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言然
徐採薇注視着徐風塵,冷哼道:“你還是五年前單槍匹馬殺上周家救人的徐風塵嗎?怎麼去了一趟國外,變得懦弱膽小了?”
徐風塵扭頭盯着她,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麼?”
徐採薇嗤笑一聲,“我說你不是男人,滿意了吧?”
徐風塵長笑,挽起手臂,“激將法?”
“哼,可惜了周錦枝那個妮子,跟錯了男人。”徐採薇輕蔑笑道,“你是不是怕打不過我?爺爺本來就清楚你打不過我,讓你回來,只是讓你成為我徐家揚起的旌旗,而我才是真正的持旗人,徐家中興之祖!”
老人起身,走向樓梯,再也不看徐風塵一眼,似是對這個親孫子無比失望,“你趕緊走吧,趁着那個人還不知道你回來的消息,逃出華夏溜到你外公的身邊吧。”
逃、溜兩個字眼,在國際上凶名赫赫的青帝哪曾讓人當面指着鼻子說?
徐風塵握起拳頭,復又鬆開。
脫下外套。
他走到徐採薇的對面,兩人相隔幾米。
“大姐,等會不許哭鼻子哦。”
徐採薇氣的雙頰鼓起,緊接着三步並作兩步沖向徐風塵,雙臂似是有無窮巨力,揮起來彷彿兩柄大刀,勁風撲面,錘向徐風塵。
剛邁上第一階的老人驟然停下。
徐風塵不退,與徐採薇一樣,前沖,上身一低,躲過徐採薇的攻勢,瞬間便是一拳接一拳,連綿不絕,毫不給她喘息換氣之機,每一拳勢如萬鈞,壓人心魄。
高手過招,爭一口氣,誰的氣弱,誰便露出了破綻,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徐採薇的招式精妙,就算是徐風塵放開手腳,她也能勉強抵擋,不至於迅速落敗。
然而徐採薇心底暗暗驚駭,徐風塵的招式簡直是殺人技,沒有任何花架子,彷彿從屍山血海里打磨出來的。
“大姐果然深得爺爺的真傳。”徐風塵交手之間,輕聲說道。
話音一落,他勁道全開徹底不留情面,一拳擊退徐採薇。
徐採薇視野一閃,徐風塵欺身一跨,伸出長臂猛地拽住她的手臂,接着就是結實的肩摔,而徐採薇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身體的反應經過多年的苦練,本能的在落地時,雙腳抓地,另一隻手抓住徐風塵的肩膀,想四兩撥千斤,反摔徐風塵。
徐風塵在國外刀口舔血,遇上多少體術高手,對戰經驗豐富,哪能讓她如願。
橫身而出,隨即又是貼身,只不過,這次是在剛剛站起的徐採薇身後,立即一拳擊去!
老人匆匆喊道:“採薇,小心。”
徐採薇清晰的感受到,頭皮發緊,渾身酥麻,這是身體對危險最直觀的警告。
徐採薇被打的凌空飛起,砸到影視牆上,掉落下來悶哼了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一拳而已。”徐風塵搖了搖頭,很是不滿意。
老人的腳步很輕,走了過來,“扮豬吃老虎?立威來了?”
徐風塵笑道:“熱熱身,胃口好。”
老人緊盯着徐風塵,“在國外五年倒是長進了很多,不錯,比徐家這一代的年輕人好太多了。”
徐風塵拿起外套,穿戴整齊,“都是被逼出來的,如果我比旁人弱,那我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老人忽然說道:“你心裏一定恨死我了吧?畢竟整個華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你是徐家的棄子,不過,沒關係,眼下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什麼,前提是給我綁牢王家。”
“這麼說來,等我覺得哪天實力足夠了,只能讓爺爺退位讓賢了。”
“只要你有本事,將整個徐家改弦易轍也不是不可以。”
徐風塵打開門,回頭說道:“我還以為三叔、四叔他們會在場呢,既然沒在,那就沒意思了。”
“嘿,明天再來隨我去見見你的未婚妻。”
徐風塵腳步一停,“徐家現在真的要拿我這個棄子來做文章了?”
老人嘆氣道:“當今時代,經濟才是王道,徐家現在快要撐不住了。”
“找出幕後黑手了嗎?”
