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遇故人救人忙(二)
紅|袖|言|情|小|說話說,公元一三六八年正月,朱元璋在應天(今南京)稱帝,定國號為大明,建年號為“洪武”,以應天為都城。同年八月,明軍攻克元大都,元順帝妥歡貼睦爾退至上都(今內蒙古正藍旗境內),在蒙古建立北元政權,對漢室江山依然虎視眈眈。彼時,大明江山初定,百廢待興,面對大漠的蒼鷹的覬覦,大明仍舊把軍事擺在當時朝政最重要的位置上,十幾年來雙方戰事不斷。
這一批士兵原打算放在南方抵禦倭寇,不曾想北邊戰事告急,因此從南方急調兵馬入京,哪知到軍營沒幾日,竟爭相發病,如今病情蔓延,軍醫束手無策,此事暫不敢稟告朝廷,主要是怕此事宣揚出去,動搖江山。
唐三娘帶着舒子浵來到軍營,此時,軍營里把得病的士兵都送到了醫廬,由於得病的人太多,病榻已然不夠用,因此還特地在醫廬旁邊搭起了帳篷。
三娘和子浵各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袍,臉上矇著白紗布,身上帶了些尋常驅邪氣的葯囊,進入了病房。三娘負責把脈,子浵拿出一本小冊子挨個詢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從哪裏來的?什麼時候覺得不舒服的?發病之前有沒有吃過或者見過什麼特別的?”子浵一一記錄在案,然後三娘把脈的結果也讓子浵記錄下來。
看完病人,三娘和子浵一併去見了軍醫,這幾日士兵接二連三地發病,軍醫焦頭爛額,一看見三娘和子浵的打扮,聽說馮將軍從外尋來的名醫,便猜到幾分,於是態度也甚是恭敬,主動上前行禮道:“這位想必就是馮將軍請回來的唐家後人,晚生這廂有理了。”
唐三娘還了個禮,說道:“先生莫要多禮,且跟我們說說此次病情罷。”
那軍醫道:“好,此次癥狀倒也頗為相似,均是頭痛體痛、胸腹痞悶、腹脹痛、寒熱往來、食欲不振的癥狀,重則突然昏仆、失語,我原以為只是水土不服,便拿藿香正氣方試了一試,效果不甚明顯,所以我便懷疑此乃瘟疫,但是尚且不能確定是哪種瘟疫,苦煞人也。”
三娘隱隱覺得這不是瘟疫,瘟疫致病,具有流行廣泛(傳染性強),發病急劇,變化迅速,病情險惡等特點,屬時令之氣,不分季節。與普通的外在致病因素如風、寒、濕、熱相比,其病邪毒氣更甚,常挾穢濁之氣,故其致病作用更強,病情更加險惡。一人得病,全家相互傳染,不論男女老幼,不論年齡大小,並且癥狀頗為相似;一家為患,全村都很容易互相感染,甚至產生滅門之災,這些都說明瘟疫為病的嚴重性和危害性。
而軍中這病,一無病因,二則病發之勢與瘟疫也有所不同。目前國內並沒有暴發瘟疫,這批士兵從南部各地抽調而來,進入軍營以後,為了避免各地士兵結黨營私,因此把所有的士兵分散重組一起訓練,每個士兵都有一個編號,例如一營三零二號,相鄰的士兵操練和休息都在一起,軍營是個人口高密度聚集的地方,若是瘟疫,病情應該是呈片狀爆發,然而此處的病情卻是點狀爆發,並沒有波及同吃同住的士兵,這不符合瘟疫的特點。
於是三娘便說道:“依我之見,從此病爆發的情況來看,不像是瘟疫,容我再觀察幾日罷。”
三娘和子浵通過對士兵病歷的整理,發現受傷的士兵居然全是從嶺南地區調來的,如果不是瘟疫那必然是當地的地方性疾病,三娘和子浵想到這裏趕緊查找相關醫書,經過數日夜以繼日地翻查,終於子浵問三娘:“娘,您說會不會是瘴氣啊?”瘴氣,指南部、西南部地區山林間濕熱蒸發能致病之氣。
子浵指着醫書說道:“娘,您看,《證治準繩?瘧》和《症因脈治?卷四?外感瘧疾》所提及的瘴氣之症的癥狀與此次病情十分相似。這瘴氣的發生與自然環境、氣候特點密切相關,嶺南地區氣候炎熱,多雨潮濕,是瘴氣形成的主要原因。此外,感染瘴氣與蚊蟲叮咬亦有關係。《嶺南衛生方?嶺表十說》中有一段論述,‘北人之來嶺南,婢僕多病瘴。蓋勞役之人,飲食無度,晝多冒暑,夜多寢地;又凡事不能忌慎,故先受其弊。’大致上說,瘴氣產生的原因有:一、南方山林間動植物腐爛產生的氣體,二、受了毒蚊的叮咬,三、飲食不慎、勞役過度、起居無時,人們體質減弱,更容易受到瘴氣的毒害。這批士兵為了趕往京城備戰,日夜兼程,風餐露宿,受了瘴氣完全正常。”
三娘接過子浵遞過來的醫書,細細地讀了一會,道:“你說的不錯,看看治療之法,若是不妨事,我們且試它一試。”
至於治療之法,醫書上記載:如服食薏苡仁、咀嚼檳榔、懸挂菖蒲、針刺治療、居住干欄建築等。宋代周去非《嶺南代答》中有關於針刺治瘴的記載:“南人熱瘴發一、二日,以針刺其上下唇,其法卷唇之里,刺其正中,以手捻其唇血,又以楮葉擦舌。又令人並足而立,刺兩足后腕橫紋中青脈,血出如注,乃以青蒿和水服之,應手而愈。”
癥狀和病因似乎都能吻合,三娘覺得不妨一試,於是決定按照這個方法對病情最嚴重的幾位士兵治療。
子浵趕緊依方去煎藥,三娘則悉心給士兵施針,不幾日,她們成功地治癒了幾例病人。馮將軍將軍聽聞此事,欣喜不已,趁士兵們操練之時,將這個好消息對士兵們宣佈,眾人皆如釋重負,喜形於色。
三娘將治癒之法傳予軍醫,大家通力合作,眼見疾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此時,唐三娘提議由舒子浵一人先行上路與舒宸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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