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招
我這個時候沒心情和老莫頂嘴，眼睛裏傳來的火辣程度，一度讓我以為眼睛這是要瞎了。見我一個勁的揉眼睛，老莫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現在嫌棄它，等會你就知道它的好了。”差不多過了四五分鐘之後，我眼睛裏那種火辣辣的感覺才逐漸消退，慢慢適合這種狀態我才睜開了眼。
此時我的視線沒有收到任何影響，就在我準備抱怨老莫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冷不丁看到了空氣當中有一股淡淡的綠氣，這股綠氣就在我的身邊，像一條彎彎曲曲的線條，一直到了樓道那邊才算斷了根。我下意識的遠離了那根綠線的範圍，指着空氣中的綠線正要說話，老莫突然搶先一步說道:“把心放回肚子裏，這不是妖氣，是妖物受傷后留下來的氣息。小子，現在知道這玩意兒的好了吧？”老莫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他手中的塑料瓶。
當時有了妖物的蹤跡，我也沒有來得及問老莫塑料瓶里的是什麼玩意兒。事後我特意問了他，老莫說這是牛眼淚，人只要往眼睛上一擦就能看見髒東西。對此我還表示不信服，我老家壩子村家家養牛，這玩意兒要是一瓶能買三萬，那我老家壩子村早就不是扶貧對象了。老莫的原話是這樣的:“這玩意兒的原料是牛眼淚，製作工藝就江西徐家獨有，這還是看在我老祖宗和徐家有交情的份上，不然外人他賣六萬六。至於你們壩子村的那種牛，眼淚塗上去能不能見髒東西我不清楚，反正角膜炎是跑不了。”
當下老莫也沒有再耽擱，囑咐了我幾句小心之類的話，便拎着長劍朝着樓道那邊跑了過去。我也學着老莫的樣子，把那把銅錢匕首握在手中，這才跟上了老莫的步伐。就在老莫前腳進了樓道，後腳我準備跟進去的時候，我突然聽見後背傳來了奶奶熟悉的聲音:“修然，你怎麼還不去上學？”
走在我前面的老莫好像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頓了一下馬上就背着身子沖我吼道:“別回頭!”只不過老莫這一聲慢了一拍，等到他“回”字出口的時候，我已經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就見我面前什麼人都沒有，我愣了一下回頭再想問老莫的時候，老莫竟然憑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下一秒我的冷汗就冒了出來，此時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中招了。等我有個念頭的時候，腦海里瞬間一陣空白，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一張涼席上，耳邊傳來“原來是楊家將把名姓改換，他思家鄉想骨肉不得團圓……”這台詞我小時候聽了幾百遍，正是爺爺最愛聽得“四郎探母”。我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爺爺坐在席尾上，面前的小木桌正放着一個九十年代最火的凱隆牌收音機。
就見爺爺一邊搖着扇子，一邊學着收音機里的京劇唱腔一陣嗯哎啊哈。看見我半夢半醒的樣子，爺爺沖我笑了一下，扇着扇子沖我說道:“小然子，醒了就別睡了，起來陪爺哼兩句。”我打小對京劇那些沒有興趣，搖着腦袋拒絕了爺爺，扭頭掃了一圈四周。老式的搖擺鐘正掛在牆邊一個勁的叮咚響，邊上還有一副偉人的照片，外面偶爾傳來幾聲雞鳴狗叫，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爺爺，我奶奶去哪了？”不一會我就發現了以前的家中少了個人，爺爺這時候正唱到尾潮，唱完那一句才對我說道:“你奶去趕街買海帶，晚上給你燉骨頭!”爺爺說完之後，收音機里的唱腔就響了起來，爺爺連忙跟了上去。哼了兩句下來，爺爺已經是口乾舌燥，端起小木桌上的茶缸來喝了起來。
“小然子，二娃剛才叫你去涼快（游泳)，爺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爺爺一邊喝着茶水，一邊咂着嘴對我說著。我坐在涼席上愣了一下，二娃？聽着很是熟悉的名字，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爺爺看着我滿臉糾結的樣子，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睡覺睡糊塗了，二娃都不知道了，隔壁家的二小子，你楊叔的小兒子，記起來沒？”
爺爺這麼一點破，我才猛得起來二娃是誰。在我的記憶當中，隔壁楊叔是個老實的粗人，晚年結婚後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個姑娘，小的是個兒子。因為沒有文化的原因，一直沒有起名字，隨口就叫了二娃，後面街坊鄰居二娃二娃的叫順了，也算是有個名字。就在我準備起身去找二娃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來一個聲音:“吳修然!吳修然!”
我猛的從涼席上竄了起來，一臉驚恐的朝着四周亂看，爺爺見到我的異象之後連忙問我怎麼了。等我把剛才有人叫我名字的事情和爺爺一說，爺爺反而一笑，說道:“小然子，真是睡糊塗了，夢裏的東西都當真了？”對此我還不服，剛才那人的聲音我聽得真真切切的，就像在我身邊叫得一樣。
就在我準備反駁爺爺的時候，冷不丁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來，這次我聽得十分清楚。那個聲音冒出來的同時，我腦袋好像裂開了一樣，有數不清的東西硬塞了進去。我捂着腦袋大叫一聲，爺爺看到我這個樣子，連忙把我攬入懷裏，一個勁的安慰我，讓我不要害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腦袋裏的疼痛總算是減輕了不少。就在我喘着粗氣慶幸自己沒事的時候，小時候的記憶場景通通浮現了出來，最讓我驚恐的還是二娃被泡得腫脹的身體那一幕。
應該是我八歲那年，一天夜裏隔壁楊叔突然敲開我家的門，和爺爺和奶奶說了沒幾句，爺爺和奶奶的臉色就變了，連忙把我從床上搖醒，問我有沒有見過二娃。那年我剛剛上了小學，學校在隔壁一個大的村子裏，每天來回的路程就要兩個小時，加上老師佈置的作業，哪裏還有時間去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