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自私
和媽媽通完電話之後,栗子坐在那裏想了很久,究竟要不要將自己打算出去工作的事和杜銳說一下。
然而,那天杜銳回來的恰巧較早。當他拿着鑰匙開門的一瞬間,例子突然決定,這事兒還是不說為好。
在杜銳的眼裏,栗子不上班,不工作,每天“悠哉悠哉”的樣子實在是看不慣。儘管他所了解的並不是栗子真正的本性,不過,這誤會一旦成型,基本就解釋不通了。
沒錯,杜銳一直以栗子不掙錢為由,不僅言語上有着些許奚落,連一些生活的細節上,都讓栗子覺得,杜銳對她的嫌棄。
實際上,杜銳能掙多少?也沒有多少。不過,就那種趾高氣昂,居高臨下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這杜銳一個月,能掙個幾萬,十幾萬的樣子。
想當初,栗子和銳瑞在一起,也是從來沒有過好吃懶做或者是當居家少奶奶的想法。倘若自己真的如此,那當時也不會找杜銳這樣的家庭。
只不過,凡事都有特殊性。工作這事兒,其實也是一樣。
跳槽跳槽,跳着跳着,到了最後,便是哪兒哪兒都不順心。再後來,就回了家裏畫起了插畫。
栗子想,倘若自己和杜銳說了的話,一定會讓杜銳覺得,自己上個班,虛張聲勢的,挺大顯擺的。那感覺就好像全世界就她栗子一個人能上班一樣,如此這般,倒還是那不如消停一下。
回家之後的杜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脫了外套,又是來了一個老三樣兒。
兩個人處於冷戰當中,誰也沒有理誰。晚上,杜銳獨自叫了一份外賣,沒有帶栗子的那一口。外賣到的時候,杜銳也沒有說問一下栗子,有沒有吃飯,想不想吃什麼的。
當時的栗子站在一旁,總覺得有那麼一些尷尬。想來也是搞笑,她一直搞不懂,自己在杜銳的身邊,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扮演。
她拿起電話打給了宋曉飛:“晚上求約。”簡短的一句話。
“哈哈,好啊。反正,我也是一個孤家寡人的。那我開車過去?”
“ok。”穿好衣服的栗子來到了門口。
同樣,見此情景的杜銳並沒有問半句,就和沒事兒人一樣,該幹嘛幹嘛的樣子。這樣子,讓栗子甚為反感。
在樓下見到宋曉飛的時候,栗子還沒有說話,宋曉飛卻先笑了起來。
栗子的身子倚靠在座位后,轉頭看向一旁的宋曉飛:“你笑什麼?”
宋曉飛笑的劉海兒都跟着上下哆嗦:“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現在被氣的頻率是逐次遞升啊!這怎麼還基本上一天一次的架勢?”
“你以為我想啊!你了解我的,我氣性還真就沒那麼大。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怎麼了。”
宋曉飛熄了火,放了點兒音樂:“為什麼這麼說?”
“就是,就是覺得,這要結婚之後,不對。你說,也不知道是最近自己拿着放大鏡去看杜銳一家,還是,這杜銳他們本身就這樣,只不過,自己一直沒有感覺得到?”
“你覺得,人,能變化那麼快嘛?其實,我本身不想勸你放棄這段感情的。不過,既然你也把話說到了這兒,那我也就和你一起分析分析。我問你,杜銳對你好嗎?”
栗子轉過頭:“還行。”
“什麼叫還行?你知不知道,我雖然沒有男朋友,但我之前有啊!所以,就杜銳對你那一出出的,我和你說,確實挺讓人無語的。這是今天馮茜不在身邊,不然,我要是這麼說,呵~那傢伙又得順着話說你了”
“說我什麼?”
“說你什麼?說你瞎眼唄!我問你,你說,正常人結婚哈,咱不說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就是說正常人,這節骨眼兒都得捧着你。為什麼?因為怕你跑啊!怕你不結婚啊!但是杜銳呢?你家杜銳,害怕嗎?怎麼感覺,就是你走不走的,和人家沒關係呢?”
