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宮中的使者已經在正堂候着,整個鑾儀隊、護衛軍擺下全幅皇子嫡福晉的儀仗。尚書府的一乾女眷,凡是夠得着身份的,基本上都集中在新嫁娘的屋子裏了。

科爾坤的夫人不舍地拉着新娘子的手,道:“閨女啊,以後你就是人家的媳婦,做人媳婦不比在家做姑娘,若真在……”心裏十分不舍,如果嫁的是其他人,女兒受委屈還能回娘愛哭訴找人出頭,可如今是嫁進宮裏,真受了氣該找誰說去?

新娘子反倒安慰起母親:“額娘放心,您說的我都省得,女兒不會丟了阿瑪額娘的面子。”

“是啊,您就放心。”

“大姑娘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不然也不會讓宮裏的貴人給看上。”

“太太,您這樣子不是讓姑娘更不放心嗎?”

………………

眾人連忙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就在說話間,屋外女官高叫“升輿”,屋裏安靜下來。

新娘子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背脊,在他人的幫助下坐進了轎中。

轎輿很穩,不過她的心裏卻是一片忐忑——不知道大阿哥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是喜歡溫柔的女子,還是偏愛爽利的性格?大挑時她見過的惠主子性格沉穩圓滑,或許大阿哥會比較喜歡穩重一些的?手心一片濕滑,臉上卻開始發熱,外面傳來的樂聲聽得人心慌慌的,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晚上……可是,在今天之前她從沒有見過她丈夫一面。

隊伍走得並不慢,很快就進了宮門,被人扶出轎門的那一刻,她的手終於控制不住的輕輕發抖着。這時,她聽得有人說:“啊,太子爺也來了。”

太子?她心裏一驚,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就被人送進了婚房。剛才的驚訝早就被她拋開了,雙手攢得緊緊的,昏暗已久的視線中忽然一亮。

在閨中備嫁時,她就已經聽人說過大阿哥俊朗英武。現在見着人了,她不由得臉色微紅,低下頭,任由女官將兩人的衣角系在一起,咬了一口子孫餑餑,有人在問“生不生?”。

她好不容易咽下那口食物,羞赧卻肯定地回答:“生。”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了一片鬨笑聲。她覺得臉上的紅暈連妝容都蓋不住了,火辣辣的,他……會是什麼反應?藉著調整坐姿,她偷空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丈夫。

這一眼,滿心的喜悅頓時涼了半截。她的丈夫……面上雖然帶着笑容,眼神卻是疏離而冰冷,滿室的熱鬧喧嘩對他來說就像是台上的一齣戲,看在眼中,卻沒有記在心裏。

她想起了府中的姨娘侍妾,哥哥房裏的丫頭,還有這皇宮裏的三宮六院,原本喜悅的心情染上了一絲苦澀。

出乎她的意料,婚後的生活並不難過。大阿哥對她雖然沒有新婚的柔情蜜意,但是內院之事他一律不理,只全權交給她負責,這讓她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她是正妻,可是在她沒有進門之時,大阿哥的房裏已經有了兩個側室,一個叫素霜,一個叫銀月。素霜是惠妃親自挑出來送到阿哥所的,平日裏也行規蹈矩,銀月比較得寵,大規矩不錯,可私下裏總有一些小動作。她不在意,名分擺在這兒,只要她們沒將歪腦筋動到她這兒,她也不介意每月二十兩月錢地供着她們。

這一天,她從惠妃處請安回來,還沒進門就看見兩三個太監宮女急急忙忙地在院子裏行走着。她皺起眉,問:“什麼事兒?慌慌張張地成什麼樣子?”

