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靶子親王的安排
第3章靶子親王的安排
歐根親王不愧是騎士,說話那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讓我一星期滾蛋,第七天的下午,就來了一隊身穿藍色制服的士兵,把我拎走了,辦手續的時候,在魔法學院說了算的五位領導,誰都沒反對,似乎還挺高興,看來這個卡羅,以前真是調皮搗蛋,在魔法學院是個狗都嫌的貨色。
菲娜大人沒說什麼,給我加持了一個聖光術,具體幹什麼用的我也不知道,聽意思好像就是個祝福咒語,驅除疫病什麼的,可怎麼想都有點送瘟神的意思。
伯納德教導長出奇的大方,丟給我一把漂亮的匕首,看起來挺值錢,哦,忘了說,他是貴族,家裏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錢。
歐格雅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遞給我一個背包,入手沉重,裏面叮叮噹噹發出玻璃製品碰撞的聲音,我猜這位亦師亦友的大齡漂亮姑娘,一定又給我準備了什麼萬金不換的藥劑,嗨,我喝其實有點浪費了,不過這種時候,傍身的東西誰都會不嫌多的。
至於帝國魔法學院的‘二把手’,米希爾公主殿下,我本來不想跟這個熊孩子彆扭了,可她一副‘你不開心,我就非常開心’的嬉笑表情,讓我恨得牙痒痒,這熊孩子到現在,都沒醒悟自己做了什麼,於是我對院長老頭說:“院長大人,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丟魔法學院的臉,就算我被敵人開膛破肚,砍掉腦袋,我殘破的靈魂,也會回到學院,守護這片聖土。”
三位導師聽罷,齊齊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米希爾公主,歐格雅使勁抿着嘴,差點笑出聲來,院長老頭沒有任何錶情,只是點了點頭,我突然感覺褲子口袋裏多了什麼東西,硬邦邦的,順手一摸就明白了,我的那盒香煙和打火機。
接下來是除袍儀式,浴袍……哦,口誤,長袍是魔法師的象徵,是榮耀,即使是不入流的魔法學徒,也要穿着長袍,我被迫從軍,沒拿到畢業證,也不能再穿那身‘浴袍’了,從此以後,跟魔法學院,也再無任何關係,儀式很簡單,兩名魔法教員一左一右,等伯納德教導長念完手裏的捲軸后,就揪着我的衣領和袖子,把我的長袍撕了下來,然後扔進魔法點燃的火焰里,長袍瞬間化成飛灰。
來押送我的軍官,聽說軍銜是伍長,倒是個很和氣的人,儀式一結束,就偷偷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說:“小兄弟,上面的命令,別怪我。”
他說完還偷眼撇了一下米希爾公主的方向,這些軍人應該不至於大庭廣眾扁我一頓,我點點頭:“我服從命令。”
伍長笑了笑,突然暴喝了一聲:“鎖起來!”
兩名士兵走上前,用鐵質的鐐銬把我的雙手鎖在一起,鐐銬連在一條三米長的細長鐵鏈上,而另一頭挑在其中一名士兵手裏的長槍槍頭上,伍長一聲令下,8名士兵就列成兩列縱隊,把我夾在中間,一路就這麼挑着,叮叮噹噹的出了帝國魔法學院,真夠現眼的。
到今天我才知道,魔法學院的學生和教員,人數真不少,跟猴山似的,來看熱鬧的足有4百多人,今天不是火系魔法考試嗎?這是考完了,還是延期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魔法學院,苦笑着搖了搖頭,來了才幾天,裸奔、非禮公主,被一棍打的半死,結識了一位魔法導師,還學習了一點魔法,真是奇遇啊……
正在感慨萬千的時候,伍長揮了揮手:“好了,就這吧。”
八名士兵都嘆了口氣,我心裏一哆嗦,突然想起來《水滸傳》裏面,押解豹子頭林沖的衙役,準備秘密幹掉他的情節,這是準備動手了?
伍長笑嘻嘻的說:“小兄弟,你可是真厲害,能被親王殿下親自關照,前途無量啊。”
說完,他就走過來,解開了我手腕的鐐銬,看來不是要弄死我……
那名用槍尖挑着鐵鏈的士兵也笑着扯開領口的扣子:“可不是我欺負你,這條鐵鏈有30多斤重,你自己背着啊。”
我愣了一下,立刻笑呵呵的接過鐵鏈:“好說,好說,大哥們,我們要去哪?”
