混的,誰知道哪天就沒了。藉機認一下人,也感嘆一下如今的時光流逝。”
聽起來倒是挺文藝的。
葉子揚咧了咧嘴:“您的意思是讓我去?”
“對啊,帶上你的那些朋友們弟兄們,去樂呵一下吧。老是悶在永安市,我看你人都要憋出病來了。鳳家短時間怕是不會來了,你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雖然不中用了,好歹還是能守一下的。”
智長老抬手,指了指身後的年輕人:“就讓阿保和你一起吧,他人細心,也去過江湖大會,懂得規矩比你們多。”
名叫阿保的年輕人看了葉子揚一眼,顯得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