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疑難雜症
陰魂不散的傢伙,要不是他,這些村民早就把喬菊爾打死了!
陳大夫淬了毒的目光瞪了一眼季之洲,一下子對上了他眸中寒芒,背心頓時冒出冷汗,濕了一半。手忙腳亂將自己的醫箱丟給喬菊爾,陳大夫氣呼呼道:“給你,全給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行!”季之洲眉梢一挑,指着喬菊爾道:“你還要向她道歉。”
“你!你!喬菊爾,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陳大夫氣得眼前發黑,讓他給一個小娘皮道歉,往後更在人前抬不起頭了!
“我欺人太甚?”放下懷中的糰子,喬菊爾指着元朗怒道:“今日,若不是我宅心仁厚,元朗後半生只是個廢人!今日,若不是我醫術高明,元朗沒及時醒來,我和糰子都被你一張嘴害死!今日,若不是這位壯士仗義相助,整個茉莉村都會在你的讒言下成為罪人!你說,是我欺人太勝?”
喬菊爾不言則以,一說便將整個茉莉村都拉到自己這邊,一字一句都化為利刃直戳人心!
“對啊,要不是喬菊爾和這位壯士,咱們就犯下大錯了!陳由良,你今天不給我們下跪道歉,別想走出茉莉村!”
“道歉,不然我們就壓你見官,去你家裏鬧!”
就連糰子,都忍不住揮舞着小拳頭,嗷嗚奶叫:“庸醫,給我娘親道歉!”
與眾人壓抑不住的怒火相反,季之洲聽完喬菊爾的話差點笑出來。
一邊強忍笑意,一邊感嘆這女人的確變了很多,以前害羞的她可做不出這種拐着玩兒誇自己的事。
陳大夫臉色漲得通紅,他被村裡人的激昂嚇到了,可惜他卻沒有喬菊爾的定力,也沒有她扭轉乾坤的本事。
暗自咬牙,心知這次不低頭,恐怕是出不了茉莉村的門了。
陳大夫心中腸子都悔青了,他幹嘛非要跟個女人過不去?剛才痛痛快快認輸就好了,非要逞一時之氣。
膝蓋一彎,陳大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閉着眼大叫:“喬菊爾對不起,元朗對不起,是我陳某不對,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
喬菊爾冷冷的看着他,並不言語。
而季之洲,亦是面無表情。
他倆不開口,村子裏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讓陳大夫起來。
寂靜了半響,才聽喬菊爾懶懶道:“陳大夫是不是腰不好,要不要我給你瞧瞧?”這話,儼然是在諷刺陳大夫口中說著道歉,腰板兒卻挺得比誰都直,毫無誠意。
季之洲嗤笑一聲,一巴掌拍在陳大夫後腦勺上,不想再看他墨跡。
這一掌,直拍得陳大夫頭臉鼻子都砸在土裏了,疼得他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喬菊爾彎腰在陳大夫的藥箱中拿走了錢財和幾種葯,便嫌棄的將藥箱踢向他:“拿着你的東西滾!”那藥箱裏,她也沒幾樣看得上眼,唯獨那套銀針還可用。
陳大夫如蒙大赦,顧不得疼痛,抱着箱子飛也逃竄出去。
“季……季姑娘……”那廝剛走,元張氏便一臉尷尬開口了。剛才數她形貌最為撒潑,罵的也狠。可陳大夫走了,眼下能治她兒子的就只有喬菊爾一人了。顧不得顏面,元張氏訕訕問道;“我兒子現在咋辦?”
元朗此時又昏睡了過去,看得元家人十分不安。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元朗的呼吸逐漸綿長厚實,不似之前急促且紊亂。
喬菊爾走過去摸了一下脈,一邊收了元朗身上的銀針,一邊道:“病人沒事了,這兩天卧床不要動。今日空腹,明日飲粥,可吃點補氣血的當歸、紅棗雞湯,不要過於油膩。”
收拾完畢,喬菊爾一秒鐘都不想在元家呆,抱着喬團團便出了門。
這一場鬧劇,就此落下帷幕。
可身後這男人是怎麼回事?
自己走幾步,他就走幾步,幫了她幾次,還真賴上她了?
挑眉,喬菊爾回過頭不悅瞪着他:“我知道欠你人情,你往後有病,我免費給你看三次。”
奇的是,總是對喬菊爾獨佔欲很強的喬團團,這次沒幫着喬菊爾驅趕季之洲。只是眨巴着一雙紫瞳大眼,靜靜地看着他。
後者摸了摸鼻子,笑道:“巧了,我正好有個疑難雜症,想跟你請教一下。這裏說話不方便,不如你請我去你家坐坐,順便給口水喝怎麼樣?我來了茉莉村這麼久,可是一口水都沒喝上,還個你擋了不少打!”說到最後,季之洲硬漢的外表居然還露出了可憐之色。
喬菊爾看得唇角抽了抽,這男人幫過她,不好直接拒絕。猶豫片刻,才緩緩點頭。
兩人在村民探究的目光中朝着喬菊爾的家中走去。
破舊的房屋比季之洲的想像差很多,他以為喬菊爾有這手本事,生活應當過得很富裕。可喬家這情況,稱得上家徒四壁自四個字。
看着喬菊爾遞到手中的碗,上面還有幾個豁口,季之洲不禁愣神。
“說吧,什麼癥狀。”喬菊爾將喬團團安置好,一邊處理從陳大夫那兒拿來的葯,一邊頭也不抬問道。
聞言,季之洲眸光微閃。暗黑色的眼眸泛出幽幽的光,一瞬不瞬盯着喬菊爾,口中吐出兩個字:“失憶。”
他確信,喬菊爾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一個人的偽裝不會偽裝得那麼完美自然,季之洲見怪之事頗多,沒有人說假話能逃脫他的眼睛!
“娘親,什麼是失憶啊?”喬團團聽了這話,好奇回頭問道。
“就是一個人忘記了自己的一切。”在古代失憶又稱為失魂症,比較少見。不過在現代,失憶就很常見了。心中有了些興趣,喬菊爾抬頭問道:“失憶的那個人頭部有沒有遭受過重擊?或者經理過比較重大的變故?”
失憶分為生理創傷失憶和心理創傷失憶,臨床上生理撞擊性的失憶比較多。
季之洲沉默片刻,不知是不是喬菊爾的錯覺,竟在這男子神色間看到一絲內疚:“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