一名矮個子士兵笑着說:“當然去新兵訓練營,不然你還想去西邊啊?就你這身子骨,那些魔族可是最喜歡了,嚼在嘴裏嘎嘣脆。”
他說的我跟手槍腿一樣。
“維克多,別嚇唬他了,還是個孩子,小老弟,走上5里路,就到兵站了,那裏有馬車,可以直接送你進新兵營。”一名士兵笑着說。
另一名士兵掰了掰拳頭,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威脅着說:“不過你可別想跑,不然我一定把你屎打出來。”
話粗理不粗,我也沒生氣,人家把這麼重的玩意解下來,雖然也是為了偷懶,可多少也是好心,你要是再想跑,被人吊著打都不為過,再說了……
我陪着笑臉說:“我跑也得認識路啊,這荒郊野嶺的,要是被狼叼走,那不是死的很冤?”
“嗯,聰明人,其實當兵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立了戰功,也是能當軍官的,帝國尚武,你看看咱們帕克長官,別看就是個最低級的伍長,就是見了男爵,也不用讓路的,得他讓咱們。”士兵開解道。
“怎麼說話呢?誰低級?”帕克伍長並不介意的‘哼’了一聲,引來隊伍里一片爽朗的笑聲。
“男爵也得讓路?”我假裝驚訝的問,歐格雅跟我講過一些,帝國人明面上只分貴族和平民,但各行業都是有地位排序的,有點類似我國古代的三教九流之分:“那些貴族?真的?”
帕克伍長得意的說:“那可不,小兄弟,別看那些貴族耀武揚威的,可帝國除了皇帝陛下,就是魔法師地位最高,然後不是貴族,是咱們這些當兵的丘八,伯爵、侯爵咱們開罪不起,小小的男爵那最多就是個土財主,屁都不算,這還是咱們步兵,要是好好努力,你能當上騎兵,看着吧,騎兵中就是個大頭兵,來個子爵也不放在眼裏。”
“就是,要是能當重甲騎兵,嘿嘿,瞧好吧。”隊伍里有人添油加醋的說道。
這話一聽,確實舒服,別管是不是有誇大的成分,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愛情我已經不信了,所以人生在世無非就是為了金錢和權力,看來帝國尚武,對軍人的地位也很看重,我的家族也是軍人輩出,說不定我最後也能混個將軍。
“差點忘了,小兄弟,你到底是犯什麼事了?讓帝國魔法學院給開了?親王殿下還親自來囑咐我們,一定要把你鎖起來,特別是公主殿下在場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帕克伍長走着走着突然問道。
所以人都扭頭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我把公主殿下給……得罪了,親王殿下才讓我來當兵的。”
“老天,那個小祖宗你也敢惹?沒掉腦袋算你命大了。”伍長哆嗦了一下。
其他士兵看着我也是一臉的慶幸,叫維克多的矮個子,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故意抹了把汗,我笑着問:“你們也知道她?”
“知道,誰不知道,咱們是王城第16步兵師的,早兩年前的一次獲月慶典遊行,咱們師奉命參加遊行的戒備,放禮炮的時候,有一發禮炮沒在天上炸,掉到了我們的陣列里崩了,驚了西諾德師長騎的馬,那匹馬撞壞了一輛花車……哎,師長閣下那個慘呦。”維克多話說了一半,就嘆起氣來。
我琢磨了一下:“公主殿下在那輛花車上?”
“你這玩笑開大了,公主殿下要是在花車上,咱們師長早就……”維克多故意瞪着眼睛,伸出手指劃了下脖子。
伍長哼了一聲:“那是公主殿下最喜歡的一輛,本來慶典結束,那輛花車要送進皇宮讓公主玩耍……”
“就這點事?”我皺着眉頭,比我的情況輕多了:“師長最後怎麼了?”
“挨了100多鞭子,後背都抽爛了,脊梁骨都露出來啦。”維克多似乎很喜歡嚇唬人。
帕克伍長笑着說:“別聽維克多胡咧咧,就開始的那幾鞭子是真材實料,後面公主殿下暈血,就不敢看了,剩下的都是抽麻包,那是親王殿下刻意安排的,不過咱們師長是實在人,慘叫了一個下午,嗓子都啞了。”
我這次也差不多了,看來那個靶子親王,也不是太缺德:“這樣啊,本來公主殿下想給我按個共和黨的罪名,送我上斷頭台的。”
帕克伍長突然一個急剎車,隊列立刻撞做一團,帕克伍長猛地轉頭看向我,張了張嘴,但最終沒敢說出口,轉過身揮了揮手,示意大家繼續前進。
維克多小聲說:“這話到這裏就別再提了,說難聽點,公主殿下年紀小沒輕沒重,要是讓人知道這事,舉報上去,你小子不是共和黨,也得是共和黨了。”
聽這話的意思,對於共和黨,帝國是寧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我點點頭,假裝不知道:“我在學院沒聽說過共和黨,他們是幹什麼的?”
