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復仇
大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此時,瑾瑜站在陰影里,而我站在陽光下,一縷陽光打在我的臉上和身上,於是,我眯着眼睛,兩隻手緊緊地抓着他的兩隻胳膊,顯得十分突兀,引得無數路人頻頻回頭。
“你認識我?”瑾瑜一臉錯愕,“可我並不認識你啊!這位兄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戰神快步走過來,拿開我的手,對瑾瑜笑了笑,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大哥太激動了,讓你見笑了。是這樣的,我們是蕭將軍的朋友,有事找他幫忙。這樣,你帶我們回家,問問你爹不就知道了!”
瑾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戰神,略微想了想,便道:“看你們的樣子,不像是凡人,但也不像是什麼壞人。既然你們認識我和我爹,就隨我一道回府吧!”
記得上次,我和戰神陪人魚族的水靈公主到凡間尋找一個叫做蕭俊馳的將軍,並促成了他們的一段好姻緣。
時隔多年,故地重遊,一切都沒有改變,大門上方依舊懸着“大將軍府”的匾額,兩側依舊各立着一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還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守衛着。門上那兩個面目兇狠、身材魁梧的門神也認出了我們,互視一眼之後,並沒有現身阻攔。
“爹,娘,家裏來客人了!”瑾瑜領着我們入府之後,便大大咧咧地喊了起來,這種從小被父母疼愛,以至於無所顧忌,卻神采飛揚的勁兒,與戰神倒是有幾分相似,都是我羨慕的樣子。
蕭將軍和水靈公主聞訊而來,見到我們的一剎那,明顯是驚訝多過驚喜。水靈公主甚至略顯失態,脫口問道:“戰魔殿下,真的是你嗎?你沒死?你還活着?”
我抱了抱拳,淡定地說道:“水靈公主,好久不見,一切可好?在下李天,早已不是當年的戰魔逆天了!”
水靈公主點了點頭,依舊難掩激動和喜悅之色,語氣卻已恢復正常:“看到李公子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哦,對了,我也早已不是當年的水靈公主了,你們以後還是叫我蕭夫人吧!”
蕭將軍握了握夫人的手,似乎是在示意她冷靜一點,不要在眾人面前失了分寸。蕭夫人卻嗔了他一眼,明明已是中年人的樣子,卻依舊帶着少女撒嬌時特有的憨態。然而,這一幕,多麼美好,真叫人羨慕!
幽若一向看喜歡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一聽到蕭將軍夫婦是人和妖之間的禁忌之戀,就忍不住站了出來,然後走到蕭夫人跟前,徑直問道:“原來你就是人魚族的水靈公主啊?以前在魔界的時候,我就聽過你和蕭將軍之間的故事,當時我就在想,為了一個凡人,你寧願放棄自己不老不死之身,這樣做值得嗎?”
蕭夫人沒有絲毫猶豫:“我現在很幸福,所以一切都值得!”
幽若沉默了,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我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幸好無雙就在身邊,於是握着她的手,心裏覺得很踏實很滿足。
這時,蕭將軍打破了沉默,一面叫下人看茶,一面對大家說道:“各位遠道而來,蕭某歡迎之至,大家坐下來慢慢聊吧。”
眾人剛剛坐下,一個清脆的女聲便傳了過來:“是什麼重要的貴客來了呀?”接着,從門外走進來兩個少女,一個身着粉衣,活潑靈動;一個白衣飄飄,溫婉大方。
我有些吃驚,看了看無雙和戰神,他們倆也是一臉驚訝。我們怎麼也想不到,被貶下凡的芙蓉仙子,竟然也在大將軍府里做客,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瑾瑜站起身來,一把拉過粉衣女子,向大家介紹道:“這是家妹蕭明玉。”隨後看向那白衣女子,對她點了點頭,又向我們介紹,“這位木姑娘,是我的朋友。”
那白衣女子便是被貶下凡的芙蓉仙子。她看上去很是溫柔純良,不等瑾瑜向她介紹我們,就先行了禮,緩緩說道:“小女子姓木,名喚芙蓉,在此給兩位殿下,蓮花姐姐,還有幽若公主,請安了!”
蕭家四口個個驚訝不已,尤其是蕭家兄妹倆,只見瑾瑜把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在我們一行人和木芙蓉的身上轉來轉去;而明玉姑娘盯着我們看了好一會兒,不由得驚叫起來:“哎呀!我知道了!這兩位殿下,一個戰魔逆天,一個戰神無雙,對不對?”
蕭將軍輕聲呵斥:“玉兒,不得無禮!還不快快給兩位殿下請安!”
明玉姑娘“哦”了一聲,又吐了吐舌頭,這才向母親投去求助的目光。於是,蕭夫人起身,笑眯眯地走過去,攜着她的手,走到我和戰神面前,笑容可掬地說道:“玉兒,這位是戰魔殿下,這位戰神殿下,他們都是我和你爹的大媒人,當初如果沒有他們,這世上又怎會有你呢!所以,你要謝謝他們!是他們,讓你有機會降世!”
