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史前戰爭 第八十三章 冰河世紀
北方的氣溫確實有些寒冷，好在對玄黃人而言，動物的皮毛是不缺的，牛皮，羊皮，甚至貂皮。
當然，熊皮，虎皮可能更好，但為了團結這些戰鬥力不弱的種族，怎麼也得忍住這誘惑。
食物還是充足的，雖然寒冷抑制了植物的生長速度，水草不如南方豐茂，但一望無垠的草原，依舊能夠養活大量的草食動物。
自從南北格局明朗之後，雙方的戰爭暫時緩了下來，五十年的紛爭讓所有的種族疲於應對，生命的脆弱令人無法想像，即使是高翔於天空的座山鷹，也有歇足的時候，即使是箭矢無法擊落的巨龍，也有喪命之時。
戰爭緩下來，並不代表已經結束，雙方的仇恨還在，這事就不算完。
大規模的火併少了，小規模衝突不斷，亞龍人的哨騎與斬首者之間的交集太多，雙方見面，只會是你死我活。
……
老方的目光回到海底。
此時的深海中，已經開始大規模種群之戰了。
數萬里的海底平原上，數以億級的個體，正在與對手拼着命。
大片大片區域的海水染成一片血紅，一具具屍體不斷從海底浮上海面，密密麻麻地排在海面上，形同一座座浮動的島嶼。
海鳥鋪天蓋地的從遠處飛來，它們在屍堆中挑三揀四，專選鮮嫩的海魚下手，這種大餐讓它們興緻極高。
當然，這些海鳥吃飽喝足后，又顯得無所事事，在海風的躁動下，心中放蕩不羈的心又開始飄了起來，於是乎，它們沒事找事，挑釁其他種群的海鳥，於是引發起戰爭來。
天空的戰爭也是激烈無比，它們拍打着羽翼，用尖嘴去啄對方的要害，用利爪撕扯對方的羽毛。
一頭頭受傷嚴重的海鳥從天空墜落，像下餃子一般砸進海里，原本這種美味魚群是不會錯過的，但此刻各種水族無法分身。
戰爭異常殘酷，個體龐大在這種戰鬥中，根本不是什麼優勢，反而因為太耀眼，導致敵方單位瘋狂地衝過來撕咬。
而個體小的也不安全，它們雖然不起眼，但體型龐大的鯨魚隨口一吸，便能將難以計數的小魚小蝦吸進口中。
海底的這場大戰維持了數十年，不少種族在戰後已經無法找到身影了，看來這些物種已經徹底消失了。
也有不少種族瀕臨滅絕，在戰後，它們只能小心翼翼地東躲西藏，盡量保證自己不被別的物種幹掉。
然而，整個戰爭沒有勝利者，老方甚至還不清楚它們為什麼而打起來，但還是得感謝它們，為老方奉獻了一場過足眼癮的大場面。
……
觀看完海底大戰之後，老方感到一絲無聊，於是重新回到遊戲中，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的遊戲還在繼續。
就在老方還擔心這些人智商會不會更低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徹底將老方驚呆了。
這些還是地球人嗎？
有的人全身絨毛，並且長了一條尾巴，好吧，這是返祖現象，老方也就認了。
但還有些人長了一隊翅膀，活像個蝙蝠，這是吸血鬼嗎？
還有的沒有下肢，直接拖着一條蛇尾的，這尼瑪是娜迦么？
……
看來，沒有老方的約束，這些地球人類已經和其他生物勾搭上了，並且還產生了變異。
這變異讓老方難以接受，他感到眼前這些人，已經不是純粹的人了，不過，這些傢伙確實已經不傻了，相反，它們聰明得很，不但完全吸收了老方先前傳授的知識，而且還將某些方面往前發展了些。
比如這些傢伙已經學會了造房子，他們修葺了城牆，用以抵禦其他種族，發明了弩，用以防禦城堡，還建立了某種不算先進的制度。
總而言之，老方可以用他們來成就霸業了。
然而，老方嘆息一聲，默默地把檔刪掉了。
隨後的時間裏，老方又沉迷在遊戲中，而觀察系統被他調成千倍的時間流速。
這一次老方調低了難度，開局能夠控制五千人。
果然，擁有五千人的老方勢不可當，僅僅花了一百年，便將整個玄黃星統治了。
