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沒有贏家
()薄刀嶺從山脊到山坡，槍炮聲突然沉寂了下來。
將軍嶺上的爆炸形成衝擊波，湧向整個摩崖山山脈，周圍山頂上參天谷木被攔腰折斷，薄刀嶺上飛沙走石。
僅僅一分鐘，衝擊波掃過薄刀嶺山脊，山脊上槍聲大作，帝**隊發起反突擊。
無數照明彈升上了天空，把山坡照的晃眼睛。
守衛在薄刀嶺上的地方保安部隊，雖然不是正規軍，但在戰場上，仍然表現出極高的軍事素養和勇氣，這是中央帝國全民兵役制的結果。他們身着黑色的軍服，端着長短武器，衝下山坡，在二十米的山坡上，與將軍嶺突圍部隊短兵相接。
雙方在斷崖上下，展開激烈地爭奪。保安部隊人數眾多，居高臨下，佔據地理和人數優勢。而將軍嶺突圍部隊雖然人少，卻在協同作戰能力和裝備上優於對手。雙方都是拚死相爭，打得不可開交。
地方保安部隊傷亡慘重，但兵力源源不斷，將軍嶺部隊則是人數卻戰越少，率領第二梯隊的大尉營長、上尉連長相繼陣亡，士兵們各自為戰，卻是死死地守在斷崖邊，保安部隊一時難以接近。
現在，斷崖下，兩個連加起來只剩下一百五十多人，兩個地道中，各有三十名士兵在奮力掘進，擔任阻擊的有隻有九十多人，還在不停地減員。
薄刀嶺上發起反突擊的，是兩個營接近一千人的保安部隊。
第三梯隊，就是總督橫波率領的連隊，遲遲不見蹤影。
而地道仍然沒有掘通。
斷崖一旦失守，不僅是前功盡棄，而且，意味着全軍覆沒。他們不可能回到將軍嶺上，那裏已經被徹底摧毀。
……
橫波率領的第三梯隊一個連，是被霆軍咬住了。
將軍嶺北側，本不是霆軍的防區。但洪泉在錢國棟和徐子豪的重壓下，為了確保天亮前突破將軍嶺，派出數支偵查分隊，對將軍嶺周圍進行搜索，以期發現防禦破綻。
第一、第二梯隊的兩個連順利從涵洞中前出到薄刀嶺下，到了橫波親自率領的第三梯隊偷出涵洞的時候，被霆軍偵查分隊發現了，雙方交火。
橫波迅速解決了這個偵查分隊，但是，也暴露了自己。
洪泉一聽到將軍嶺北側有槍聲，心中大喜過望，要在天亮之前拿下將軍嶺，難以登天，可將軍嶺上的人離開了將軍嶺，就是虎落平陽，這正是洪泉希望的。洪泉馬上親自率領大隊人馬，迅速穿插到將軍嶺北側。於此同時，洪泉命令余狐向將軍嶺發起空中打擊。
橫波本來就料到，薄刀嶺打響后，帝**隊會從背後發起進攻。但是，他沒料到，洪泉會來得這麼快。
他更沒有料到的是，洪泉實際上還是慢了，因為，處於西北方的驍軍豐隆所部，沒有服從洪泉的命令，他們依舊按兵不動。否則，豐隆距離薄刀嶺最近，驍軍一旦行動，就會把橫波的第三梯隊和前面兩個梯隊隔絕開。
所以，橫波雖然被洪泉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但並沒有陷入包圍圈，他們向著薄刀嶺方向且戰且退，洪泉則是緊咬不放，致使橫波行動異常緩慢。
四十五分鐘過去了，已經到了凌晨一點，橫波所部依舊在山谷中的叢林中，距離山坡上的斷崖還有五百米的距離。
而他的連已經損失了接近一半。
再這樣下去，斷崖一旦落進帝**隊手裏，就是斷了後路，羿妃和他橫波都是難免一死。
橫波滿身是血，手裏握着一把衝鋒槍，他的身體有些麻木，他甚至感覺不到鎖骨斷裂的疼痛。不過，鎖骨骨折，依舊影響了他的射擊，雖然他的槍法依舊很准，但出槍的速度減慢了。
橫波舉槍兩個點射，擊斃了兩個從樹榦后冒出頭的霆軍士兵，回頭大聲命令：“少校，你帶一個班，保護羿妃和甄濤向薄刀嶺後撤，其餘人跟我留下。”
“總督，我留下，你快走！”少校副官叫道。
橫波一回頭，把槍口指向少校：“狗日的，你他娘的抗命，老子斃了你！”
話音剛落，就聽身旁兩聲槍響，橫波回頭一看，卻是羿妃身邊的兩名侍女在用手槍射擊，兩支手槍準確地擊斃了兩名衝鋒的霆軍士兵。
