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想想清楚，他們都需要時間
莫曉靜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她話裏帶着喜悅。
“怎麼樣，葉十一，還喜歡我這麼久以來給你準備的這個驚喜吧。”
十一抿着唇，許久沒有說話。
莫曉靜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她接着往下面說。
“說句實在話，當初我知道的時候心裏十分的驚訝，我有想過一百種溫婉蓉不喜歡你的原因，但唯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她竟然是害死你父母的人。”
十一紅唇動了動，出口的話很淡，情緒都沒有發生太大起伏的樣子。
“你打電話只是想炫耀這件事情，那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接着聊下去了。”
莫曉靜輕笑聲傳來：“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葉十一，你不需要偽裝其實，我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感受，想當初，我經歷公司破產，不得不去找我不愛的人的時候，也是心痛的不得了。”
莫曉靜是個什麼樣的人，十一已經摸得透透的。
“你現在應該很開心了吧，畢竟，這樣難得的機會，能夠一次就讓我跟南言變成現在這樣。”
“這話說的，好像那些事情都是我杜撰出來的一般。”
莫曉靜聲音淡淡，十一沒有說話。
前者接着往下說：“不過，有句話你倒是沒有說錯，我的確是很開心，記得很早的時候，被你跟沈南言那麼對待之後，我就告訴自己，我不會就那麼看着你們幸福美好，我一定會讓你們在什麼是刺骨的痛。我說，這溫婉蓉還真是從來沒有讓我失望，竟然讓我知道了這麼一個東西。”
十一絲毫不懷疑此刻莫曉靜打來這個電話的目的就是就是想要說她心裏有多麼的得意。
十一拿着電話，站在窗邊，許久。
“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你應該知道，不管做什麼，你都不會成為南言心裏的人，在他的心裏，我是妻子，你充其量也只是一個過去式。”
“那又如何？葉十一，不會到現在你也還是覺得，我這麼做是想要取代你的位置成為沈太太吧，如果這麼想，那我還真是要說一句，你想多了，我很清楚，他的心裏根本不可能愛我，也很清楚你在他心裏是什麼樣的地方。但就算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沈南言有什麼結果，我也要讓你知道這些，這麼跟你說吧，我就是看不得你們幸福，憑什麼我那麼痛苦，你跟他卻一直都過得很好很幸福。”
這麼偏執的想法，也的確是莫曉靜做得出來的事情。
十一拿着電話，在短暫的緘默后，她慢聲開口。
“莫曉靜，本來我覺得，我們的事情都過去了。可是你卻在我姐姐身上動了手腳，這次，你拿我姐姐來要挾我，那麼你就要承受起這麼做的代價，我姐姐不會就這麼算了，我也同樣。”
這算是十一說的最後一句話。
莫曉靜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一般。
“十一，很痛吧，有沒有一種跟沈南言再也無法平靜生活的感覺？”
十一心臟微縮。
莫曉靜在掛斷電話之前，意味深長的說。
“是啊，怎麼可能不難受呢，那是你的父母，人生在世，過不去的也就是那麼幾件事情，這顯然就是其中的一種。”
電話被那邊的莫曉靜掛斷，十一保持着之前的動作。
良久，她抬起手摸了一把頭髮，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血色。
……
中午，十一從卧室出來，下樓。
葉星辰有已經等了她一早上，看到她下來，心裏的擔心少了些。
“一一，來姐這裏。”
十一依言走過去。
葉星辰拉着她的手：“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
十一嗯了聲，想要說很好，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必要。
面前的是姐姐，她沒有必要強撐着。
“反反覆復的，醒了好幾次。”
葉星辰摸着她的腦袋，心裏都是心疼：“身體重要知道嗎？想的太多隻會讓你壓力越來越大。”
十一低着頭，眉目間都是憂愁。
“我一閉上眼睛，面前就有很多人，很多話語，我即使很努力的去克制，但還是沒有辦法。”
葉星辰知道她心裏的這些複雜感受。
“這樣吧，你這段時間也沒有事情，跟我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出去散心？”
十一語氣里是難以掩飾的驚訝。
“嗯，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情，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十一問葉星辰：“姐是有什麼很想去的地方嗎？”
“也不是，就是之前還剩下一點事情還沒有處理，我需要去鄴城一趟。”
去鄴城？
十一有些糾結。
她在想，現在走是不是不太好。
“姐，我跟南言，還什麼都沒有說呢。”
葉星辰看着她：“你心裏都還沒有想好，你準備跟他說點什麼？”
十一沉默下來。
葉星辰的話問到了她心裏。
的確，她什麼都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沈南言說。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她不應該就這麼跟姐去鄴城。