維克多看了看四周,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就小聲說:“聽說他們要篡位,把皇帝的權利,分給平民……”
“維克多!差不多就行了。”帕克伍長按着劍柄,頭也不回的說:“卡羅,你記着,永遠不要提起他們,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共和黨是叛徒,必須殺光就行了。”
“知道了,帕克伍長。”我立刻說,維克多也指了指帕克伍長,點了點頭,示意讓我聽他的。
維克多是個閑不住的傢伙,又走了一會,他突然說:“哎,你不是魔法師嗎?都會什麼魔法?”
其他人一聽,也來了興趣,紛紛扭頭看我,我尷尬的說:“我不是魔法師,是魔法學徒,能力很差,我的導師說,我就算不停地練習,到了60歲,才能成為正式的魔法師。”
一個士兵立刻說:“我就說,他這麼小的年紀,不可能會什麼。”
維克多顯然不甘心:“總不能什麼都不會吧?”
我想了想,揮了揮手把肩膀上搭着的鐐銬,抬起來一點,可能是鐐銬有些生鏽,還塗了油脂,成分已經非常複雜了:“喏,就這樣而已。”
維克多看到后,撇撇嘴:“就這?我一根手指也能做到。”
我尷尬的聳聳肩:“確實是。”
其他士兵哄得一聲笑了起來,帕克伍長搖了搖頭:“我還以為魔法學徒有多大能耐呢。”
“我天分很差的。”我辯解道:“不過有的確實很厲害。”
維克多笑着說:“小老弟,干咱們這一行,不用天分,肯吃苦,機靈點,那就行了。”
“主要是得運氣好。”
“那是,那是。”其他幾名士兵立刻附和起來。
“運氣?”我很快釋然了,運氣不好的都死了。
帕克伍長笑着說:“是啊,不然一露頭被流矢戳到眼窩窩上,你找誰哭去?”
“不能這麼倒霉吧?”我嘻笑着問。
“不能?你上了戰場就知道了,比這倒霉的都有,還有喝湯被嗆死的呢。”維克多說道。
這次維克多沒嚇唬人,帕克伍長嗯了一聲:“是啊,那小子叫什麼‘德’來着?出去偵查,餓了兩天,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一口湯喝急了,被嗆死了。”
“伍德?嗯,不是,哦,叫佩德。”維克多說道。
“佩德是被大炮炸死的,連個全屍都沒有。”一個士兵搖了搖頭:“我記得叫薩德。”
“薩德被砍斷了腿,血流太多才死的。”
“被砍斷腿是考德,薩德是命.根.子被長槍戳穿了,活活疼死的。”
“你們說的都不對,因該是叫……”
幾名士兵爭論起來,聽得我心驚膽戰,沒一個好死的。
“行了,管他什麼‘德’,兵站到了。”帕克伍長說道。
兵站跟我想像的完全不同,起初我還以為是哨站之類的地方,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型的要塞,有三座低矮的哨塔,還有城牆圍着,都是石頭砌成的,城牆上我看到了大炮的影子,這個世界不光有魔法,火藥,也是有的,不過好像只是有大炮而已,滑膛槍技術不成熟,數量比核彈頭還少。
帕克伍長讓我來他身邊,然後把我身上搭着的鎖鏈丟給一名士兵,最後看了看身後:“重新列隊,維克多,打信號。”
我正奇怪信號是什麼,只見維克多從軍裝的口袋裏抽出一支木質的短笛來,吹奏了起來,說實話維克多吹得並不好,不過好在曲調簡單,只有十幾個音節,循環往複,跑調的問題還挺嚴重,但這曲子……有點耳熟。
就在這時,帕克伍長聽到要塞里也回應了另外一支簡單的曲子,帕克伍長點點頭:“注意口令,向前……進!”
