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平行線
“去周末醫院，麻煩快點。”溫言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的士師傅說道。
的士師傅看起來有些年紀了，他應了一聲，慢吞吞輸入目標地到導航里。只不過是幾個字，卻彷彿打了幾個世紀。
溫言直直看着他，忽然開門下車，直接給他錢，“我讓是我朋友接我吧，這錢給你。”
“這不行，”師傅有些錯愕地擺擺手，還想說話，就見溫言直接離開了，“這……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猴急。哎，怎麼還直接給那麼多……”
溫言走到行人路，打起顧青的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彷彿像秒針走動。過了幾秒，顧青接電話，懶洋洋地問道，“打電話來幹嘛？我今天不喝酒……”
還沒說完就被溫言冷聲打斷，“轉頭，過來接一下我，去周末醫院。”
顧青愣了一下，第一次聽到溫言用那麼強硬的語氣。他皺眉，車子轉了個頭，往俱樂部方向開去，“你現在是不是在俱樂部那邊？”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能讓這一向從容不迫的傢伙表達都不清楚了……
“嗯。”溫言這才發現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他茫然地望着來來往往還不時往他這邊看來的行人，還有那橘黃色溫暖的路燈，腦海里卻是一片狼藉。
等顧青來，他強裝鎮定地上車。顧青回頭看了他一眼，確保了他的確有事，才繼續開車向周末醫院出發，“我開快點……不過到底出什麼事了？”
溫言不說話，面色有些發白。
顧青便也不追問，只是打開音樂。
“當愛情遺落成遺迹
用象形刻劃成回憶
想念幾個世紀才是刻骨銘心
若能回到冰河時期
多想把你抱緊處理
你的笑多療愈讓人生也蘇醒
失去你的風景像座廢墟
……”
“關掉。”溫言聽着，忽然皺眉說道。
顧青愣了一下，一邊心裏嘀咕着這歌怎麼就得罪他了，一邊利索地關掉。
為了活躍一下氣氛，他搖頭說道，“這可是最近最火的歌，你這都沒聽過嗎？”
“……”
尷尬的沉默。顧青只好翻個白眼然後自言自語自問自答自己唱獨角戲。
“周末醫院……”他看了看導航，“還挺遠。可那不是你媽媽在的醫院吧，你還有誰能關心的啊？”
他思索了一番，好像答案真的一目了然了，“安好？”
“……”
依舊是沉默。
顧青算是服了這個傢伙。他嘆口氣，“那你有沒有問清楚是哪間病房？”
溫言頓了一下，冷成石頭的臉這才有了一絲鬆動。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姜曉樂的電話。
“額，還真沒問啊？”顧青小聲地吐槽着，從後視鏡看到溫言的手指居然還微微顫抖。
等到了醫院，溫言定定神，直直走去303病房。
到了外面，剛剛出來的護士將他們攔下，問道，“你們是？”
顧青撓撓後腦勺，笑着說道，“我們是這間病房病人的家屬，過來探望一下。”
護士皺眉，“家屬？李醫生不是說這周奶奶是孤寡老人么，哪來的家屬？”
顧青額了一聲，再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就是這裏，303？”
小護士看着他們，忽然有些瞭然地說道，“你們問清楚，有兩所周末醫院的。我們這兒的全名是周末健康療養院。”
顧青臉色一變，“有兩間？”
“是啊，有不少人都弄錯了，跑冤枉路來這兒找人。”護士說完搖搖頭，抱着表格走了。
“怎麼會這樣……”顧青說著下意識地看了溫言一眼。
溫言沉默着，忽然握緊拳頭，無可奈何地苦澀說道，“還要麻煩你再送一程了。”
顧青拍拍他的肩膀，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
他從沒想到能這般戲劇化，溫言跟安好似乎真的就是兩道平行線，無論溫言怎麼努力，都會錯過，都會遲到。
車再次啟動。溫言望着外面，只覺得自己如同一隻被困的巨獸。他想起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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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放學後來一趟學校後面那箇舊工廠。”溫言推推正在認真做筆記的安好的胳膊，懶懶地說道。
安好皺皺眉，剛剛被他推了一下，水筆就在筆記本上劃出一條突兀的直線，“不要，去那裏幹嘛，我還要回家找徐洛屹問錯題呢。”
“他住你家？”溫言托腮，問道。
安好搖搖頭，“當然不啊。”
話說她那句話的重點是這個嗎？安好疑惑地尋思着，也許學霸的腦迴路確實與她這種凡人不同。
“平行線不相交……”她做着筆記，習慣性地小聲念出來。
溫言硬生生搶過她的筆記，拿在手中笑着說出他小心演練過無數次的話，“我生日耶。”
“生日不是該……”安好剛想說跟爸爸媽媽在一起，想到他胳膊上的傷痕，忽然止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行吧，看在平時占你位置睡覺還流了不少口水的份上。”
可是後來怎麼會變成那樣了呢？
他以為他可以記住她的笑顏，最後卻只記得了她滿眼的驚恐。
“嘻嘻，給你買了個小蛋糕，你可不要嫌棄啊。”
“溫言，抓住我，不要鬆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溫言額頭上慢慢沁出冷汗，明明到冬天了。他喘着氣，捂住腦袋。
每次想起那個場面，他就幾近崩潰。
“喂，你沒事吧？”顧青看了看後視鏡，擔憂地問道，“別亂想，沒準是她們在誇大其詞逗你。”
說著，溫言的手機就響起來。他拿出來，看是姜曉樂，“那個……教練啊，我其實只是逗你……當然安好是在醫院啦，不過只是肚子不舒服，沒什麼大礙的。”
“……”溫言沉默着。
姜曉樂咽咽口水，無助地向周邊的姐妹眼神求助，“你們說是吧？”
“對啊教練，我們錯了，不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別生我們的氣……”小蠢被推出來，只能結結巴巴地道歉道。
溫言握着手機的手猛地一松，他整個人鬆弛下來，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誒，教練你不生氣？”姜曉樂詫異地問道。
生什麼氣呢……她沒事就行了。
“嗯。周六的休息取消了，你們記得回來訓練。”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姜曉樂等人一臉黑人問號，這叫什麼鬼的沒生氣？？？
顧青看他沒事了，總算是鬆了口氣。他重新點開音樂。
“能否一場奇迹一線生機
能不能有再一次相遇
想見你只想見你
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