這個難度下完全沒有壓力，就像玩策略遊戲一樣攻城佔地。
通關的老方稍稍感到些許成就感，但不是那麼強烈，畢竟不是最高難度。
他想像自己長長升了個懶腰，然後退出了遊戲。
等他目光回到玄黃星之時，眼前的場景讓他眼前一亮。
“很不錯，瑞雪兆豐年！”老方望着鵝毛般的飄雪，目光在廣袤的平原上欣賞着。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喝過二兩墨水的老方立刻詩興盎然，至於為什麼要吟這麼多，讀者心知肚明……
不過，當老方盡性欣賞之後，立刻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對勁了，這銀裝素裹的世界，為何連數米之下，都是堅硬無比的冰呢？
老方忙將視覺放置在玄黃星大氣層外，看了一眼玄黃星的全貌，這一看不要緊，直接將老方嚇了一跳。
只見整個玄黃星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冰凍球，除了赤道周圍那一小部分外，其餘的地方全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雪。
就連海洋表面都冰住了，一條條巨浪彷彿在瞬間被凍住，然後變成了海面上的小山脈。
高山，河流，森林，草原，這些原本被植被覆蓋的地形，此刻也無一例外地變成了冰川。
老方一臉懵逼，彷彿被人猛塞了一拳在臉上。
剛才還詩意盎然，此刻只感到思維發冷，這那裏是什麼普通的冬季下雪啊，明明是電影中的冰河世紀啊。
看來在老方玩遊戲的這段時間裏，玄黃星迎來了一次規模不小的結冰期。
雖然知道十萬年的時間，玄黃星變化肯定很大，但實在沒有料到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
老方感到有些懊惱，感覺自己錯過了某些重要的東西，但又能怎樣呢，時間回不去了。
他的目光在冰川雪地里搜尋，很快，他見到了玄黃人。
老方立刻查看了玄黃人的數目，分佈區域。
很快數據出來了，在這十萬年間，玄黃人的數目從兩億左右，減少到現在的三萬以下，以萬不存一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他們分成上千個小型部落，散佈在世界各地，每個部落都活的很艱難。
曾經叱吒風雲，如今落魄如斯，讓老方一時還無法適應。
但看了亞龍人的數據之後，老方隨即平衡了一些。
亞龍人更慘，陸地上已經無法找到亞龍人的蹤跡了，唯一一支三千人的隊伍，演變成了水下生物，藏匿在深海之中。
霸王龍，蠻龍，巨環龍這些曾經叱吒風雲的爬行動物已經變成了稀有動物，除了赤道一帶還能偶爾見到它們的蹤跡外，其他地方已經完全沒有了蹤跡。
只不過，那種曾經遨遊天際的巨龍，此刻卻頑強地生存了下來，在冰天雪地之中，仍能看到它們展開雙翼劃過天空的身影。
相比爬行動物，哺乳動物境況似乎好了不少，雖然它們的數目也銳減到原先的萬分之一，但到底都頑強地生存了下來。
與十萬年前相比，它們的毛髮更濃密了，厚厚的皮毛，一看就知道保溫效果不錯。
老方嘆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玄黃人的日子會越過越好，想不到一場天災，將一切變回了從前。
灰濛濛的天空下白得晃眼的冰川一望無際，置身於天地，無論從那個方向望去，大地都是一個顏色。
寒冷而單調。
老方再無法體會到那種銀裝素裹的美麗，他只感到無情。
風，無休無止地吹着，偶爾夾雜着雪粒。
一支二十餘人的隊伍正背着風雪，朝西南而行。
領頭的是一名大鬍子老漢，儘管臉上已經爬滿了皺紋，但他精力仍舊非常旺盛，即使在這冰天雪地中，他的腰桿也挺得筆直，絲毫不畏懼狂嘯而來的風。
