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我不想努力了。
“我說小陽子，你究竟有啥事兒啊，不能在屋裏說？”
出了門，看見陳東陽往樓下走，王海有點不想下去。這位表弟什麼事兒都沒說，就把他叫出門，麵條還沒吃呢。
“想要錢，就老老實實跟我下樓。”
陳東陽二話不說，從褲兜里摸出幾張百元大鈔，他知道這種東西對啃老的表哥有致命的誘惑力。
果然，只要看到錢，王海屁顛屁顛跟着陳東陽下樓了。
兩人出了小區，走到了街對面的一家銀行外。
不知道陳東陽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王海掏出一根煙點燃：“我說小陽子，咱們兩兄弟從小一塊玩到大。說吧，你是不是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找表哥我幫你干架。”
平心而論，表哥對自己還算不錯，陳東陽記得，剛來市裏面讀高中的第一年，這個表哥帶着他把全市都轉了一遍。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想要扶一把表哥，就問他一句：“表哥，你覺得你現在活得有意思嗎？”
陳東陽這話有着幾分成年人的語氣，王海挺納悶的，一個讀高中的小娃娃，用這種口吻和他這個表哥說話，一點兒也不知道尊重。
“我不是來聽你指責我的。”王海也是帶點不爽的情緒說：“我覺得現在挺好。”
“挺好？”
陳東陽冷笑着：“每天在家吃了就躺，醒了就吃？伸手向家裏面要錢，一點負罪感都沒有。這也叫挺好？王海，你不覺得自己很窩囊。”
陳東陽直呼其名，一點面子也不給這位表哥留，如果和平談話能夠讓這位表哥幡然醒悟，他早就回頭是岸了。
“嘿，小陽子，你什麼意思，我今天得罪你了嗎？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弟，我今天就不給你面子，動手打你了。”
被家裏面其他長輩指着他鼻子罵，王海都可以默不作聲接受，但是被陳東陽指着鼻子罵窩囊，有點傷他這個表哥的自尊，說話也不客氣了幾分。
陳東陽想着上輩子那個經過三年勞動改造出獄后，找他借錢做點小生意的中年表哥暮氣沉沉的樣子，在他沒有重蹈覆轍釀成大錯之前，改變他的人生，對於現在的陳東陽而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也就是你我才說這句話，別人我都懶得搭理。”
陳東陽的善心不多，也只有自己親人他才會幫扶一把，而且舅舅家就只有一個兒子，其實論喜歡程度，外公外婆還是很喜歡錶哥的，如果今天站在陳東陽面前的人不是他表哥換做是別人，陳東陽不會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去救贖對方。
陳東陽不打算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和表哥談話道：“舅舅和舅媽打算給你在市裏面盤一家店是不是？”
本來已經生氣的王海抬頭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陳東陽說：“他們還打算找我媽一起入股。把你領進做生意的門檻，給你鋪路子。”
“這？”
王海兩根手指頭夾着煙，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陳東陽繼續說：“你是不是打算這個店開起來之後，要用錢就更方便了，可以直接從店子裏面拿？”
王海：......？！
他心裏想的，為何這位表弟都知道？
猜的？
這麼牛？
王海一臉蒙圈。
陳東陽作為重生者，當然知道表哥未來的人生軌跡是什麼樣子。
他現在當著王海的面說出來，其實想明明白白告訴他，別動這樣的歪心思。
看見王海都懵了，大概是被陳東陽剛才兩三句話戳中了心裏面的秘密，陳東陽哥又加重語氣說道：“你知不知道，舅舅和舅媽，明知道你不可靠，還是願意冒着很大的風險，給你盤一家鋪子？讓你走到正路上去？”
王海沒想那麼多。
他想做什麼事，就給家裏人說，辦得成皆大歡喜，辦不成各直接引發家庭吵架。
當然，他也許想過原因，但沒有重視。
陳東陽嘆了嘆氣：“因為他們想讓你活得像個人樣。”
王海聽這話就呵呵了，辯解道：“難道我現在不像個人樣？”
陳東陽冷着道：“不是我打擊你，不算。”
“我艹....”
