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沒想到他會到這兒來!
莫言被人用銀針刺穴終於醒了過來,剛清醒些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只是怎麼也想不出這人是誰。
好不容易問了一個字,還因為聲音太小被人忽視了。在腦袋裏搜了個遍,也沒找到此時應該出現在這裏熟悉的人。
眼睛雖然睜開了,但什麼也看不見,張嘴想說話,擠了半天也說不清一個字。
雖然之前也經歷過很多的悲歡離和,痛苦磨難,但還是第一次這樣,看不見,說不出,動不了。除了意識清楚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就連想知道身邊的是誰都做不到,心中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席捲而來。
就像是靈魂被封印在一個盒子裏,能夠感知卻無法表達。心中清楚卻說不出來,身體彷彿被什麼層層纏住,動彈不了分毫。
那是一種比沉睡不醒還要恐怖的感覺,隨着時間的流逝,情況卻沒有一絲好轉,莫言甚至開始有些絕望,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能感覺到他們?
正在她不知所措,無計可施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能聽見我說話嗎?”鼻尖傳來那獨特的淡雅檀香。
莫言趕緊眨了下眼睛,雖然看不見,但眨眼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對方感覺到了她的反饋,呼吸急促了一下,顯然情緒有些激動,“你現在的意識是清醒的?”問得聲音很輕,很小心。
莫言又眨了一下眼睛,終於還是他明白自己,這是心有靈犀嗎?
“她意識是清醒的?太好了,我還以為她只是條件反射睜眼呢!”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在說話。
莫言想問他是誰,可是還是說不出話,最多就是微微的動動嘴唇,已經是她的極限。
“你想要什麼?”可能是看到她嘴唇在輕輕的動,雲煦幾乎伏在她的耳邊輕語道。
可是還是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她是要喝水吧!”澹臺木齊的聲音從一邊響起,聽聲音離得也不遠,看來他們都圍在她的床邊。
接着嘴邊便有几絲清涼的水線流入口中,莫言也的確有些渴了,配合的咽了幾口水。感覺好像嘴可以活動得大一些了。
用力的調整了一下口型,廢了半天勁終於擠出三個字,“他是誰?”
這次雖然吐字也不太清楚,聲音也小得幾乎和蚊子叫一般,但云煦離得近,見她要說話把耳朵差點貼在她的唇邊。總算是把這三個字接收到了。
不過卻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你是問他是誰?”
“誰?她在問誰?”那個熟悉的聲音反問道。
莫言心裏這個急,我就是在問你是誰,這裏的另外兩個人之前一直在一起,我還聽不出他們的聲音嗎?
顯然他們被她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糊塗了。
“難道莫言不認識我們了?”澹臺木齊在一邊分析道。
“如果她不認識我們,應該問你是誰,可她問的是他是誰?”雲煦一邊說一邊略有所思。
忽然眼睛一亮,“你是在問除了我和澹臺木齊之外的那個人是誰?”雲煦湊近莫言問道。
莫言心中一喜,他終於抓住了她的意思,急忙眨眼,而且連眨了好幾下,表示着她的激動。
“什麼?你是在問我是誰?不是吧,我的聲音你竟然聽不出來?白處得這麼好了!你這個朋友我算是白交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竟然在埋怨。
莫言現在就是說不出話,不然一定和他吵上一架,她認識那麼多人,誰知道誰會出現在這兒?不過這說話的語氣,難道是……?
“你沒想到也難怪,我們上來的時候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雲煦在一邊說道,“他是唐玉!”
果然,莫言剛剛聽那人說話的語氣一下想到的也就是他。的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過他出現在這裏卻也是再好不過。
畢竟她現在眼睛是中毒而盲,唐三是用毒高手,他在這兒自然比別人在更穩妥一些。
莫言用力的眨了下眼,表示她知道了。
“放心,你中毒的情況我已經告訴唐玉了,他說他會用蜃的膽汁配製解藥。”
莫言感覺到手被人用力的握住,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什麼。
雲煦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別怕!”
這好像是與雲煦相識以來他主動與她說話最多的一次,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看不見,怕自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會緊張害怕,這份貼心讓莫言心中一陣感動。
得知己如此,還有什麼遺憾的!
