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針引線人
付桓旌、紫軒陽、呼韓殤,這偌大的四方天下江湖,屬於他們雲頂劍派三叉戟的時代,終究還是要落下帷幕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終,一笑而泯。這些個淺顯易懂道理,他往事無憂呼韓殤,又豈會不懂,只是他不願意去懂罷了。
正如同付桓旌酒後所言,他如今像極了一條唯唯諾諾的寄生蟲。沒有紫軒陽,他付桓旌是萬萬存活不下去的。
可是,付桓旌終究還是敗在了“唯唯諾諾”四字之上,他可是鱺國的天涯墨客付桓旌啊!天道安排,他付桓旌必須要給武林正道一個交代,一個體面而滿意的交代。其結果就是,沒有紫軒陽,對他付桓旌而言,很重要。
沒關係的,我紫軒陽需要被你付桓旌需要,請你纏繞我吧!
如今看來,那時的紫軒陽是如此的幼稚可笑,他可能萬萬沒有想到,纏繞他的並不是付桓旌,而是付桓旌的軒轅神劍吧!
雲霧繚繞仙弄景,棒打鴛鴦誰心忍?
這句話,誰人所言說?無人知曉,亦無人有那個閑工夫去找尋得獲。反正呼韓殤做了那個棒打鴛鴦的人,而且還十分的忍心,內心舒暢順遂不已。
“子承父業,談何容易?”秘客實話實說道。
“可是,嵐炎易老啊!多年的四處征伐奔走,人屠秦嵐炎終究是一個人,四方天下他是如願拿下了。可他付出的代價也十分慘重,除卻自己的兩鬢斑白,一身傷病,自己的一幫兄弟也戰死沙場大半。秘客,你可別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他人屠秦嵐炎只有秦篤涯一個子嗣。”智者大師笑顏道。
“別高興的太早,一旦子承父業,劍中軒轅,他秦篤涯還會是那個瀟洒自如的青衫劍客嗎?”秘客毫不在意道。
沒有一個人,願意做那四方天下棋盤內一尾任人玩弄的魚,秦篤涯自然也不願意。
一路走來,呼韓殤的仙俠故事,理應走到了盡頭,也隨着諸葛雲霆的一筆“寒刀雪恨”四字收尾完結。
可是,最後的最後,時空行者智者大師的一句“嵐炎易老”,卻讓好不容易寒刀雪恨的呼韓殤,十分不情願闖進了秦篤涯的四方天下。
秦篤涯,身為四方天下的帝君秦嵐炎膝下獨子,生來便肩負着老秦人香火傳承的重擔。
卻不曾想,無憂無慮的紫軒陽不知不覺間,竟然成為了一個偌大棋局內的一尾魚。
正陽宮的宮主尚邈,眼饞正鹿宮內的至寶“紫雲霞霧裳”久矣,終日尋那由頭,好將其據為己有。
一日,十歲年紀的秦篤涯,正在無憂溪中捉魚逮蝦。
突然,時空行者智者大師憑空出現,緩緩飄落在了無憂溪水邊。
起初,智者大師無意打擾那稚嫩孩童的嬉戲玩耍,畢竟不久之後那個孩子就要陰神出竅了。
但是,久而久之,智者大師發現秦篤涯正在,如同貓捉老鼠般捉放草魚,樂此不疲。
智者大師臉色一沉,面露不悅之色,決定要對這位孩童說教一番,便右手驅動仙法,將那尾快要被秦篤涯玩弄致死的魚,握於掌心。
孩子氣的秦篤涯,眼見無憂溪水裏的那尾魚,仿若瞧見了自己主人般飛身出水,被溪邊老頭握於掌心,氣憤不已的雙手拍打溪水叫罵起來。
“老頭,快把本少宮主的那尾魚,還與我。不然的話,有你好果子吃!”正鹿宮的少宮主秦篤涯握緊右拳,對溪邊的智者大師威嚇道。
“小兄弟,你可願做那棋盤裏的一尾魚啊?”智者大師沒來由的淺笑問道。
“自然不願!那夢魘珍饈局,已百年無人可破,我一小小孩童,自然不願去摻合。畢竟去了也會徒勞無功的,您說呢?”秦篤涯指着恆殤峰的頂部說道。
智者大師沒有應答秦篤涯,他掌心中的那尾魚,不知不覺間幻化出了真身,原來就是他腰際間別著的那壺仙人釀。
至此,智者大師獲悉了那個偌大棋局的名字,叫做夢魘珍饈局。
沒有理會秦篤涯的一臉驚愕,智者大師憑空消失不見了。
