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流氓英雄
夜裏十一點，街上行人稀少。
秦鳳出了３２５號大門，小跑幾步，追上了梁小青她們三個，輕聲說道：“小青姐，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在鎮遠路大街上碰到矮腳虎了。”
“他說些什麼？”梁小青問道。
“他說的話很奇怪，聽那語氣，好像對在豹子林里救我們的人很是不屑。”
“豹子林里救我們的不是錢國棟嗎？”
“是呀，所以我覺得奇怪呀。”秦鳳說道：“錢國棟見義勇為的事迹，市裡都表彰了。可是，徐士良說，可能是一個叫天風的人乾的。”
“天風？你們聽說過這個人嗎？”梁小青問道。
江雨煙、羅蘇蘇頭搖得像撥浪鼓。
秦風說道：“聽徐士良說，天風是岐山精英。”
“又來了，”梁小青一臉的不屑，其她兩個丫頭也紛紛搖頭。
岐山精英只是一個民間傳說，甚至，更像是個評書段子。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民間就流傳着這樣一個說法：有二十七個英雄好漢，個個武藝高強，隱居在市井阡陌之中。老百姓飯後茶餘閑談時，說起這二十七個好漢，那是有鼻子有眼，活靈活現，說他們個個有着經天緯地之才，深藏不露，輕易不會現身，一旦現身，便要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個傳說在帝國境內廣泛流傳，家喻戶曉，所以，反而沒人真把它當回事。在百姓心目中，談岐山精英，就像說評書一樣，屬於娛樂活動。
偏偏矮腳虎徐士良對此深信不疑，動不動就懷疑這個那個是岐山精英。雅丹人都知道，徐士良是岐山精英的忠實粉絲，也就是那種走火入魔的粉絲，其狀態，與某個小女孩暗戀某巨星的情況是一致的，經常會發生間歇性的歇斯底里。
所以，當梁小青、江雨煙、羅蘇蘇聽到徐士良又在扯岐山精英，她們認為這個矮腳虎又犯病了。
“小青姐，這次徐士良的語氣跟以往可不一樣。”秦鳳說道。
“怎麼不一樣了？”羅蘇蘇問道。
“以往，誰要說他犯病了，他就跟人家急，甚至要動手打人。可是這一次，我問他是不是犯病了，他卻微微一笑，說什麼要我們自己留點心眼。說完，就走了。”
“這的確有點怪，莫非，岐山精英，天風，是真有其人？”江雨煙說道。
羅蘇蘇“哇”的一聲，一臉的憧憬。
“蘇蘇，你也開始做夢了？”梁小青說道。
江雨煙笑道：“我敢打包票，蘇蘇是做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的夢。”
羅蘇蘇大叫：“說什麼呢，江雨煙，你自己這麼想的吧，賴到人家頭上。喂，你們別看着我，我聽說，岐山精英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個個都是酷斃了的帥哥，你們就不動心？”
不遠處響起吱扭扭的開門聲。四朵金花抬頭一看，是３０３號的鐵門開了。
裏面走出五個人，其中一個身形肥胖，被四個體格健壯的傢伙簇擁着，走四朵金花前面，停了下來。
“咦，四個丫頭夠靚的，陪大爺喝杯酒，怎麼樣？”胖子獰笑着說道。這五個人正是剛剛在侯雪峰手下鎩羽而歸的豪哥一夥。
豪哥真名叫徐子豪，五十多歲，表面上是個寓公，暗地裏，是袍哥會老大。
“讓開！”梁小青冷冷說道。
“有點刺，夠意思。”胖子不僅沒讓開，反而向前湊了兩步，混濁的酒氣直撲梁小青的臉。
梁小青一陣噁心，卻是毫不退讓，斥道：“讓開！否則我報警了！”梁小青不知道這幾個人就是袍哥會，還以為是一般的小混混，況且這是雅丹市中區，雖然夜深人靜路人稀少，涼這幾個傢伙也不敢做什麼。
“這是我們豪哥，”一個馬仔獻媚道：“姑娘，能讓豪哥看上，是你們的福氣喲。”