他裹着熊皮大衣，兩隻手從巨熊前肢剝出來的位置伸出，另外四隻手縮在大衣里。
儘管加工簡陋，但至少將整個身體給裹住了。
大衣裏面似乎也穿了些東西，但絕不是麻布，這個時代除了赤道附近，幾乎再找不出麻這種植物了。
載着老漢的是一頭獨眼玄狼，此狼身長四米，看起來不但威猛，而且略帶一絲兇狠，可能是因為獨眼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其本身就有這種氣質。
與十萬年前相比，此時的玄狼身上的毛，普遍更加濃密了一些，這是物種自身基因做的微調。
中年穩穩地坐在玄狼上，銳利的目光四周遊巡，時刻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他身後是他六個兒子，繼承了他的魁梧與強壯，現在唯一缺乏的是他那把鬍子。
六名青年身上斜掛着長弓，腰間跨着石質匕首，玄狼身側擱着重石器，看起來戰鬥力不弱。
這父子七人走在前面，十多頭幼年玄狼跟在它們踩出的軌跡里使勁地撲騰着。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五個月，這一批幼狼也將成年。
那時候，這個家庭又會添加不少戰鬥力。
跟在幼狼之後的是兩大兩小四頭長毛象，看樣子也是一家子。
兩頭成年象身上掛滿了貨物，大的小的包裹，足足五十餘個。
雖然這些包裹重量達到了數千斤，但長毛象走的仍舊很輕鬆，彷彿這些貨物不值一提般。
長毛象一家後面跟着十多名老嬬婦幼，他們有的騎着玄狼，有的騎着獨角馬，還有的被大人抱在懷裏。
很明顯，這一支隊伍中玄狼的數目不足了，才以獨角馬來充數的。
獨角馬的各方面素質其實是不錯的，只是在對陣肉食動物群的時候，才有些拖後腿。
但現在已經不是先前的爭霸時代了，在這種大環境下，植物大量死亡，草食動物無法得到充足的食物，不斷的餓死凍死，相對應的，肉食動物在狩獵上也變得困難重重。
很多種群都變成了瀕臨滅絕的動物，那裏還有什麼大型種群活動。
大規模的肉食動物群已經不復存在，所以獨角馬的價值又提升了許多。
這一次獨角馬是心甘情願跟着玄黃人走的。
很容易理解，現在的大地到處都是冰凍數米，以獨角馬的本能，根本無法找到食物，唯有跟着玄黃人，才有一絲生機。
隊伍在一個山谷停了下來，此時已近黃昏，天光漸漸昏暗，看來他們準備在此歇腳了。
大家開始忙碌起來，六名青年各有分工，三名青年拿着石器，騎着玄狼朝遠處走去，看着他們消失在冰川雪地間，老方有些沒明白，他們是要去狩獵嗎？
但老方觀察過地形，此間方圓數十里，除了他們這隊玄黃人外，根本沒有其他活物。
老方不認為這三人能有所收穫，遂將目光重點放在其餘三名青年身上。
這三名青年敏捷地爬上長毛象的背，將一個個大包解開往下扔，三名年輕的女子跑過來，笑盈盈地幫着他們將大包拖到一旁。
其中一名女子稍一分辨，拖出一個羊皮包裹，解開皮繩，從中搬出一塊獸皮來，細心地鋪在空地上。
老方眼尖，一眼分辨出這是一塊黃金獅的皮，它已經有一定的年月了，但仍舊保存得非常完整，看樣子在剝皮的時候，下了不少功夫。
作為史前哺乳動物中最頂尖的存在，黃金獅的皮足足有四十多個平方，鋪在地上，所佔的空間着實不小。
獸皮鋪上后，幾人這才將長毛象身上的小包往下卸，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獸皮上。
老方湊近一看，立刻明白她們為何如此小心了，小包里竟然全是這個時代不易見到的東西——植物的根莖葉花果等，全是他們收集而來的好東西。
豆類與乾果收集得最多，約佔了五成左右，某種藤肥大的根也收集了不少。
老方稍作估計，這些乾糧估摸着得有三千多斤。
老方感到不可思議，按照這冰川的厚度來看，結冰期起碼也有兩萬多年了，這世界白茫茫一片，這些玄黃人是如何收集到這麼多乾糧種子的呢。