“狗日的，好槍法！”橫波贊道：“你們他媽的不是侍女嗎，從哪裏學的？”
“總督，對不起，我們是武戶！”一個侍女說道。
橫波這才恍然大悟，武皇帝在各個將領和官員身邊都安排有武戶，監視他們的行動。橫波當了五年總督，知道自己身邊一定有武戶，但一直不知道是誰。
“你們他媽的不是效忠武皇帝嗎？”橫波不解。
“我們現在效忠羿妃！”侍女堅定地說道。
橫波仰天大笑：“媽的，連武戶都反了，老子這條路算是走對了！你們馬上保護羿妃離開這裏，快！”說著，操起衝鋒槍轉身射擊，又有兩個霆軍士兵死在他的槍口下。
兩個侍女向橫波的後背敬禮，衝到歐陽黎身邊：“羿妃，快走！”
歐陽黎和甄濤站在一起，衝著橫波一聲大叫：“醜八怪，你一定要活着！”
“你他娘的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給老子滾！”
五年了，這是橫波第一次對羿妃出言不遜。這一句粗話，橫波想也沒想就罵出了口，罵得自然而然。
斟濤背上背着一把六弦琴，衝著橫波叫道：“醜八怪！閻王不收你的！”
“你他娘的啥意思？”
“你比閻王還丑，他怕你搶了他的位置！”
橫波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他娘的，都他媽的給老子滾！”
少校副官和兩個侍女，帶着一個班的士兵，保護羿妃和甄濤向薄刀嶺靠攏。與此同時，將軍嶺爆炸了。
橫波身邊只剩下不到五十名士兵，而追擊他們的是一個霆軍的加強營。
在洪泉的指揮下，霆軍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向橫波包抄過來。這些訓練有素的國防軍，在吃了橫波的一點小虧后，並不慌亂，單兵、班、排的配合十分密切，他們很快在將軍嶺上還在燃燒的崖壁上架設起數挺“狂風”重機槍，把橫波所在的橡樹林籠罩在重機槍火網之下，強大的火力把粗大的橡樹枝幹攔腰折斷，如同摧枯拉朽。橫波身邊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
半個小時后，他們被霆軍包圍在了薄刀嶺山腳下的叢林中。橫波屁股上挨了一槍，倒在一顆橡樹旁。
四周槍聲驟停。
叢林間響起了喊話聲：“橫波，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洪泉，你小子贏了。”橫波捂着鮮血淋漓的傷口，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我沒有贏，在摩崖山，沒有贏家，大家都是輸家。”洪泉的聲音同樣有氣無力：“自相殘殺，又有誰敢稱贏家。”
“你他娘的到底要說什麼？”橫波不耐煩。
“放下武器，你我手下的士兵都是帝國的優秀軍人，這樣死太不值得了。”
橫波咬了咬牙。這輩子，他從來就沒有過投降的念頭，一個軍人就應該戰死沙場，不管敵人是誰，投降就是恥辱，投降的軍人不配穿軍裝。所以，他不會投降，更不能容忍部下投降。
然而，這個時候，橫波突然發現，透過樹枝灑落下來的斑駁月光，竟然如此美好。這麼好的月光，是應該有人去欣賞的。
“還有多少人？”橫波問道。
“總督，還剩下十三人。”一個上士伏在他身邊說道。
“你是最高軍銜嗎？”
“是的，當然，除了您。”
橫波點點頭：“我命令你們，向霆軍投降。”
“您呢？”
“媽的，老子是總督！”橫波罵道。
上士遲疑一下，站起身來，向橫波敬了一個軍禮。一招手，帶着剩餘的十三名士兵，向霆軍走去。
橫波望着士兵們的背影，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媽的，老子該去搶閻王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