梁小青“呸”了一聲，卻見這五個人從前後左右圍了過來，秦鳳、江雨煙、羅蘇蘇嚇得擠到梁小青身邊。
梁小青也有些發慌，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撞在了正在往前湊的羅蘇蘇身上，幾個丫頭想起不久前的豹子林，一陣慌亂。
“住手！”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爆喝，把四朵金花連同豪哥的人都嚇了一哆嗦。
眾人循聲望去，不遠處的路燈下，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年青人。
那年青人身高至少一米八，身着筆挺的黑西服，皮鞋鋥亮，濃眉大眼，身材挺拔，英俊瀟洒，頭頂上的街燈成了他的聚光燈。
那人正是雅丹的另一個帝國大學生錢國棟。
錢國棟神情冷峻，目光如炬，疾步走到梁小青身邊，面向豪哥，沉聲說道：“這是法制的雅丹，不是上海灘！”
“媽的，關你屁事，**活的不……哎喲……”一個馬仔的話沒說完，捂着鼻子撲通一聲倒栽在地。他的臉上重重挨了錢國棟一拳。
“狗日的，剁了他！”豪哥一閃身，大喝一聲。
剩下的三個馬仔直撲錢國棟。
錢國棟不慌不忙，一手護住梁小青，一手出拳，拳如閃電，一個馬仔胸部中拳，一聲慘叫，身體倒飛了出去，兩個馬仔還沒反應過來，錢國棟一個掃堂腿，兩個人幾乎同時滾倒在地。錢國棟並不收腳，一個前躍，一把扣住了豪哥的手腕，手腕向下一按，豪哥肥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好，好漢饒命！”豪哥痛得臉色發青。
“饒命？”錢國棟冷笑：“我是政府官員，你們的事應該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四個馬仔見老大被制，急急爬了起來，撲通撲通跪倒在錢國棟面前，同聲哀求：“好漢，好漢，今天我們幾個喝多了，酒後亂性，念我們初犯，千萬別把我們送警察局。”
“饒不饒你們，她們說了算！”錢國棟鬆開了豪哥，看了一眼梁小青。
五個人齊齊跪在梁小青面前，哀求道：“我們有眼無珠冒犯了各位姑娘，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梁小青性情剛烈，卻心地善良，一看這幾個人一副苦相，自己又沒什麼損失，冷冷說道：“算了，幾個酒鬼。”
錢國棟大手一擺：“小青饒了你們，快滾！”
豪哥等人如蒙大赦，站起身撒腿就跑，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錢國棟拍了拍手，整了整西裝領帶，衝著梁小青嗔怪道：“小青，你們幾個膽子也太大了，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梁小青本來高氣傲，長這麼大，除了段廠長，還沒人這樣教訓她，當下臉一沉：“回不回家是我們自己的事！”那口氣，對錢國棟出手相救，毫不領情。
錢國棟碰了個釘子，搖頭笑道：“我該走了，你們保重。”說著，揚長而去。
煙柳街上，四朵金花望着錢國棟的背影發獃。
在豹子林，錢國棟見義勇為勇斗袍哥，四朵金花都是聽說，今天，五個壞人被錢國棟三拳兩腳打得落花流水，是真正的眼見為實。
呆了半晌，秦鳳才說道：“小青姐，你也是的，人家救了我們，你說話也該客氣一點呀。”
梁小青依舊獃獃地望着錢國棟的背影，沒有答話。
江雨煙拉了拉發獃的梁小青，說道：“小青姐，莫非錢國棟就是徐士良說的岐山精英？”
梁小青一下驚醒：“精英？”
“錢國棟是個酷斃了的帥哥，很符合蘇蘇關於岐山精英的定義喲。我看錢國棟挺不錯的，就算他不是大學生，也是才貌雙全呀，小青姐，我看他跟你挺般配的。”江雨煙笑嘻嘻說道。