老方搖搖頭，實在有些想不明白，他繼續觀察着。
六名青年男女放置好東西之後，開始從大包中搬出更多的獸皮，隨後，他們在老方驚訝無比的目光中，熟練地搭出了一個帳篷。
他們在地上墊了幾塊厚實的熊皮，用木頭做支撐，以牛皮做蓬頂，支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帳篷。
這帳篷的美觀老方不想做評價，但它的擋風性能卻是不錯的，坐在裏面，任憑風雪交加，也能感到些許安全感。
另一頭，五個兒童正在玩着遊戲，他們時不時地抓起地上的雪，扔到對方的身上。
而一名中年婦女正在逗弄着手裏兩名還未斷奶的小孩。
老方粗略判斷出，這名中年婦女應該是大鬍子老漢的妻子，手裏抱着的是小孫子。
她時不時將目光望向幾個大孫子孫女，生怕他們有所閃失，看來她的主要任務是照顧這些小孩。
大鬍子老漢與獨眼玄狼坐在一塊獸皮上，一人一狼沉默地望着遠方的山嵐。
天光暗了下去，大鬍子老漢朝山谷口望去，目光稍帶一絲焦慮，估計是希望可以望見那三個熟悉的身影。
就在老方準備幫老漢看一眼的時候，三騎踏着風雪而來。
老漢明顯鬆了一口氣，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原地。
三名青年收穫頗豐，第一名青年弄回了結結實實一捆樹枝，樹枝居然還是乾枯的，看來今晚可以弄個大篝火了。
第二名青年打開獸皮袋，裏面居然是一個個西瓜大小的蛋，看來他掏了某個動物的窩，不過看這蛋，怎麼也不像是近期生出來的，到很有可能是幾萬年前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東西還能不能吃。
第三名青年從獸皮袋裏倒出十多條冰凍魚，不用看，老方也知道這魚也是幾萬年前的生物了。
不過，老方感到有點跟不上這些玄黃人的思維了，他很想知道這三名青年是如何做到的。
於是他的視角抬高到數千米高空，方圓數十里的情況立刻一覽無遺。
老方順着這三人的腳印一路追尋，很快，老方眼前出現一片地形略高於地面數十米的高地。
老方總算明白了。
在老方開掛的視線中，立刻看出此地本是一座不小的森林，此刻被層層冰雪裹得嚴嚴實實，變成了一片高地。
而那三名玄黃青年，便在冰層最薄弱的地方，鑿出了一個洞，然後冒險進入其中，於是得到了樹枝與某種爬行動物的蛋。
老方垂下視線，從那鑿洞進入冰雪下方的森林。
從老方的視線望去，此刻的森林，恍如一座龐大的冰晶宮殿，無數碳化的巨木用枝丫撐起一片天空。
空間很大，也很複雜，稍不留神，就會迷失在這森林中。
根據地面的痕迹來看，三名青年沒有深入，他們僅僅在邊緣活動了一會兒，便收集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然後匆匆離去了。
在這一點上，他們是明智的，沒有被未知的遠方所誘惑。
不過老方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他是思維形體，目前除了知道道祖能限制他的行動外，還真沒有什麼地形能把他困住。
所以老方放心地觀察着。
這片森林存在的歲月十分久遠了，直徑十多米的數目比比皆是，那密密麻麻的枝幹，直接將冰雪阻擋在外，只有少許的雪落進了地面。
即使如此，森林之中也沒有動植物生長的痕迹，至於某些特別的微生物是不是還活着，老方實在沒有興趣去研究。
不過老方注意到一件事，在這結冰期，這森林中的樹木在緩慢碳化，但現在，冰層被那三名青年鑿開了，密封的空間已經進入了新鮮的空氣，想必過不了多久，這些樹木都會化為灰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