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囚於柿子林
如果說有煉獄,那一日泉水城便是那世間的煉獄!
無數的人死在了那場戰爭中,據說鮮血把整個城池都染成了紅色。不過任浴月並沒有看到那些,在破城之前,她就被雲澤早早的塞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同行還有郭辛。一開始任浴月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直到最後她才知道自己來到一個叫做柿子林的地方,這是風雲大陸內陸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它在雲朵之間,據說哪裏曾經是神族的一處苗圃,到處都是各種的奇珍異草。
那個時候任浴月並不知道,柿子林遠遠沒有傳聞中那麼美好,他們沒有停留很快就來到了一處洞口。
那滿山的草藥園圃之下,其實是一個掏空的山體。狹長的縫隙中,任浴月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種散發著食物味道的氣息。如果換個地方,肯定會認為是誰家廚房的味道。
最後任浴月是在一個滿是火把的宮殿裏見到了一個人,那是一個披掛着一身道袍的黑瘦道士。精光的大惱殼上沒有了幾根頭髮,只有稀稀拉拉的幾縷頭髮委委屈屈的挽起一個髮髻,插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尋來的破樹枝。
那個人說自己叫做“佯”。雲澤恭敬的稱呼他為“佯先生”。任、郭二人識時務的行了禮,立馬坐到了一旁,不敢插話。不過任浴月還是禁不住的疑惑:修個房子難道就不能找個光線充足的地方嗎?不過這只是她的幾句閑話。
雲澤說的討巧:“雲澤身上有事,暫時煩請月姑娘、郭兄台暫住這裏。此地由先生照料,十分安全!”這話說的意思十分明顯:“你們在這裏待着,哪裏也去不了!那個看守的人很厲害,不要想跑!”
面對威脅任浴月十分乖巧的表示了聽話,郭辛也是如此!雲澤很滿意兩人的態度,於是駕着那隻巨大的紙鳶飛走了。留下任、郭二人和那個黑瘦的老道士。
任浴月很快就發現地宮裏有很多的丹爐,大大小小居然有數百個之多。而且這裏面只有老道士一人,顯然他們的到來似乎預示着某種結果……很快他們就有了到手的工作:劈柴燒火,守着爐子不能滅!
老道士扔下這句話,就不知蹤跡。任、郭、二人十分不解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四周的爐子,然後到處去找木柴和扇子。
他們很快在後殿中發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柴火堆,然後抱了一懷,分別在各大丹爐之間穿梭,添柴,觀察火候。郭辛很快就汗流浹背:“月姑娘,這,這,這活要干多久啊?”
任浴月擦擦額角的汗,搖搖頭:“不知道,這裏的丹爐這麼多,根本跑不過來。”
辛勞了一天之後,晚上的飯菜倒是異常的豐富,都是各種藥材精製的葯膳。而且還有一碗聞起來十分香的湯。黑瘦老道士,捻着那沒有幾根的鬍子,誇獎道:“你們也辛苦一日了,吃了飯就早些休息吧。”說著就關上了房門。
任、郭二人的房間就在後殿後面的一處小院子裏,哪裏只有一間屋子,郭辛睡在外面的屋子裏,任浴月睡在裏面的房間。半夜的時候,任浴月依然沒有睡着,她早早就聽到了外屋那郭辛呼呼的呼嚕聲。任浴月想到日間的情景總覺得那雲澤似乎有些事情在隱瞞着自己,於是便起身走出了房門。
到了外面,任浴月這才發現整個大殿依舊是燈火通明,依稀還能聽到後殿裏有劈柴的聲音。於是任浴月偷偷看了一眼,那偌大空曠的後殿之上,只有一個又一個的柴垛!並不見任何的人影。
就在任浴月準備離去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一個粗壯的木樁被一刀劈開,一把鋒利的砍柴刀在半空中飛快的舞動着,很快,又一堆柴垛完成。任浴月吃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並不敢發出任何一聲聲響。
藉著後殿走廊上的柱子,她順利的在陰影中溜到了前殿,哪裏有數百座丹爐……而此時一副壯觀的情景出現在了任浴月的面前,半空中無數一捆一捆的柴火在飛快的飛來飛去,一個個被送到了丹爐的底下,火焰發出乾燥的聲響“霹靂吧啦”。
那一個個亮噹噹的爐口處發出的光,照映這整個大殿都在異常的明亮,這裏熱的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烤箱,任浴月小心的打量着這裏的一切,讓她懷疑的是,那個黑瘦的老道士並沒有出現在哪裏……
第二日的時候,還是一樣的勞作,晚飯的時候,老道士送來飯菜就又離開了。郭辛飢腸轆轆的吃完之後,端着拿碗湯準備接着喝,缺被任浴月攔了下來,耳語幾句,郭辛的臉色一變,倒是也安靜的喝下湯,早早上床睡覺去了。
第三日的時候,任、郭二人發現前殿中的丹爐熄滅了幾個,黑瘦老道士臉色顯得有些陰沉,讓他們繼續幹活。
接連着幾日,每日他們都發現丹爐會熄滅幾座,而且晚上的時候任浴月還聽到有隱約傳來鞭笞的聲響,但是她卻不敢貿然出去看看。就這樣又過了幾日,老道士突然讓郭辛去晚上守夜輪值,說是剩下的丹爐不能再熄滅了。
郭辛眼神複雜的看了看任浴月,答應了老道士。就在那夜裏,郭辛出去準備守夜的時候,任浴月耳語了幾句塞了一件東西給他,郭辛這才出了門。
半夜時分,前殿中只有十幾座丹爐還在亮着,剩餘的丹爐矗立在哪裏,黑洞洞的像是一個個沉默的棺材!郭辛拿着扇子,在各燃燒的丹爐之間不時的走動添柴,很快他就覺得身體又熱又渴,眼睛好像隨時都會閉上。
這個時候一道光亮的銀絲從空中飄了過來,輕輕的落到了郭辛肩膀,然後很快就消失在那領口處。前殿裏的丹爐發出明亮的光,爐火徹夜不熄,可是瞧不見郭辛的身影。
這大殿之外的某個地方,一旁的銀絲沉甸甸的晃動着。一個老嫗的聲音響起:“嗯,真好,又是個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