王海已經發飆了。挽了挽袖口....
陳東陽就是要讓他憤怒，直到徹底點燃他的怒火，再一盆冷水澆滅下去，這種瞬間的落差感，才能讓一個人大徹大悟。
看見王海怒了，陳東陽說：“你如果活得像個人樣，你現在就應該是百萬富翁、千萬富翁，身邊無數女人圍着你轉。你如果活得像個人樣，你這雙手，能摸女明星的屁股，而不是去摸路邊髮廊女的胸？你如果活得像個人樣，你起碼開得起奔馳寶馬、穿得起奢侈品牌，喝得起最貴的酒。”
王海呵呵笑起來：“說我，你呢？一個參加高考的小娃娃。運氣好，能夠考個重本，大學讀書四年，出來后能夠做什麼還是未知數。你這樣就活得像個人樣？別站在道德制高點說我，充其量你也就是紙上談兵。”
陳東陽說：“至少比你像一點。”
王海覺得一個高中小娃娃，說話的本事還特么挺牛比的，不過這都沒啥用：“吹牛不需要資本。換做我，我也說的起來。你如果活得像個人，你今年就靠清北啊。”
陳東陽等的就是王海的反擊，立刻說：“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王海笑了笑：“你想怎麼賭？”
陳東陽說：“我如果拿出一百萬，給你擺在面前.....”
王海立刻打斷陳東陽的話：“你要是拿的出來，我現在就叫你爹.....”
“如果你不是我舅舅的兒子，就為了剛才那句話，我真想抽你丫的。”陳東陽深吸一口氣：“我要是拿出來了，從現在開始，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做人，努力活得像個人樣....如果做不到，那就跪在市政廣場，賭咒發誓小吉吉永遠不舉，你敢不敢？”
“表弟，你怕是當表哥我嚇大的？你以為，你這個激將法，就能夠讓我知難而退？”王海不以為然搖搖頭：“還沒說你拿不出來怎麼辦？提前說好，我要見到的是真真實實的100萬。”
陳東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做不到，也和你一樣，賭咒發誓就完了。”
說完，陳東陽朝前面走了兩步。
兩人面前有個ATM機，陳東陽從身上掏出一張卡插進去，輸了密碼之後，他點擊了查詢餘額，然後站在一邊。
“表哥，來數一數，這是多少。”
王海煙叼在嘴裏，磨磨唧唧走上來。
“數，數，數什麼數，有什麼好數....數....數.....我x....”
王海直接爆了個粗口。
看着ATM機上餘額顯示有7個0，王海嘴裏面的煙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我....我...我....”
王海結結巴巴看着陳東陽。
事實證明他被打臉了。
陳東陽已經按了取卡鍵，銀行卡從ATM機裏面吐出來。
為了讓表哥走上正道，陳東陽不得已用100萬來刺激他。
陳東陽其實不想過早暴露自己手裏面還有兩錢，不過既然暴露了，理由他已經想好，隨便就編排一個出來：“忘了告訴你，我談了一個有錢的女朋友，她們家隨隨便便幾千萬的資產，這一百萬，是我讓她暫時借給我的。”
王海咽了咽口水，可憐巴巴看着陳東陽：“表，表弟...你問問你女朋友，身邊有沒有和我同齡的富婆，我不想努力了....”
陳東陽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滾蛋.。我就是想告訴你，你現在是想賭咒發誓，還是滾回去好好做個人。”
王海又拿出一根煙點燃，歪着頭想了半天。
“表弟，我只能說，你交的這個女朋友的爹牛比....真牛比，讓人羨慕，隨隨便便就能給女兒100萬....草，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啊。”
“別羨慕了，咱們腳踏實地，從頭開始。等會兒我老媽來了，我替你當說客，先把店子搞起來，再說賺錢的事。如果你到現在都還想着要從店子裏面拿錢出去鬼混，我不會放過你。”
陳東陽覺得自己能說的話就這麼多，至於表哥改不改，那是他的事。如果他都這樣做了，還不能改變表哥的結局，心裏面至少不會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