“哼，”梁小青脖子一歪，說道：“那也要看本小姐心情，不過，他救了我們兩次，這個，倒要也不該對人家太冷漠了。雨煙，你是不是動心了？”
“我？小青姐動心了，我做小妹的哪裏敢跟姐姐搶呀。嘻嘻。”江雨煙詭笑着說道：“不過呀，根據我的經驗，鳳姐姐是心裏想搶不敢搶，蘇蘇是心裏想搶也敢搶，所以呀，小青姐，你可要提防蘇蘇喲。”
秦風和羅蘇蘇叫着衝到江雨煙身邊，江雨煙招架着躲閃。
梁小青急忙說道：“你們幾個別瘋了，那只是個傳說，你們是不是和矮腳虎一樣走火入魔了。”
四朵金花大笑。
正在說笑，３０３號的鐵門又開了，走出四個人。
這一次，出來的是侯雪峰、匡路、胡小海和祝不周。
這侯雪峰在雅丹也算是個名人，他為了段紅梅，和徐士良爭風吃醋的事，也算是家喻戶曉，所以四朵金花認識侯雪峰，和段紅梅一樣，四朵金花明知侯雪峰是體制外的人，卻對他沒有什麼惡感。
侯雪峰掃了四朵金花一眼，轉身要走。
“喂，侯雪峰，你們在那裏面幹什麼？”江雨煙問道。
侯雪峰打了個呼哨，衝著江雨煙做了個鬼臉：“少兒不宜。”
梁小青馬上明白過來，拉拉江雨煙，轉身就走。
“什麼少兒不宜，我們都是成人了。”羅蘇蘇瞪着眼睛，一臉的不服。
侯雪峰大笑：“羅蘇蘇，要不，我帶你進去看看？”
羅蘇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秦鳳慌忙拉着羅蘇蘇的手，跟着梁小青就走，羅蘇蘇身不由己，邊走邊叫：“看看又有什麼嘛……。”
四個丫頭出了煙柳街，上了鎮遠路，街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梁小青鬆了口氣，叫道：“羅蘇蘇，你這個傻丫頭，那裏面是賣笑的，你去看呀。”
羅蘇蘇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江雨煙在一旁起鬨：“人家蘇蘇有這個雅興，長長見識也好，要不，我馬上回去把侯雪峰叫住。”
羅蘇蘇滿臉通紅，臉上掛不住了，淚珠在眼眶裏轉。
秦鳳急忙說道：“你們兩個也是，蘇蘇年紀小，別這麼說，蘇蘇，小青姐和雨煙是跟你開玩笑的。”
梁小青也覺話說重了，慌忙說道：“蘇蘇，別哭了，我是怕你不懂事，讓人騙了。”
“就是，就是，”江雨煙也說道：“那侯雪峰的樣子嚇人的很，我哪裏敢去找他。我包里有奶糖，要不要？”
羅蘇蘇這才破涕為笑，接過江雨煙的奶糖，塞進嘴裏，說道：“咦，不對呀，３０３是那種地方呀，可是，傍晚的時候，我好像看見寇思文也進去了。”
“你看清楚了？”梁小青問道。
“也不是太清楚，我來的時候，天快黑了，又離得遠，看着像是侯雪峰帶着寇思文，哦，鳳姐姐，我看見你在前面，你看清了沒有？”羅蘇蘇答道。
秦鳳本來不想把這事說出去，跟蹤寇思文的事，是段廠長交待給她的，要她不要告訴任何人，可事已至此，只得說道：“我也是碰上的，好像是他。”
梁小青氣得臉色發青，怒道：“原來寇思文不僅是個懦夫，還是個流氓！”那五個壞人是從３０３號出來的，寇思文也進了３０３號，梁小青很自然地把寇思文和那五個壞人聯繫在了一起，甚至，她認為他們原本就是一夥的。
現在，在四朵金花的眼裏，帝國的兩個大學生，寇思文是個猥瑣的流氓，而錢國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甚至，是疑似岐山精英。反差巨大。
“也不一定吧，”羅蘇蘇小聲說道：“萬一他進去是別的什麼事呢？”
“你可真是個二百五。”江雨煙不耐煩起來：“小青姐，我們再想個法子，好好整治整治這個色狼！”
梁小青狠狠地點點頭：“雨煙，你有什麼好主意？”
江雨煙想了想，一招手，四朵金花的頭湊在了一起。
江雨煙嘀嘀咕咕，三朵金花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