我和戰神聽了都很尷尬,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們只是幫個忙而已!”
明玉姑娘靦腆地笑了笑,向我們行了個大禮,然後鄭重地說道:“謝謝!謝謝兩位殿下幫忙!”說完,那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便一直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她才垂下頭去。
我正要轉移話題,問問那木芙蓉為何會出現在蕭府里,沒想到,明玉姑娘卻突然抬起頭,再次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我,把我要問的話全部堵回肚子裏。只聽她撒嬌似的說道:“戰魔殿下,我常聽娘親提起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呃……”我有點忐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老實說,像她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我真有點忍受不了,本以為蕭將軍夫婦會主動阻止他們的女兒,免得有失體面。可是,我錯了,他們似乎都在等我的回應呢。我默默嘆息一聲,然後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說道:“以前種種,皆是煙雲,不提也罷。如今,在下叫做李天,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不管是戰魔逆天,還是凡人李天,你永遠都是大英雄!我會永遠支持你的!哦,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明玉,明是明月的明,玉是美玉的玉,您可以叫我明玉,也可以叫我玉兒。對了,戰魔殿下,您看起來十分親切,我可以叫您大哥哥嗎?”
一朵粉紅粉紅的桃花砸了過來,嚇得我心驚膽戰,不由得偏了偏頭,對着無雙扶了扶額,無聲地說道:“夫人救我!”她也很無奈,只好伸手過來,任由我緊緊握住。
“明玉姑娘,你好。”無雙微笑着,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姓白,名無雙,是戰魔殿下的妻子。如你所見,我相公呢,他比較冷淡,不善言辭,所以,就由我這個做妻子的,代他感謝你對他的支持。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叫他大哥哥,當然,如果你叫我大嫂的話,我也會感到十分榮幸!”
不愧是我夫人!我頓時有了底氣,於是回過頭,看着那個一愣一愣的小姑娘,冷漠又不失風度地說道:“我和你大哥是兄弟,你叫我一聲大哥哥,也合情合理。”
明玉姑娘撇了撇嘴:“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說著,還不停地搖晃母親的手臂,像是要母親幫她做主的意思。
不管是妖還是人,蕭夫人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我真擔心她會不顧一切地幫女兒達成心愿,到時候只怕會慘不忍睹啊。就在這個時候,作為一家之主的蕭將軍終於發話了:“好了好了,不要胡鬧了,說正事要緊,先聽聽兩位殿下為何事而來吧!”
我鬆了一口氣,言歸正傳:“我們此番來到凡間,是為了瑾瑜手上的射日弓。”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那把射日弓,只見它比一般的弓箭要小許多,輕許多,也精緻許多。瑾瑜將它拿在手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解地問道:“它有何神奇之處呢?你們為何叫它射日弓呢?”
戰神“啊”了一聲,有些吃驚:“你剛剛說什麼?你竟然不知道它叫射日弓?也不知道它有何神奇之處?那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瑾瑜老實地說道:“兩年前的某一天,我和一幫朋友在郊外賽馬,不小心掉進一個山洞裏,在裏面亂走了一通,然後就撿到了這把弓箭。我見它小巧精緻,而且極其堅韌,就把它當做是護身的兵器了。”
原來如此,真是天賜良緣啊,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走到瑾瑜面前,誠懇地說道:“這把弓箭,於你只是護身的兵器,於我卻是命運的鑰匙,不知可否送給我?”
至於是什麼樣的命運,我並不打算如實相告,正因為如此,瑾瑜感到很意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射日弓,卻還是選擇了信任:“反正我拿着也沒什麼用,既然你需要它,不如就送給你吧!”
“等一下!”木芙蓉突然搶過射日弓,又不容分說地將瑾瑜拉到一旁,在他耳邊說了一通悄悄話,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
從見到木芙蓉的那一刻開始,不祥的預感就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久久不散。可不是么,天大地大,她去哪裏不行,為何偏偏出現在這裏呢?而此刻,她阻止瑾瑜送出射日弓,原因大概只有一個,她要復仇!
過了一會兒,瑾瑜返回來,果然一臉嚴肅地拒絕了我的請求,理由和我所料想的一樣。只聽他冷冷地說道:“李公子,木姑娘說得對,你既然不肯說實話,我也沒有必要把射日弓送給你。”
戰神氣得跳了起來:“蕭瑾瑜,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那個什麼木姑娘,其實是被貶下凡的芙蓉仙子,她和我們幾個有深仇大恨,叫你不要送這把射日弓,就是想報復我們!所以,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然而,瑾瑜不為所動,反而怒視我們,毫不客氣地說道:“我相信木姑娘,她那麼純潔善良,我不准你們這樣詆毀她!”
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在我們眼裏,木芙蓉也許是個惡毒的女子,但在瑾瑜眼中,她卻是完美無瑕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