院子裏的人全部跪下向她請安,其中一名太監道:“回福晉話,太子爺來了,正在爺的書房呢,奴才正要去通知主子。”

“太子爺來了?”她吃驚地問着,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尊貴優雅的身影。

“是的。”

打發下人們該幹啥就幹啥后,她便回到屋裏,換了一身常服,自覺沒有任何失理的地方后,才吩咐着她的陪嫁丫頭秀芳:“去,讓小廚房整治幾樣點心,我一會兒親自給太子爺送去。”叔嫂見面不宜,但是太子身份特殊,大阿哥現在又不在,總不能讓太監或是宮女去招呼太子,那可是一國儲君。

她穩了穩情緒,帶着秀心來到書房門口。書房是禁地,一般是不準人隨便進去的,連她這個嫡福晉也不例外,可是現在太子卻能夠隨意出入。

房門半掩,她站在門外,道:“不知您今兒會過來,什麼準備都沒得,真是讓您笑話了。”

太子正站在窗前翻看着一本書,聽到她的聲音后便轉過身來,臉上閃過一抹詫異,然後笑了:“打擾嫂子了,我今天有點事找大哥,沒想到他會突然間讓皇上給叫去了。”

她笑着走進屋裏,道:“時間兒太緊,倉促間只備得一些茶點,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閑說了幾句,大阿哥回來了,第一句話直接就是問太子:“是不是等了很久?”

“還好,虧得有嫂子在,不然只怕你沒回來之前我連杯茶都沒得喝。”

“一杯茶也值得你計較?”

兩人就這麼聊了起來,她瞅了個空,退了出去,走到門外時還隱隱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這幾天又開始寒了,出來的時候記得讓奴才幫你多帶一件厚實點的衣裳。你看你的手,簡直比冰塊還要冷。”

“哪有這麼誇張。”

“你小時候不就因為著涼然後整整昏迷了兩天?那個時候整個宮裏都被你這場病弄得雞飛狗跳的。”

“這麼多年來就這一樁……”

她看着陰霾的天空,勾起嘴角,快下雪了,天兒當然會寒。只是,她的丈夫,似乎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出門的時候的會不會覺得冷。

“福晉,奴婢真的沒有,那隻玉鐲真的不是我偷的。”女子跪在地上抽泣着,拚命地磕頭求饒。

她揉了揉額頭,道:“東西在你房中找到,這就是事實。如果是平常物件也就罷了,可是這回不見的是御賜之物,我也保不住你。嬤嬤,送去順天府,這也是爺的意思。”她當然知道是有人使絆子,這個秋月,看起來挺機靈的,偏偏心頭太高,真以為爺會念着那點子情分對她刮目相看嗎?

秋月不可置信地連連搖頭,“不,我不……”

“賭住她的嘴,壓下去。”

“是。”好幾個媳婦婆子上前,將秋月拉了下去。

秀芳從旁邊的小暖爐里倒了一杯參茶放入她的手中,道:“福晉且放寬心,東西既然已經被找回了,宮裏面也沒收到消息,這件事很快就能抹過去的。”

她疲倦地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大格格和二格格呢?”

“大格格在園子裏,二格格正睡着呢!”

“那……爺現下在哪兒?”

秀芳想了想,道:“聽秦方說,約莫着是在書房。”

“上一回宮中賜下的料子我瞅着幾個顏色很不錯,你讓針線上的人加緊做了,等到天兒轉寒正好讓爺用得上。”

“哎,奴婢這就看看去。”

半個月後,秋季的新衣做好了,她挑出幾件,其他的全部收起來。她領着嬤嬤來到書房,還沒進院子,秦方就迎了上來,“福晉,爺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爺最近都是宿在書房,每天換衣服折騰來折騰去的也不利索。我挑了幾件新衣,放下就走。”

“那……福晉請。”

進了書房,嬤嬤自去將衣服放好,她則走到床榻邊看了一下,心裏盤算着過兩天就將這裏的床幔被褥換上新的。心中有了計量,她也不欲在這裏久留,誰知經過書桌時,她的手肘不小心碰了一下歪出來的書冊,好幾本書頓時掉在了地上。

制止了嬤嬤上前幫忙,她親自蹲下/身子,將書一本一本地撿起來。正收拾着,她不由得一愣,撿起一個被壓住大半部分的平安符。

黃色的符紙顏色已經脫落,紅線也褪去了明艷的色澤,看得出來這個平安符已經有很多年了,但是依然保持得如此完好,可見平日裏它的主人是如何的寶貝。

將平安符夾入書中,放好。

苦笑,她還在驚訝什麼?這件事她不是早就猜出來了嗎?

只是一個死物尚且珍愛如此,真人……怕是真的放在心尖上寵着了。

就不知道,被他放在心上念着記着的那個人倒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弄出來,攤手!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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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日吉若!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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