我被這幾個人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帕克伍長在前,手按着劍柄,其他人列成兩列,雙手握着長槍,垂直懸於胸前,然後踏着維克多那支短笛吹走出來的節拍,昂首挺胸,齊齊向前走去,這種步伐速度頻率很高,但跨步很小,因此行進速度非常慢,帕爾伍長目不斜視的對我說:“盡量跟上我們的步子,把頭抬起來。”
我點點頭,好歹高中時牌亮條順,那也在國旗班待過,別說齊步走,踢十米、二十米的正步,也是沒有問題的,那可是祖傳的本事,他們這種類似原地踏步的步伐,還是比較好學的,等走近要塞的時候,除了沒有制服和武器,我與他們沒有區別了,當兵也不錯,至少從了祖業。
“停止……前進!”進入要塞后,帕克伍長命令道,一名同樣穿着藍色制服,但是領子有條紅杠的低階軍官走過來,他跟帕克平級,也是伍長,看了我一眼說:“呦,帕克,哪找的斥候啊?挺精神啊。”
“上面的差事,我可不能告訴你,你要是想征斥候,自己想辦法去。”帕克笑着說,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卷羊皮紙遞給他,那名軍官笑着接過來:“摳門,我稀罕你手裏的,哎!這……”
那名軍官已經看到了羊皮紙上的內容,立刻楞了一下:“你等着,我馬上進去通報。”
帕克伍長笑着把手按在我肩膀上,對其他人說:“行了,解散吧。”
其他人立刻散去了,帕克伍長看着我說:“可以啊,小兄弟,是塊當兵的材料。”
我傻笑了一下,帕克伍長突然大聲問道:“你知道剛才為什麼要這麼進來嗎?”
我毫不猶豫的說:“整齊好看唄。”
“還有嗎?”帕克笑着問。
我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當時帕克說的是打信號,試想這個時代沒有通訊器,我方要塞派出執行任務的小隊,如果返回,要塞能進行敵我識別的方法,就是吹奏行軍樂曲,以此為暗號互相應答,同時需要走那種行軍步,目的就是減緩進入要塞隊伍的行進速度,給要塞人員足夠的時間,認清楚來的人,不然被敵人冒充,等他們走到城牆下面再對答口令,敵人弄點個炸彈或者念個咒語,這個要塞就會被攻破。
“敵我識別。”我想明白后答道。
“這詞新鮮,不過意思是對的。”身後一個人突然說道:“帕克,辛苦了。”
“頭兒,小事情,沒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帕克笑着說,我一回頭看到身後一群人,就知道帕克是在幫我,不然他怎麼會突然考問起我來,原來是他的長官來了,讓我顯擺一下。
軍官的軍裝也是藍色,可領子全是紅色的,袖口也是,紅配藍……呃,我對設計軍裝的人的品味,不做評價。
此外他還披了件披風,不過這件披風可是厚的跟地毯一樣,他揮了揮手,讓帕克伍長離開了:“你就是卡羅?”
“是的,長官。”我立正回答道。
軍官點點頭,好像挑馬匹一樣圍着我轉了兩圈:“牙口太嫩了,身板也瘦弱,親王殿下的安排一點都沒錯啊。”
我突然好奇起來,靶子親王已經給我安排好了?難道看我年紀小,決定不帶我玩,讓我回家?這可就麻煩了,歐格雅導師說,卡羅已經沒有親人了,去年葡月,也就是葡萄成熟的月份,他惟一的親人,卡羅的叔叔,突然罹患惡疾病死了,他的嬸嬸也改嫁去了他鄉,由於卡羅所屬的丹克家族一直人丁稀少,這下就只剩下卡羅一個人了,那個‘現實’的嬸嬸一琢磨,就在改嫁前,變賣了丹克家族所有的田地和房產,給自己置辦了一份豐厚的嫁妝,捎帶着‘幫忙’做主,把卡羅那一份也給處理了,一名郵差送來了卡羅叔叔的死訊,還有一份扣掉郵資后,僅剩25個銀第納爾的‘遺產’,卡羅無可奈何,用這25個銀第納爾,買了雙新皮靴,也就是我腳上這雙,可惜一年多過去了,已經有些舊了,還有點擠腳。
正在替可憐的卡羅感慨人世冷暖,軍官的披風翻卷而開,一根金屬棍子伸到我面前,那名軍官嘆了口氣:“拿着吧,這是親王殿下的安排。”
我接過一看,差點哭出聲來:“豎笛?鐵的?”
看來歐根親王確實不忍心讓我死在戰場上,他這是打算讓我去吹笛子賣藝,你丫好歹給只猴啊……
軍官笑了起來,周圍的其他人也笑了,笑的很開心,軍官擦了把眼窩的淚花:“你小子太逗了,笛子還有豎的?你是吹笛子還是口……咳咳,你現在是王城第16步兵師,第4步兵團,軍樂團的笛手。”
懂了,司號員,不,叫司笛員還差不多,跟維克多一樣,不過是專職,這工作……好像挺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