“是這麼個理兒。沒錯。我倆現在就冷戰呢。”
“冷戰?你說說,這要結婚了,你看誰要結婚之前的時候在那冷戰?有病不是?說明什麼?明顯說明,人家壓根兒不怕你跑。不怕你跑,說命什麼?說明壓根兒沒拿你當回事兒。所以,其實,我也挺贊同馮茜的觀點,你這個婚姻,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作為當事人,我都不知道冷熱了。就是,這個杜銳,我忽然發現,他不太正常。”
“不正常?哪兒不正常?他有生理缺陷?”宋曉飛瞪着圓圓的眼睛,那頭上的劉海兒都因為激動而分了岔兒。
栗子捂着嘴笑了笑:“傻子,你想什麼呢?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個人的思維就不正常。”
“嗨!我以為你說什麼呢。思維不正常,在我看來,狠符合杜銳的人設啊!我倒是覺得,如果哪天,你家那個杜銳對你熱情了,我倒是不習慣了。”宋曉飛說著,衝天來了一個白眼兒。
“不是,曉飛,你說,男女之間,真的就是只有短暫的激情和愛情嗎?你說,就那個老曹,你不是也看見了嗎?他對玲子,不也是不咸不淡的嘛!”
“你是不是傻!上次,我是看你剛要結婚,還有點兒喜悅在裏頭。你自己別自欺欺人好不。老曹多大?杜銳多大?這要是放在舊社會,老曹都能有杜銳這麼大兒子了。”宋曉飛說得神乎其神的。
“你靠點兒譜行不行?這簡直都離譜得出奇。誒,說正經的。你說,我為什麼突然覺得,杜銳也有貓膩?就是,這老曹和老曹姐夫的事兒弄的。你說我是不是疑神疑鬼了?”
“別提姐夫!一提我就心堵。我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姐夫居然出軌了!”
“哈哈哈哈,這事兒上,我和你還一樣。我也是,不想相信。”
“事實說明什麼?人吶,就是把自己的很多臆想中的對象的都太過於理想化了。而實際上呢?凡是凡人,皆凡人。都會犯錯誤。就好比這事兒,雖然已經上升到了道德倫理上,不過,放在別人身上,是不是就沒事兒?咱們罵罵就OK。但是,放在姐夫身上,都不忍心罵。為什麼?因為還希望保留他的美好形象。”
“先別說姐夫了,我和你說杜銳呢。你覺得,憑藉直覺,杜銳有沒有事兒?”
“什麼事?”
“就像,老曹和小趙兒那種。”
“那我怎麼能知道?你老公好不好?你應該最了解他才是。”宋曉飛一邊笑着,一邊說。
栗子轉過身子:“是啊,我也曾經覺得,我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他的人。可結果我發現,我不是。甚至是,直到現在,我都覺得我看不清楚他。你說,我感覺,杜銳對愛情麻木不說,親情也麻木。友情就不說了。這種情況,我也就納悶兒了,他還對啥感興趣?”
宋曉飛翻了個白眼兒:“對啥感興趣?對自己感興趣!這樣的人,就是自私!”
“自私?”似乎,這個詞語,是栗子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安在杜銳身上的那麼一個詞兒。
“嗯啊!自私。怎麼,你不信?不信你品品他!”宋曉飛的表情里有着篤定,就是這種堅信不疑,讓栗子開始注意起杜銳“自私”一面的為人。
栗子抬頭看向遠處,半天沒有說話。
“嘿!你要品他也別現在在這兒品啊!我這被你拽過來還沒吃飯呢!吃點兒什麼去?”
“嗯?”栗子顯然有點兒懵。
“艾瑪,大姐,我問你吃什麼去。走,先填飽肚子,再研究男人的問題。”說著,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詢問着栗子。
栗子讓宋曉飛弄得顯然是心不在焉,她有一搭無一搭地回著她的話。一旁的宋曉飛一撇嘴:“得了,問你也等於沒問。知道我為什麼不談戀愛?我就怕變成你這樣的白痴!”
說著,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曉飛,如果,假如哈,你現在有一個男朋友,他要是總神秘兮兮地抱着手機和別人聊天,一看見你就不說話了。你再一問就急眼的話,你會怎麼想?”
宋曉飛一邊開着車,一邊皺着眉毛:“我怎麼想?我肯定覺得他有小秘密瞞着我。”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是,我每次和杜銳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都是理直氣壯的。就好像我無理取鬧一樣。其實,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有事兒。不過,時間長了,我反而覺得,我究竟是不是作呢?”
正好是紅燈,宋曉飛轉過頭看向栗子:“作?這怎麼能叫作?反正,我不是馮茜,我不是靠經驗之談來和你解釋,我就是通過一個旁觀者,一個正常的人來給你一個,正常人的,正常三觀的作答。不過,栗子,日子是你自己過,人是你自己選。其實,我還是那一句話,就像當初我勸你結婚不結婚一樣,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衡量。”
栗子沉默了。她點了點頭。
突然,她側頭對着宋曉飛說到:“曉飛,就上次咱們和段哥一起吃飯的那次,回來不是段哥送我的嗎?那天,他就告訴我,如果做不出來選擇,就拿一張紙,將對方的優點和缺點都寫在紙上。看看,自己的幸福,究竟在哪一頭。”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