“還能是誰,不外乎那幾個跳樑小丑的家族!要不是徐家在五年前傷到了根本,他們和以前一樣,在我眼裏,全都是爬蟲。”
門關了。
徐家三脈,以他這一脈為嫡系,但老大十年前身死,老二志不在徐家遠走海外,老三老四心胸狹窄只顧與另外兩脈內鬥,當不得主事人,年輕一代也就徐採薇有大將之風,從小不僅在拳腳上刻苦,經商又有一套,假如不是危機突起,徐家必須分秒必爭,他很樂意將徐採薇捧上掌舵人的位置。
雇傭兵組織天庭的資料就擱在老人的書桌上,徐風塵這五年做出的種種事情他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誰能想到,當年狼狽逃走的年輕人到了國外,不僅沒有頹喪度日、自暴自棄,反而激流勇進,創了一番令他都刮目相看的成績。
老人攙扶起徐採薇,叫來在側房等候多時的醫生……
等徐採薇接受救治,確定徐風塵手下留情后,他眯着眼睛走到落地窗前,咧嘴,神情兇狠,露着老成世故的精明,喃喃說道:“快了……”
傳聞徐家有一家族圖騰旌旗傳承多年,不知是何動物的皮毛上,畫有一凶獸,凶獸青黑如熊羆,六足四翼,並無面目,瞧上去暴烈駭人,震人心魄。
老人與之相比,氣質格外神似。
……
徐風塵離開村子,看天色不早,徑直去往蘇易為他接風洗塵的酒店,事情肯定不簡單,他倒要瞧瞧,蘇易為了讓他保護他的女兒,可以承受的底線在哪裏。
除了生死之仇,利益才是永恆。
天色暗的很快。
蘇易與徐風塵說的老菜根農家酒店遠離塵囂的H市,是在郊外的一處風景宜人的山林間。
徐風塵下了車,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
不遠處的路邊停了輛進口的蘭博基尼,車體優美,如同頂級女模特的酮體。
在徐風塵望過去的時候,駕駛位上正在鬼頭鬼腦環視老菜根的青年猛地縮了回去,不僅如此,還示威的鳴笛。
他冷笑一聲,看來這場飯局會有些波瀾。
老菜根農家酒店是一棟三層小樓,裝修的很隨意,與尋常百姓自己的建造的農家別墅相差無幾,但是一走進去,霎時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先是過來個美女服務員悄聲問,徐風塵有沒有預約,待他說出蘇易的名字后美女服務員含蓄的點頭致意,帶着點抱歉的韻味說,蘇先生已經來了,請跟我來。
酒店豪華到極致,乾淨的地磚反射着華麗吊燈的光線,令人目不暇接,牆上掛着露骨的西洋畫,再加上有意無意透露出的華夏風裝飾,恍如來到東西合一的世界。
跟着美女服務員,走到電梯,電梯裏並沒有向上的號碼,只有向下,服務員按到地下四層。
一走出電梯,頓時溫暖如春,踩着如同棉花的繡花地毯,昂貴的燈飾連排,光線像是有了生命力,圍着徐風塵旋轉。
“徐先生,蘇總在裏面等您。”被帶到一處房間外,服務員禮貌笑道。
推開門。
碩大的飯桌上應有盡有。
本是窗口的位置,獨自開闢出了水館,五花八門的魚類暢遊。
空氣很清新,應該是有專門的採風系統,似是此時不在地下,而是郊遊在野外。
除了笑容滿面的蘇易,安靜站在他身後的琉璃,還有一男一女,男的長相普通,看徐風塵的眼神不懷好意,女的美貌不可方物,穿着瘦身牛仔褲和白色棉衛衣,長發披肩,望着徐風塵皺着嬌俏的眉頭。
“徐老弟,快請坐,快請坐。”蘇易快走幾步,抓着徐風塵的胳臂就往裏走,顯得兩人無比的親近。
徐風塵微微一笑,沒有推辭,他敢獨自一人來,就有滿分的把握蘇易對付不了他。
陰溝翻船的事情最多了,在傭兵界,除了生死袍澤,外人的話聽聽就好,誰信誰就嫌命長。
而蘇易看到徐風塵自己前來,感動的無以復加,更加堅定徐風塵是一個優秀的合作者,只要自己滿足他的要求,徐風塵定然會護佑他的女兒平安無事。
“徐老弟,這是我的女兒蘇言然,跟你年齡差不多,在H市師範大學讀大三,哦,那位叫做齊寺,H市最大的安保公司的王牌保鏢,退役兵出身。”蘇易說道。
徐風塵向蘇言然點頭致意,換來的卻是蘇言然的嗤之以鼻。
父親說是給她找了一個身手高強的保鏢,與她描述的簡直就跟世外高人一樣,如今看來呢,相貌在她眼裏也就那樣,還不比系裏的帥哥呢,尤其是衣着,雖是西裝,但蘇言然怎麼看都像是在一家小商場裏買的,如果把他扔進人群里,蘇言然都不會去看一眼。
齊寺如同勁松站在蘇言然的身後,他只聽得蘇言然指着徐風塵說道:“齊大哥,你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我爸爸給我找來的是個什麼貨色!”
蘇易直接站起來,衝著蘇言然怒喝道:“你說什麼?人家徐先生好不容易答應了保護你,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