就在智者大師去往恆殤峰的剎那,驚愕不已的秦篤涯暈死在了無憂溪中。
隨着溪水的流淌,秦篤涯被沖刷到了臨軒谷,方才停靠在了溪水邊上。
那邊的呼韓殤,本就十分不樂意應允智者大師,闖進這個陌生的仙俠世界,當什麼秦篤涯的修仙護道人。
眼見秦篤涯命在旦夕,呼韓殤自然樂見其成,不會伸手去幫扶一下的。
可是,劍指軒轅當下的呼韓殤,又想親眼見證一個平凡的修仙人,能夠有朝一日劍中軒轅,便將溪水邊性命垂危的秦篤涯救了起來。
“嵐炎易老”,這四字讖言,是智者大師這位怪老頭,留給呼韓殤唯一的信息。
至於其中奧理,只得他呼韓殤自己去參透破解,那位忙碌不已的智者大師可沒有閑工夫,去為他解釋闡明。
呼韓殤寒刀雪恨過後,神界帝君諸葛雲霆為嘉獎他的豐功偉績,便私下裏將天機石贈予他,永世不再收回。
因此,呼韓殤通過天機石,早知知曉“嵐炎易老”,這四字讖言的奧理。
“嵐炎”,是正鹿宮的宮主秦嵐炎自身,這是萬萬不可能有錯的,畢竟有那老秦人的秦氏族譜可查。
“易老”,所指並不是那位已經仙逝多年的嵐炎真君容易老去,而是暗示正鹿宮的氣運福澤,將要被他人所竊奪。
故此,嵐炎暗指正鹿宮的百年氣運福澤,易老寓意在不久的將來,那些氣運福澤都會被他人竊奪個乾乾淨淨。
如此一來,呼韓殤也就明白,智者大師懇求自己至此的目的了。
所謂“護道”,並不是要他呼韓殤簡簡單單的一路陪伴,亦不是當秦篤涯呼喊在否時的一句“在的”,而是傳道授業解惑。
簡而言之,呼韓殤的此次遠遊,絕對不可能三年五載就返程回家了。
說回那盤“夢魘珍饈局”,智者大師行至棋局中央,仿若自己瞬間被萬千兵馬包圍,窒息的厲害。
沒等他動彈一下黑白棋子,智者大師便被神帝諸葛雲霆搭救出來了。
“不要命啦!那盤棋局,也是你能下子操盤的?”神帝諸葛雲霆對氣喘吁吁的智者大師怒斥道。
“屬下知罪!”智者大師認錯道。
畢竟神帝諸葛雲霆身邊沒有幾位值得信賴的屬下,便不再責罰智者大師,令其退下了。
正鹿宮和正陽宮,一直都不怎麼對付,明裡暗裏較勁了百年之久。身為正陽宮的宮主,尚邈無意間聽聞正鹿宮少宮主秦篤涯走失的消息,自然樂開了花。
如此一來,他尚邈的“發財大計”,終於可以一步一個腳印的去行動起來了。
“紫雲霞霧裳”,他尚邈志在必得,就算是凌雲閣的閣主東方竡來了,也不好使。
翌日,尚邈黃鼠狼給雞拜年,竟然孤身一人來到了正鹿宮的宮門前。
與秦嵐炎一陣寒暄過後,尚邈應允他,自己將會親率正陽宮的親信,在四方天下內搜尋少宮主秦篤涯的下落。如若自己尋獲少宮主秦篤涯,尚邈要他秦嵐炎,拿正鹿宮的至寶“紫雲霞霧裳”來作交換。
起初,秦嵐炎沒有搭理尚邈的瘋言瘋語,權當眼前人在痴人說夢罷了。
可是,眼見秦嵐炎一臉的不以為然,尚邈從自己的拂袖內抽出一張帛巾。
眼見帛巾之上,是凌雲閣主東方竡的字跡,秦嵐炎無可奈何之下,應允了此事。
平起平坐,說的是正鹿宮和正陽宮,凌雲閣自古以來就要比這兩宮高上那麼一級。
天下人總是小看這小小的一級,認為其可有可無,殊不知“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
雖然尚邈一直以來都不把凌雲閣主東方竡放在眼裏,認為自己的正陽宮沒有一處比他凌雲閣差,自己才應該被帝君陰騭文封為右熵晏。但是,尚邈深知秦嵐炎恪守帝國禮法,可能他會對自己的言語充耳不聞。東方竡的命令,他秦嵐炎是斷然不可能視若無睹的。
因此,尚邈私下裏誘騙東方竡的稚子東方閬服下蠱蟲,以此來要挾東方竡寫下眼前秦嵐炎手中的那份帛巾命令。
午後,正當尚邈準備妥當,騎馬出門之時,帝國傳令使宓魴卻突然駕臨到了正陽宮的宮門前,有密令要傳。
言盡於此,嵐炎易老,尚邈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