她也不知道無形之中她在害怕點什麼。
“你好好地想想，一一，主要還是看你的想法，我只是覺得，你心裏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要怎麼處理，現在留在江城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還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鄴城，跟我一起處理一下剩下的事情，也能出去散散心。”
十一當下沒有答應葉星辰，她的確是該好好地想想。
……
吃過午飯後，葉星辰去了公司。
她需要去公司一趟，這是她從意國回來之後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
還有就是，她需要去雇傭保鏢，保護她自己，也保護十一。
畢竟，顧少寧那人就是個瘋子，她這次從意國逃回來，他固然是不會輕易放了她的。
十一一個人在家裏，她本想去卧室睡覺的，可想到很多事情都還沒有什麼結果，她又拿起電腦來。
電腦開機的過程中她拿起手機。
手機上，有謝謙恩，夏詩的未接電話。
都是跟沈南言有關的人。
十一不需要多想都明白。
她先是撥通了夏詩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裏面傳來夏詩的聲音。
“十一？”
十一應了聲：“嗯，我在。”
“你……還好嗎？”
十一單手拿着手機，另外一隻手熟練的操作着電腦。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夏詩的聲音里透着小心翼翼。
“你父母去世的真相我們都知道了。”
十一落在鼠標上的手頓了頓。
“嗯。”
夏詩大概從她的態度當中察覺到了一些什麼。
“你是不是很不想聊這個話題啊？”
十一身體往後，靠在了椅子後背上。
“夏詩，我姐選擇了解決方法，給了我父母一個公道，她處理得很好。”
夏詩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你應該知道，我想聊的不是這個。”
夏詩些微停頓后說：“十一，你回你姐那裏了，那麼你跟南言呢？”
十一拿着電話。
這麼多人里，夏詩是第一個問的人。
她沉默了好一會，說：“夏詩，我無法接受知道真相后還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那是我的父母，即使這件事情跟他沒有直接關係，但那是他的母親，我無法做到什麼都不在意，夏詩，你知道嗎？我過不了我心裏的那一關。”
夏詩本來只是想替沈南言打聽一下十一心裏的想法，但沒有想到她會說這麼多，還每一句都恰到好處，讓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十一，我知道你心裏的複雜，也知道你最介意的是什麼，但是啊，南言何其無辜，你跟他走了這麼多年，應該清楚，從某一種程度來說，他也算是受害者。”
旁觀者的角度看來的確是這樣，十一也清楚，她這樣遷怒於沈南言是有些不公在裏面的，但是，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說服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詩，我會好好地去考慮，也會好好地想，謝謝你打這個電話來，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
這就是十一，在朋友的面前，她客氣禮貌，話語溫和不傷人，但卻也能在這話語裏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夏詩是明白人。
在電話掛斷之前，她知道多說也沒有意義。
“那你自己好好的考慮，好好地照顧自己。”
“我會的。”
電話掛斷。
十一緩和了好一會，才撥通了謝謙恩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有人接。
“喂。”
“你打電話給我？”
謝謙恩的聲音自電話裏面傳來。
“我在你家樓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十一雷的不輕。
她再次確認了一遍。
“我藉機這裏？”
“不然呢。”
十一快速的從位置上起來，來到落地窗前，果然看到了謝謙恩的身影。
她幾乎沒有猶豫，很快的從樓上下來。
來到門口，跟謝謙恩對面而站。
十一才反應過來電話還沒有掛斷，她掐斷電話，組織了一下語言，出口的卻是最尋常的一句話。
“你怎麼來了？”
謝謙恩挑了桃眉：“你確定，不先邀請我進去？”
十一：“……”
她很快的側過身：“進來吧。”
客廳坐下，十一吩咐傭人給謝謙恩泡咖啡。
傭人下去后，她才看着謝謙恩，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衣着很隨意，這樣見客有些不太好。
“我的儀態不是很好，讓你看笑話了。”
謝謙恩靠着沙發後背，還是一如既往的慵懶。
“我跟你是第一天認識嗎？跟我說這些。”
十一抿唇，帶着一抹淡淡的笑：“也是。”
謝謙恩掃視着四周。
“你姐姐呢？”
“姐去公司了，有點事情要處理。”
“是嗎？她倒是厲害，經歷了這麼些事情還能做到這麼平靜。”
十一低嘆一聲：“誰說不是，相比之下，我總是覺得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無論是能力還是心理各方面。”
謝謙恩望着她，語氣卻是漫不經心。
“不要想着跟別的人比。”
十一啊了聲，沒有反應過來謝謙恩是什麼意思。
後者卻不咸不淡，換了話題。
“你之前拍的戲是不是要進入宣傳期了？”
說起這個，十一神色間有了些許變化。