莫言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雖然說不出來,但卻可以微微動動嘴角,她想讓他知道,她明白,她不怕。
手被握得更緊了些,他似乎在用一切能讓她感知的方法,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讓她安心。
只是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太過投入,帳內還有兩人,把他們之間的有來有往全部看在了眼裏。
澹臺木齊心中明白,雲煦一定知道莫言是女人了,不然他怎麼會那麼細緻入微的對她,那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她的丈夫一般,難道他們兩人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
應該不會,莫言性格不拘小節,可能不在乎那些禮教,但云煦江湖中人盡皆知的世家公子的典範,如果兩人之間真的怎麼樣了,一定會成婚,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不清不楚,連莫言是女人都沒有公佈出來。
自己一定還有機會,莫言,他一定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這邊澹臺木齊臉色陰沉,眼神飄忽不定。
而那邊的唐三則看得眼睛瞪得老大,這兩人也太不管不顧了吧,要說莫言從來就是隨性而為還能理解,這怎麼以雅正聞名的雲二公子也這麼……主動……,也太……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之前就看出他們兩個人之間關係不簡單,看這情形,要說兩人之間沒事誰能信啊?
以前一直以為是莫言剃頭挑子一頭熱,現在看來雲煦反而好像更主動了一些,又是貼着耳朵說話,輕聲軟語的,又是握人家的手,握上就不鬆開。
眼睛裏的情意,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完全沒有一絲顧忌。
這莫言太有魅力了,把一眾女修迷得神魂顛倒的不說,竟然把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雲二公子也迷得失了禮數,真是……,他只能想到一個詞,妖孽!
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打趣她,但現在看她這個樣子,他心裏也非常難過,尤其一想到月影看到她這個樣子,還不得哭死。好在她不在!
“莫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的眼睛的。”唐玉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的扒開她的眼皮。
只見眼白充血,瞳孔幾乎完全閉合。示意雲煦給他遞過來燭火,照了一下,沒有反應,不由得嘆了口氣,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站起身思索了良久,才慢慢的坐到了桌前,拿起毛筆,一邊想一邊寫下了一副藥方。
“按這個抓藥,切記,一定要注意年份!”唐玉叮囑道。
然後走到莫言床前,雲煦還坐在床邊,手握着她的手。從剛剛他就一直沒鬆開過,好像也不打算鬆開。
“那個,雲二公子,我知道你關心莫兄弟,但我下面要給她施針,需要把他的衣服都脫了,然後……”
“不行!”
“不行!”
雲煦和澹臺木齊異口同聲的反對。
唐三被這兩人弄愣了,“怎麼了?哪裏不對了?都是男人就是赤膊上陣又能怎麼了?你們倆怎麼反應這麼大?”
雲煦和澹臺木齊不行兩字一說出口,立時互相對望了一眼,明顯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眼神中意味深長,似乎都明白什麼,又似乎並不清楚。
“不脫衣服怎麼施針,我們唐家的針法雖然不如月影姑娘那麼精到,但也自成一派,對於這種因氣血淤堵而形成的行動不便很有效果。
你們這是怕我脫他的衣服,還是信不過我的針法?”唐三一臉的疑惑受傷。
“你針法如果真的那麼好,隔着衣服也可以認穴施針,沒必要脫衣服!”澹臺木齊趕緊說。
雲煦用眼角掃了他一眼,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難道他知道了莫言的身份?
是莫言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猜到的?
唐玉看了看兩人,這兩人這態度,沒辦法,只有自己退讓。
莫言聽到唐玉說要脫掉她的衣服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知道沒問題,有雲煦在他會幫她搞定一切。
可沒想到澹臺木齊也脫口而出反對,這讓她有些懷疑。
以他的心性,巴不得自己一絲不掛呢,怎麼反倒阻止起來了?
心中疑惑,但也許是對於自己扮男裝太過自信,而且對於在山洞中澹臺木齊在她昏迷之時做的事一點也不知道,所以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真的往心裏去。
只當他心裏不正常,可能對自己還存着歪心思,總覺得自己是他的人,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身體。
不過這也正好,讓她可以躲過一劫。
此時莫言開始想念月影了,如果她在,這些都不是問題,看來自己以後再去哪裏還真的離不了她。
這次要不是為了培育“白玉醉”也不會將月影留下,自己這身體,真是離不開醫生啊!
只是這唐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是讓莫言心中很是不解,但又無法開口詢問,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唐玉突然來到這個隱在山顛的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