“唐時包括我在內我們所有人都決定採用一種新的方式，就是一邊播一邊進行後面部分的後期。”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嘗試。”
謝謙恩算是娛樂圈的人，說起這個來，也有一定的專業性。
“這種嘗試方式在國外倒是經常有人嘗試，但是在國內，基本上沒有人。大概是因為大家都清楚，這樣承擔的風險太大，很少有人去冒這個風險。”
所以這就是十一佩服唐時的點。
“唐時是一個很優秀的導演，我很幸運，能夠跟他一起合作這部劇。”
“你也很優秀。”
十一對謝謙恩的誇獎只是笑了笑。
“我在這方面算是新人，賀老師讓唐時帶着我一起完成這部戲是有道理的，從唐時身上我學習到了很多。”
謝謙恩對唐時沒什麼感覺，一般般，而且唐時在圈子內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所以對十一說的這些，他只是淡淡的表情。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姐姐讓我跟她去鄴城一段時間，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
“你要去？”
謝謙恩採取了最簡單的方式。
十一微愣之後笑了。
“還在考慮當中。”
謝謙恩瞭然的點頭，沒有再接着問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謝謙恩在說，十一聽着。
一直待到了下午時候謝謙恩才離開。
十一留他下來吃晚飯，他淡淡的搖頭。
“不了，我今晚約了人。”
十一起身，送他到門口。
“既然你約了人我就不多留了，有空再來。”
謝謙恩懶懶散散的點頭。
“我走了。”
十一站在原地。
謝謙恩走了好幾步，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回過頭。
“十一。”
他叫着她的名字。
十一沒說話，就只是看着他。
“你要想清楚了。”
沒頭沒腦，看似無厘頭的一句話，讓十一揚起了笑。
“我明白，謝謝你來這一趟。”
謝謙恩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與她對視良久，收回視線。
“多餘的話我也沒有說的必要，就這樣吧，我走了。”
十一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那裏。
謝謙恩本想回過頭叫她進去的，這外面那麼冷，何必站在那裏受罪。
可想了想又覺得，這樣的話有些矯情了，十一不是一般人，這點事情，不算什麼。
……
十一一直目送着謝謙恩的車子消失在視線才回過身，朝着客廳裏面走去。
謝謙恩的到來，讓十一意外，更加意外的是謝謙恩處理這件事的態度。
她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概念才讓他做出這些。
她一直覺得謝謙恩不靠譜，甚至覺得他對她那所謂的愛也只是因為他主觀的態度，她認為，謝謙恩是不了解她這個人的。
可一些事實告訴她，不是那樣的。
她突然有些相信，謝謙恩是真的很愛她，這樣的愛不僅僅是知道她的一些喜好，更是從內心深處了解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其實從某一種程度來說，她是感謝謝謙恩的。
即使她清楚，她無法回饋給謝謙恩什麼。
謝謙恩是尊重她的，也是理解她的。
所以從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他都沒有談其他的任何事情，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表達，這也正是十一希望的樣子。
她到底是不希望，所有人都來跟她說沈南言，說她該如何選擇，說她該怎麼去看待沈南言。
……
謝謙恩在離開葉家的路上，接到了沈南言的電話。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沙啞。
“她怎麼樣？”謝謙恩視線落在正前方，出口的話淡淡的。
“這是安排了跟蹤我？這麼快就知道我見過她了？”
沈南言聲音很沉。
“她不願意見我，而你一定會去見她。”
謝謙恩扯了扯唇角：“這話算是直接的承認了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謝謙恩心裏突然起了一陣的煩躁。
“你總是這樣，總是不能保護好她，總是會讓她傷心。”
沈南言緘默，對於謝謙恩的指責他沒有任何反駁的話語。
他的確沒有保護好十一，他無數次的想着要給她最幸福的婚姻，最自由的生活，可是，卻每一次都讓她失望，或直接，或間接。
謝謙恩在他這長久的沉默下開了口。
“我沒有提到你，至於她的情況，很不好，臉色很差，說話也多是虛弱無力的，看樣子，昨天晚上一定是沒有睡好。”
沈南言心臟縮了縮。
他想到她會很痛苦，但沒有想到，她會失眠。
“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又不是飯點去的我怎麼知道。”
沈南言沉默。
在謝謙恩尋思着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那邊的人卻突然說。
“掛了。”
謝謙恩還沒有來得及有什麼反應，沈南言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辛蒙站在沈南言的辦公桌前，男人自掛斷電話之後臉色就很不好。
他眼觀鼻鼻觀心，試探的開口。。
“沈總，今晚的應酬還要繼續嗎？”
沈南言單手放在太陽穴處，神色間是難以掩飾的脾氣。
“辛蒙，我該怎麼做？”
答非所問，辛蒙愣了愣，這才明白沈南言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